簌簌抚摸冰棺的手被冻得刺痛,可她仍想去摸她的脸。
那么坚韧的眉眼,仿佛永远明媚。
她连她的梦里都很少来过,怎能被人冰封至此,这般屈辱对待?
“段停云应是通过这些人来摄取法力。”
徐墨阳站在放冰棺的台子上,向下俯瞰,整个密室呈一个口字,而冰棺就在正中心,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人体地窖,活死人东歪西扭躺在其中,每一个地窖,灵气格外浓郁。
段停云吸取灵力,损耗的是别人的修为。
每一个地窖,都有一个人半死不活,时不时溢出一句□□,窖中漆黑一片,此刻也不知有多少人正睁眼瞧着他们,整个密室诡异的布局,就好像某种远古的祭奠仪式。
“这里是段停云的灵力来源,那么这座冰棺,很有可能是这间密室的枢纽,起着关键作用。”
簌簌抬眼看他,“你修无情道修的自己亲人都不认了?你想毁了冰棺,毁了你姑姑吗?”
徐墨阳脸色变了变,“我只是猜测。”
簌簌冷冷道,“你修无情道为你父母,有没有想过为你姑姑?”
徐墨阳本一时难以回话,反过来察觉簌簌对徐子畅过分关心,反口质问道,“你这么上心,她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戳中了簌簌痛处,簌簌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说到底她和徐子畅无关,她真正的亲人是徐墨阳。
可徐墨阳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去世,徐墨阳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印象,也没有感情,更不会在乎。
簌簌一瞬间为徐子畅感到委屈,“对人好需要理由吗?需要和她有关系吗?我想对谁好就对谁好,有谁能管得着吗?”
徐墨阳蹙眉,刚想问她怎么这么激动,两人听见外面呼隆一声,簌簌浑身紧张起来。
“来了,段停云来了,我……要他死。”
簌簌激愤得说着,两手渐渐握成拳头,“我修炼了千年,我有千年灵力的,我修炼了千年,我怎么也能和他同归于尽……”
这番话,好像在说服自己。
“你的命,是我的。”
极冷静的声音蓦地从旁边传来,徐墨阳还在一丝不苟得查看冰棺。
簌簌知道徐墨阳没有那层意思,她也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她来这本想找到段停云功法的破绽,毕竟他功力提升的速度比徐墨阳还匪夷所思。
可如今看功法的七寸之处在冰棺上,她便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一声低沉的石块移动声,簌簌见徐墨阳从冰棺下抽出了一道方形石块,石块之下,一张简单的床铺,床铺周围攀附着密密麻麻的树根。
簌簌看了一眼,便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她蹙眉走近,越发感觉和那树根呼应起来。
“不对,这树根,好像有问题?”
簌簌直接伸手去摸了树根,那枝蔓便极亲昵得凑近了她,簌簌心中漏了一拍,“这……这是三清树?”
一股强大、熟悉、又极温柔的力量,一下一下,极重,又仿佛极轻缓得砸在她的身上,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我知道了,”簌簌转过身,“整个密室就是一棵树,树根汇聚之地就是灵力最浓郁之处,段停云摄取每个修仙者的灵气,用三清树根过渡,为己所用。”
“估计是普通的树根顶不住灵力的浩大,所以用了三清树。”徐墨阳淡淡道。
当初就怀疑徐墨阳是怎么发现三清树的,如今明白了。
段停云将三清树的位置故意透露给徐墨阳,让他当着簌簌的面毁树,既能得到树根,又能让他们二人关系紧张,使徐墨阳修为不稳,一箭双雕。
簌簌胸中涌起巨大的愤怒,好端端的三清树,被糟蹋得如此破碎,竟还沦为他人手中罪恶的棋子?
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三清树上古灵物,至纯至净之灵,竟还被段停云拿来吸吮生灵血脉,做有悖伦理的肮脏勾当。
血仿佛一下子涌上了头,簌簌恨到说不出话来,“他竟敢,竟敢……”
徐墨阳听到来人,先跳了出去。
段停云嬉笑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你小子还真能找,怎么样,我可爱的侄儿,你见到你姑姑了,有没有好好打个招呼?”
簌簌跟着徐墨阳一起出来,见段停云风尘仆仆面露疲色,显然被一众长老和门派压迫得不轻。
“你也来了?啧啧啧,”段停云看看簌簌又看回徐墨阳,不禁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狞笑,“侄儿还是太年轻,遇见姑娘就走不动道,这样修无情道,永远也成不了。”
“是啊,你不年轻,你心狠,你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害成这样?”
听见簌簌拿徐子畅质问他,段停云脸色一变,“小贱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正好,三清树也在这儿,你也死这儿正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