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心虚得点了点头,不敢抬头看他,她瞧见眼前的暗纹玄青靴踱远了些,又在窗边停住,他的声音莫名坚定,“不会,她没有走。”
木樨神经一跳,大着胆子嘴硬道,“可人确实不见了。”
徐墨阳在窗边闭上了眼,他试图找回当初濒死时与簌簌产生的微妙关联,可再努力也终究无果。
他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木樨,你莫要骗我。”
“我不想罚你。”
“木樨怎敢欺瞒宫主,”她的手指禁不住微微发颤,又狠下了心道,“就是她自己逃的!”
徐墨阳在她面前沉吟了会儿,唤来星眠。
“无忧宫上下,去找白簌簌,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她没出无忧宫。”
*
星眠带着人寻遍了无忧宫,连河里都找人下去淌过,可就是找不到一个白簌簌。
当他将这些汇报给宫主时,宫主正不耐得将茶水在两个瓷盏里倒来倒去。
他说完宫主也停下来,突然问了句,诀冥窟找过了吗?
星眠一愣,“卑职想,她一个姑娘家,应不会去那种阴暗的地方。”
徐墨阳顿时骂出一句废物,再想到诀冥窟恶劣幽森的环境,登时脸就黑了下来,他强行忍住想一脚踹在星眠身上的冲动,改为抬脚迈出门槛。
“本宫自己去找。”
*
徐墨阳打开诀冥窟的洞口。
他想到簌簌可能遍体鳞伤,可能体无完肤,甚至已经被那里面的毒物残害到露出森森白骨,却怎么也没想到簌簌容光焕发,浑身笼在盛大的青光之中,整个洞窟宛如白昼。
而处在光芒中的簌簌,肌肤白皙胜雪,唇瓣若寒地血梅一点艳色,而更令人惊艳的是她的眉眼,想必用诗仙最华丽的辞藻,也赞不出这般天神的绝色。
原来世上真的有动人心魄的美丽,足以点亮最深沉的黑暗。
簌簌阖眼坐在正中,她身边密密麻麻围绕着的,是死了的毒虫蟒蛇。
“簌簌。”
众人听见宫主这般唤了一声,处在光芒正中的女子便睁开了眼。
而那一刹那,她周身的光芒如海浪流泻般尽数流入了她的体内,她倏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簌簌!”
徐墨阳立时将她搂在怀中,簌簌嘴角的鲜血淌在了他的身上,徐墨阳心脏狠狠抽疼起来,他想起了毒公子咽气那日,也仿佛是这般模样。
簌簌将喉中噎的一大口血吐出来,“你看,我不用你保护,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她扬起嫩白细腻的小手,“我竟也是有灵力的。”
徐墨阳将簌簌一把抱起,只觉轻得令他心疼。
他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祭月节那日,他曾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却没想到她还记得。
“我带你回去,给你疗伤。”
簌簌强忍着不让自己就这么昏过去,她被徐墨阳抱着走在最前,却越过他的肩头,看见了一众弟子中瑟瑟发抖的木樨。
“等一下。”
簌簌在他耳边轻轻道。
徐墨阳将她放在地上,仍一手半抱住她,簌簌嘴角又淌出了鲜血,她声音极轻,却坚持唤道,“木樨,你过来。”
这时,随徐墨阳过来的数十名弟子,将眼神一瞬都聚集在木樨身上。
木樨面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竟生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决绝得走到最前。
“你为何要杀我?”
木樨毫不掩饰眼中的憎恶,“因为你蛊惑了宫主,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定是你勾引了他,才让他对你这般,你要害死他!”
“呵。”
簌簌轻笑了一声,一时竟如盛夏绽开的蔷薇般绚烂夺目。
“你日日与我在一起,我做什么你难道不知?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都不会说出这话。”
簌簌说着说着有些难过,“我竟看不出,你对我是这般狠毒心思。”
木樨对着簌簌啐了一口,再不与她说话,反而爬到徐墨阳面前,“宫主,木樨是为你好啊!宫主,木樨才是真心待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被这般贱人迷了心智,她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