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这样的日子明明也很好,衣食无忧,杰又非常爱她,除了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以外,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杰明明知道,还总是纵容她……
在这样的想法下,桃沢香马上将那一点违和感抛弃,闷闷地说:“我就是,就是想杰能每天陪着我。”
“每天稍微有点难……”
毕竟,这实在是有些任性的话了。
夏油杰失笑,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可行性,在确定的确没办法后,他又想到刚刚香香的眼泪,叹了口气,这可是她在记忆稳定后第一次流泪,他总归还是舍不得她这样,便只能向她保证:“但我不再出这样远还没信号的差,好吗?”
“好……”桃沢香这样应下后,才算开心起来,可很快,她又觉得刚刚的自己太任性了,不自禁更抱紧了夏油杰,又小心翼翼地问,“但是,这样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如果偏远地方有咒灵——”
“那就交给别人做吧。”夏油杰笑了一下,伸手忍不住帮女友用手指梳理起她的乱糟糟的头发来,一边说,“这世上可不止我一个……咒术师……”
“噢……”她没注意到男友话中的,细微的停顿,只乖巧的呆在他怀里,在短暂地沉默后,她又想起了在他不在时出现的小插曲,随口问,“对了,杰,五条悟是谁啊?”
在听到这个完全不应该被她知道的名字后,夏油杰梳过桃沢香长发的手指一顿,微微眯起紫色的眼睛,身体周遭的气息都变得危险了几分,手却还继续很轻柔的拂过她有些乱的发丝,一面问:“香香是怎么知道他的?”
埋在男友怀中不肯起来的少女对他的那一点异常一无所知,还很乖巧地往他怀里更拱进去了几分,随口说:“前几天有人来找你,我刚开门他就说什么五条悟在追查——这样的话,所以我好奇嘛,他是谁?很强吗,让他们这么慌张?”
她这么说,夏油杰才勉强放下了一点心,他不想再对女友的记忆做些什么。但如果她想起来,他就不得不再来一次……
总归是不好的。
听到只是五条悟在追查,虽然也很棘手,但夏油杰心中总归好过了一些,轻声回答道:“我曾经的挚友,但现在和我分道扬镳了,现在见到我,应该恨不得把我杀了吧。”
桃沢香一愣,刚刚对五条悟的好奇马上被他最后一句话打散,听到那个人居然想杀杰后,便很不悦地蹙起眉头,从男友的怀里直起身,冲他抱怨道:“这个人怎么这样啊……那杰会不会有危险?”
“藏起来不被他发现就好了。”
夏油杰这么说着,垂眸看着她,确认她的脸上是对他全然的关心而不夹杂其他后,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虽然很高兴她这么护着自己,却不愿她再提五条悟,生怕她因此想起什么来,便故意岔开话题“饿了吗?现在有想吃饭吗?”
“这才几点嘛,不饿啦。”桃沢香这么说着,摇摇头,又伸手勾住了夏油杰的脖颈,像猫咪一样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脸。
在距离拉近的一刻,夏油杰能闻到她身上明明和自己是同一个牌子的沐浴露的香味,却又那么不同,可他还没有仔细去想闻,桃沢香便已经拉开距离,拉着他的一只手,对他习惯性撒起娇来说:“天冷了,我想杰陪我睡。”
夏油杰对她这样的小请求总不会拒绝,他叹了口气,将女友勾着他的手臂拿开,站起身开始脱外面的袈裟,宽衣解带的同时又很气定神闲地问:“那陪你睡到五点半,到时候我们去吃晚饭?”
