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被拂了面子也不恼,将手徒自伸回来。
她转头看向徐墨阳时,徐墨阳像是刻意避开她般,连忙将头转开,心神一动就用灵力将枝头绽开的海棠给拽了下来。
那海棠树树冠庞大,绯色的花骨朵一个接一个,徐墨阳下手没轻没重,一个用力差点将树枝都给折断,连累许多娇花七零八落得跌落枝头。
簌簌:这祖宗怎么又不高兴了?
*
徐墨阳离谱,徐墨阳离大谱。
自他带着簌簌回来,身份从‘掳走纯洁少女的坏蛋’,变成了‘拯救落魄少女的救命恩人’,白氏对他印象好了许多,自然而然留他吃个午饭。
然后徐墨阳就如簌簌的随身挂件一般,走哪跟哪,他见了许多次白晴莫名其妙发疯,然后又被簌簌好脾气顺毛给顺下来。
待到他忍无可忍,要激了簌簌灵力时,簌簌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得伸手握住了他,温柔细语道,“你去院子里坐会儿吧。”
徐墨阳点点头,然后依旧跟在簌簌身后。
簌簌再一脸疑惑得回头瞧他时,他才若无其事悠悠转开。
簌簌:……怎么连徐墨阳都好像有点大病?
徐墨阳心情不爽,离开簌簌就找到白氏,“准备烤鸡了吗?簌簌喜欢吃你亲自做的。”
嚯,这语气,跟吩咐老妈子一样。
白氏到底仁厚,她刚点点头说必须准备,这话就被白晴听到,立时就炸了锅。
“凭什么她想吃什么就得做什么?凭什么?她是你什么人?她有那么重要吗?那烤鸡是卖的!都让她吃完我们吃什么?你和她一样!都只考虑自己,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你凭什么这么跟我娘说话!你只顾你自己说的开心!根本不知道怎么伤害我们!人和人之间要相互体谅,而我在你这里没有看到半点尊重!”
徐墨阳咬紧了牙,拳头硬了,连薄唇都抿起来了,而这时,他的臂上突然被柔软的玉手一扶。
他转头看去,见簌簌的侧颜如皎月凝辉美玉细琢,柳眉若青岚远黛,唇似樱红又如丹霞。
徐墨阳:不气了。
刚来的簌簌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寻声而来,所以劝也没劝到点子上,白晴一怒又开始道:
“我伤心,我难过,我悲伤!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却总是劝我放宽心!你懂什么!你凭什么让我放心!你又不是我!我无家可归的十年,我的心早已伤痕累累!我从来都是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你可怜我!”
白氏见她提了几次在外面的经历,便心疼道,“那你在外面受什么苦了?”
簌簌立刻心道一声不好,这白晴自打走丢必然受了不少的苦,且看她不正常的肤色和这种精神状态,难保没有受到歹人的折磨,娘亲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白氏一见簌簌看她,也顿知自己说错了话,面上一阵后悔。
簌簌趁着白晴酝酿怒气,连忙如哄襁褓婴儿似的安抚她,她倒也没说什么至理名言,就翻来覆去倒着,别怕别怕,我们都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的,别怕别怕。
这般说着,白晴竟安静了下来,甚至簌簌越劝,她眼圈一红,直接趴在簌簌肩头哭了出来。
“不能说的,我不能说的,他会杀了我,会杀了所有人,我好不容易才回来的,我不能,我也不能听他的,我不想害人,我们悄悄的,悄悄的他就不会知道,他知道了要扒了我的皮的,不能知道,不能知道……”
簌簌听着白晴这颠三倒四的话,一脸迷茫得看向白氏时,却见白氏望着她一脸崇拜。
没看错,就是崇拜。
白氏在白晴回家以后,根本拿疯狂的白晴无法,她说话吧惹白晴恼怒,不说话吧白晴觉得自己不在乎她,闹得便更凶几分。
而簌簌这一回来,只有半天时间,就能将白晴安抚得平静下来,甚至还对她产生依赖,就如同病入膏肓的燥郁患者遇了专属的安神香,一见便好。
白氏只觉簌簌不是她口中说的果子大王,而是森林仙女,当时在失火时救了她的性命,如今又稳住了白晴,真是上天派来解救她们母女俩的!
簌簌看着白氏这般感激得看她,总觉得有些疏离,却又说不上来,只好同往常一样,扬起嘴角弯起眼睛,给白氏一个标准的乖巧微笑。
可徐墨阳怎么看怎么觉得难受,他难受可从来不会忍着,一伸手就揽了簌簌的腰。
簌簌再睁开眼,便见她和徐墨阳站在谁家的屋顶上。
脚下是芙蓉镇不知名小院,人家烟囱中还冒着袅袅青烟,说不尽的宁静祥和。
旁边的徐墨阳面上有些咬牙切齿,簌簌这还是头一次见徐墨阳情绪这般外露,不禁多看了两眼。
“我怕我忍不住杀人。”
簌簌先是咯咯笑了两声,然后道,“你受不了,拉我出来做什么?还不快送我回去?一会儿娘亲该着急了。”
“只待这一会儿,你放心,她不着急,她有自己的亲生女……”
徐墨阳说了半句没说完,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