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瞧着晏涵的背影,突然将另一只手从背后拿出,小小的掌心躺着一支凤凰于飞的华贵金钗。
她想,他来御花园是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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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涵又升官了,他成了丽妃娘娘绕梁宫的掌事太监,将原来丽妃使了几年的老人压了下去。
旁人都为前掌事太监不服,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晏涵有多大本事。
他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为丽妃娘娘谋了一双儿女?!
丽妃家世显赫,权倾朝野的宰相父亲早就想让丽妃诞下个一儿半女,可丽妃总怀不上,日渐老朽的父亲便渐渐死了心思,可没想到,有一天馅饼也会落到他们头上。
痴傻了五年的六皇子,不知怎的得了丽妃娘娘的金钗,如此便怎么都抱着金钗不撒手,甚至忘了吃饭睡觉。
六皇子身边的老嬷嬷虽不称职,但利害关系还是知道的,六皇子饿死了她们脱不了干系,当即禀告了圣上。
圣上瞧见六皇子痴傻的模样,又瞧得九公主生如其母的容貌,一时不知想起了什么悲痛往事,大手一挥便将两人划在了丽妃名下。
晏涵再次见到九公主时,对九公主道一声谢,九公主便笑道,谢什么谢?我知道公公的意思,公公只让我不告诉外人,可丽妃娘娘可不是外人。
九公主笑容又纯又甜,仿佛初春第一簇暖风,跌跌撞撞融了晏涵的寒冬。
自此九公主便与六皇子在丽妃的庇护下长大,而六皇子恒久的痴傻也令圣上格外放心。
数年间,晏涵升了一级又一级,待到丽妃娘娘需要,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死得悄无声息,晏涵顶了上去。
九公主已然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家模样,她去向圣上请安,与晏涵一同候在门外时,两人对看一眼,红檐白雪深宫里,他们面上都有些许笑意。
圣上已逾五十,虽不算老朽,可做太子时遭暗杀下毒太多,身体早已孱弱不堪。
皇帝卧床不起的几个月中,在外宰相勾结党派,内里丽妃指使晏涵偷换圣旨,再一剂毒药将皇帝送走,名正言顺扶六皇子上位。
晏涵本来觉得,这样的一生已该知足,正想退隐出宫,没想到在出宫当晚,已被封为大秩的琳琅公主突然吃醉了酒,媚眼如丝攀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吹气。
“晏涵,救救弟弟吧,他早就不痴不傻了,装病装了近十年,做了皇帝还要被太后挟持,整日郁郁寡欢,不知那一日,撑不住便要去了。”
晏涵本对争权夺势不感兴趣,之前借人上位只为生存,为丽妃办事为留个退路,如今琳琅公主是要将他拉入一条看不见光的歧途,真正卷入纷争的泥潭。
见他不语,琳琅公主如初见他时哭了出来,玉臂攀着晏涵的颈,声声砸在他的心上,将他周身的寒冰都尽数融化。
“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帮帮弟弟,就帮一帮他……”
隔了许久,少女扬起洁净的下巴,笨拙道,“晏涵,你喜欢我吗?我陪你睡觉,好不好?”
。
琳琅公主虽为大秩长公主,那年仍不过及笄之岁,说着就一把拉开胸前的衣裳,晏涵立刻将之拉起,心乱如麻。
那一夜他多年后仍记得清楚,后来不知怎的就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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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权之争,不外乎阴谋阳谋,杀人夺势。
晏涵先帮着皇帝找了从前被太后打压过的旧臣,笼络在一起夺了兵权,又猝不及防杀了太后,宰相慌乱之余,将其一起拿下。
这谋划说来简单,可真正实施起来又耗了他六年时间。
这六年来,时常殚精竭虑,夜不能寐。
期间琳琅公主总爱倚在晏涵怀里,构想着事情了结两人便去浪迹天涯,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晏涵六年间时有迷惑,觉着自己进了什么漩涡,可他不想挣扎。
待到真正事情了结,朝廷内外再无人敢左右皇帝的意愿,晏涵在江南水乡买下一间风景秀丽的宅院,想与她过平淡生活。
二十出头的公主年华正好,一撇一笑都甚是动人,可她竟又哭了:
“晏涵,朝堂已定,江湖门派却日久势大,说不定那日揭竿而起,弟弟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在他面前从不称呼本宫。
晏涵道,“江南景色极好,我们该放手了。”
琳琅公主太爱胞弟,忍不住再恳求道,“这是最后一件事了,最后一件,若此事了了,我定随你去,我定随你去,你信我啊!”
“……晏涵,我知道你信我的。”
晏涵终究叹了口气,卖了院子换了禁术秘法修行,无忧宫初建困难,幸得钱财方面公主大力支持。
公主与晏涵温存时,一时忍不住两手撑在了晏涵头侧,霸道又调笑道,“我要将无忧宫主殿建成金屋,就是金屋藏娇的那个金屋,刘彻做不来的,我要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