“好唉!”撑着脸看男友脱衣服的桃沢香点点头,冲他绽开了笑容,往里面缩了缩,给他挪出一个人的距离,再将抱枕放到一边作给他的枕头,说,“我想吃烤肉。”
“好……”
第46章 IF番外·DK悟
在没有下雪的冬天晚上,天总是黑的吓人,月很高的悬在天上,没什么星星,但配上星轨广场四周可称得上辉煌的街灯,景色却还不错。
很大的一棵圣诞树立在广场中央,上面绕了很多小灯笼和红的白的装饰,此时正一闪闪发着光,有三三两两的人立在圣诞树周围看,而五条悟则立在不远处看他们。
并不是他有闲心去看别人赏景,而是他刚刚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立在这里,一时间有些迷茫,下意识观察四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
六眼告诉他四周并无异常,但如果不是他脑子得了病,圣诞节早就该过了才对。
而就在五条悟打算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别人时,他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隔着大半个圣诞树,看向坐在广场那边的人。
很熟悉的,却又让他惊疑竟能在此时遇见到如此巧合的一个人。
坐在长椅上的桃沢香穿着挺厚的白色羊毛大衣,符合节日气氛的红围巾围在上头,遮住她大半张脸,可五条悟只消一眼就能认出她,更别提她还在看他。
在他们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她动了一下,像是要站起来迎接他似的,却不知为什么没有起来,呆呆的坐在那里。
五条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想她这样是不是被谁胁迫,这里又是不是什么幻境,无下限早在意识回笼之时就开启。
而现在,他能做的,只是克制自己要跑着奔向她的愿望,快步走向她。
而直到走到她的近前,在此处等到快成为雕塑的桃沢香才眨动一下眼睑,站起身勉强迎了一下自己的男友。
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坐了太久,即便穿的够多,寒意也透了进来,冻到她膝盖发僵,行动时难免有点僵直。
而她一向不关心她的男友竟然看出了她这点不适,伸手扶住了她。
“你看上去好冷,穿的也太少了。”
五条悟这么说着,蓝色的眼睛从墨镜后面露出来,含着些轻薄的笑意,却不住的打量面前的少女,猜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的手虽然还保持着一点社交距离只握着她的手臂,却已经快忍不住要帮她捂暖冷冰冰的手。
但他又知道自己如果做了那么没距离感的事情一定会被她又一次讨厌,最终,只能轻声问:“为什么不到室内去?”
桃沢香真想跟他说,如果他按时来她就根本不会在这里等到手脚冰凉。
但最后,她还是把这样让人难堪的诘问咽了下去。毕竟也是她明知他会迟到,蠢兮兮地对一切抱有期待,以为他会按时来呢。
但这样的期待都在无尽的等待中消磨了,现在手冷脸冷心也冷了的桃沢香只是勾了一下嘴角,回答道:“因为,圣诞树很好看。”
说着,她自己大概也觉得这样的理由有些站不住脚,便看向了他脖子上的,那分外刺眼的白围巾,明知也许是自取其辱,却还是忍不住问:“悟,为什么不戴我给你织的围巾呢?”
为她这样亲昵的语气以及没有把手抽回的动作,五条悟不禁一愣。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在这一瞬间,一些苦恼着他的记忆适时浮现,他想起有一次自己在宿舍里把所有围巾翻出来却总找不到想要的那一条,原因是回溯前桃沢香织了送给他而回溯后香香没和自己在一起,自然不会送他生日礼物。
她这么问,会不会?
为了这样的猜想,他的手不禁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滑,轻轻拢住了她冰冰凉的手,确认她没有一点抗拒后,他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同时,又很自然地解释道:“因为,我不是刚刚做完任务来嘛,那是香香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珍惜,想着不要在任务中被那些咒灵弄脏了。”
当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有没有做任务。但总归现在的情况必须撒这个谎了。不然要怎么解释约会还迟到的混蛋行为啊?
因为之前的事情,桃沢香对他已经不那么信任了,蹙了蹙眉,半信半疑地问:“不是有无下限嘛?”
“有的时候无下限也会防不住人嘛,有的咒具可以破开我的术式的。”五条悟这么说着,拉着她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香香知道吗,有次我做任务的时候,有个人趁我不备直接用刀把我捅了个对穿呢。”
“还给我额头,就这里——”五条悟又撩起自己的白色碎发,把光洁的额头给她看,伤口虽然好了,可疼痛回忆起来还是真的,也因为是说的真话。
所以即便没有伤疤,也足以让人相信,“捅了一刀,我那时候快死掉了。”
桃沢香愣住了,她略略瞪大眼睛看着这么轻飘飘说着明明很痛苦的话的男友,觉得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却说不出来,只能抬手,摸了摸他向自己展示的,本该有伤疤的额头。
光滑的,平整的,她想不出这里被捅了一刀的样子,也想不出这样受了伤还怎么能活下来,却问不了这样的问题,只能问:“疼吗?”
她声音轻轻地,不知怎么哑了起来,明明刚刚还在想着要坚定冷漠决绝地和他提分手,现在一听到他曾经受这样的伤,竟然又开始心疼起来了。
而看女友都要因为他的话哭出来了,五条悟难免有点于心难安,觉得既然那个自己没说,自己也不该说。
同时,又觉得她能为自己流眼泪实在太好了,他抿了抿唇,安慰她:“但死前领悟了反转术式,所以又活过来了,总之,我不是还活着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你都不和我说……”
五条悟沉吟了一下,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间,便改了说法:“嗯,06年夏天?”
为他这样奇怪的说法,桃沢香愣了一下,而后皱起眉头:“那不就是今年夏天,难怪你那么久和我发短信,你、你真是——”
“我真是混蛋。”五条悟知道她要说什么,却不生气,只笑眯眯接下了她的话,伸手摸了摸她冷冰冰的脸颊,“我是不是还迟到,还不理你的短信,还不珍惜你的礼物?做那些践踏你真心的事情,不珍惜这么可爱的香香,的确是个十足的混蛋。”
五条悟看着面前少女因为他这样自我反省的话而逐渐变空白的一张脸,实在忍不住笑意,又觉得命运实在太眷顾他了,竟然真的给他这么好的时机,让自己能挽回一切。
他伸手帮面前少女将遮住大半张脸的红围巾往下掖了点,很诚恳地说:“但我现在都会改的,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呃……”桃沢香不敢相信那个五条悟会这样和她说话,她咬着嘴唇,确定嘴唇上传来的疼痛是真的,又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像是太震惊于他的话确定他没有发烧似的。
而刚刚因为知道男友受过那么重伤而难免心疼,盛在眼眶里的那点眼泪,在他这样的话中,忍不住流了下来,天太冷了,热的泪在溢出眼眶的那一刻就要被风吹冷了。但她的心却好像被没流出,倒流进身体的眼泪捂热了。
她的声音发颤,听起来委屈的不行:“你都知道,你还,你还那样——”
“我错了,对不起。”她面前的白发少年这样说着,爱怜似的伸手帮她把眼泪擦掉,一边又难得露出哄她的姿态,说些很放肆不着边的玩笑话:“这样,明天我把你送围巾钉在我的脖子上,每天都戴。”
桃沢香撇了撇嘴:“那好容易脏。”
“有无下限。”
“像是你只有这一条围巾似的,别人会笑你。”
“没人敢笑我。”
“那也不要,像呆子。”
被叫呆子,五条悟也没不高兴,只笑了一声,凑近她,轻轻亲了一下她还含着泪水的眼角,一触即分,刚拉近的距离又被拉开,他直起身,垂眸看她,确定她没有抗拒后,抿着唇轻声说:“但你笑了,这就很好。”
“呃……”桃沢香在泪眼朦胧中看向自己的男友,来时的坚决在这样的攻势下早就四分五裂溃不成军,她微微阖了一下眼睑,但这一次不再那么忍耐。
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她这么想……
“去看电影吧。”她这么提议,像是在逃避。
但她知道,至少此时此刻,她没有办法再说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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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其实平安夜那天我是想和你分手的哦。”
电视上在放着些无聊的综艺,桃沢香伸手摸着靠在自己身上的男友的额头。
自从知道他这里受过伤后,她总是忍不住要摩挲此处,好像这样就能安慰那时受伤的他似的。
尽管那里一点伤疤也没有。
整个人都躺在女友身上的五条悟抱紧了桃沢香的腰,脸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软绵绵地回道:“嗯,我知道。”
桃沢香一愣:“你知道?”
“因为那时候,香香没有跑向我啊,不是之前说过,每次见我都是用跑的吗?那次没跑,我就想,是不是不爱我了。”
虽然事实不是这样,但五条悟后来复盘的时候是真的这么想的,那时的桃沢香太不对劲了,明明和他在交往中,做出的举动却和他隐约有的那些记忆太不相同。
因为他在记忆里见过她特别爱他的样子。所以只要认真,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也能看出来。
因为香香很容易看懂嘛。
当然,这样容易看懂的香香,如果有人不想,不愿意,不高兴看懂,也没有办法。
五条悟想到这,竟有些想冷嘲,嗤笑的冲动,只是却不知道该笑谁。
最终,这种笑意只化作了他更努力的,无理由的撒娇:“但是,我好想要香香爱我噢。”
桃沢香的手指穿插过五条悟的白色碎发,撇了撇嘴,随口抱怨着:“那你还那样。”
“是啊,太不珍惜了。”五条悟应和着女友的抱怨,一边说着,一面更凑近了怀里的少女,往上爬了一点,大猫似的在她的下巴和脖颈间蹭了蹭,带着点庆幸地感慨道,“但是还好,还是挽回了。”
“是啊,毕竟悟那么诚恳嘛。”
桃沢香笑了一下,这么说。
她觉得能那样挽回自己的男友已经很好,她从他的话中感受到了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