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的混乱又神经质，场景看起来一度像极了坚强教女赡养失心疯教父。
老天，为什么是我心虚啊！
他无声大喊，此时此刻他极度需要有一个能说会道的莱姆斯卢平，或者邓布利多也行啊。
“我？”
他哈哈一声，笑的更不像个正常人了。他揽着哈莉腰的手臂僵硬的悬在空中，被鞋跟扎了的疼痛也渐渐远去了。
“好吧，哈莉，好吧。”他说。
“就你俩最后那一句的时候我过去，真的。那个，我刚才在门口听到，你貌似，呃，提到了我？”
“哦，如果你说的那句‘游过北海’的话。”
可没想到的，哈莉笑了起来，她像是开了个玩笑，搞了个恶作剧一样，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你不会以为你的教女爱上你了吧！”
小天狼星突然意识到什么。
“啊……”
他发出一截意味不明的气音，有些无措。
而她笑的花枝乱颤，笑的眼泪斑斑。
“当然啦，我是有喜欢的人，可是我不管告诉科林那个人是谁他都会穷追不舍的。”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脸。
“哈哈哈哈，所以，哈哈哈哈哈，我就要吓他一跳，结果没想到你也被吓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而被“捉弄”到的小天狼星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个误会。
“全霍格沃茨是有很多人想当我教母，可是，可是，我怎么会自己也想啊。”
她笑着说。
“太可怕了，真的，这可真是太可怕了。”
“啊，哈。”
于是教父小天狼星找回了他应有的轻松。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魅力四射，只不过这回帅晕了脑子，有点愚蠢。”
他下意识想眨下眼睛，但这回他忍住了。
“得了吧，这事儿我能笑到我进坟墓那一天。”
她揉了揉眼睛，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泪水。
“我还要告诉莱姆斯，告诉唐克斯，你等着他们一起嘲笑你吧。”
哈莉用手扬了下长发，碧绿的眼睛此时看起来还有大笑过后水润的余韵。
“还跳不跳了，我的、教父？”
她故意把后面那个词咬的重重的，嘴角还带着揶揄的笑。
小天狼星笑了一声，再度伸手邀请。
两个人这回跳的平稳又安全，哈莉的肢体舒展柔软，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也没有四处乱踩。
两个人又说起可怜的科林，三强杯的其他人，路过韦斯莱双胞胎跳疯了的那边，哈莉还很有闲情逸致的说起小室友的裙子好看。
一曲终了，哈莉说，你教女今天这么好看，总不能就只有两个舞伴。
“当然，我刚才可看到好几个人排着队想要过来邀请你呢，哈莉宝贝儿。”
小天狼星拿起一杯香槟，又递过去一杯黄油啤酒。
“好好享受今天吧，我的小美人。”
哈莉顿了一下，然后冲他露出一个自信大方的笑来。
“当然。”
她说。
“当然啦，小天狼星。”
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向舞池。
她看也没看就拉起旁边坐着的一个男生，指了指身后的小天狼星说他想要交换舞伴。
反正布莱克教授魅力无限，哪个女生会不同意呢？
等到俩人都跳起来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面前的男生是塞德里克，而迪戈里学长此时一脸担忧的望向自己，犹豫了好久之后问。
“哈莉，你看起来不太好，发生什么了吗？”
发生什么了吗？
她哭的抽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满脸泪水，伸手一摸都是一片温热水渍。
可是发生什么了吗？
不，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不起，对不起塞德里克我不是非要拆开你和秋。”她死死咬着下唇，抽出魔杖对着自己的脸念了个清理一新。
“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她透过结冰的窗户看见自己哭到凌乱的表情，她什么也不知道，可她就是哭的停不下来！
“麻烦我们跳到远一点是地方好吗？别转身，就这么，让我背对着那边走到门口也行。”
塞德里克当然没理由拒绝，他带着哈莉不引人注意的移到了门口，甚至还贴身的抽出手绢递给他。
哈莉一句谢谢说的支离破碎，泪水透过手绢，眼泪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如果需要帮助的话。”
他说。
“哈莉，你尽管开口。”
“不，不用，没什么。”
她努力忍住泪水，擦干净脸。
“但是，能麻烦你等会再进去吗？就假装咱俩一起消失的。你放心，我绝对亲自和秋解释。”
“呃，”他想了想，“行，可以。”
然后两个人杵在门口，哈莉已经不哭了，可她刚才也笑够了，所以也笑不出来。
她只是表情麻木的望向黑黢黢的走廊，不知道科林跑哪去了？也许俩人现在倒是心有灵犀的哭到一起去了呢。
想一想刚才，自己真厉害啊。
哈莉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脑子转的有这么快，从想到一个谎言再到自然流畅的表演出来，恐怕也就花费了小天狼星惊恐的几秒。
她无比自然的编织着一个名为弄巧成拙的谎言，所以原来“他根本不会爱我”也并不是什么借口。
从心动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
从飞天扫帚上那一刻就知道。
而现在，她又知道了。
一遍一遍又一遍，哈莉不知道自己还要知道多少次这个事实才能清醒。
她哭掉了脸上的妆，尴尬但绅士的塞德里克又拿出一条手绢，念了一道清水如泉，递给哈莉。
她擦掉脸上的妆，露出十四岁少女本来的模样。
青涩，但饱满。
脸颊是饱满的，爱恨是饱满的，悲伤也是饱满的。
饱满的情绪让她看起来摇摇欲坠，于是她意识到自己和这条裙子起码现在还不算相配。
而这条裙子真正适合的姑娘，也许本来也不是自己。
第一次照镜子就知道了，所以何必现在费心劳神后再明白一回呢。
“谢谢你，迪戈里学长。”
她脱掉了漂亮但磨脚的高跟鞋，赤着脚站在地上。
大理石的地砖一片冰冷但让人清醒，她站在上面，觉得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你先回去吧，我要出去走一走，再见。”
然后她走向长长的走廊，走向漆黑的草地。
她路过谈情说爱的小情侣，经过前食死徒开会的斯内普和卡卡洛夫。
斯内普一脸不高兴的问她在这儿干什么，而哈莉尖着嗓子反问他——霍格沃茨你家开的啊！你俩没蹲过牢的食死徒都能跑出来开会！我一个光明正大的学生有什么不能出来走的！
然后一手一个朝他们扔过去两只高跟鞋，卡卡洛夫被砸的头破血流，但哈莉光着脚也跑的比谁都快。
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城堡好久了。
她走到黑湖附近，光着脚在雪地上踩出一行脚印。
然后她看见科林，而科林也看着她。红肿着眼睛的两个人遥遥对望。
“好巧啊。”
“我路过。”
“我也是。”
“好巧啊。”
然后谁都没说话。
哈莉看着黑湖，结了冰的湖面上盖着一层细细的白雪，今天是圣诞节，巨乌贼在日常游泳。
它巨大的眼珠转了转，从这边的小姑娘，看到那边的小男孩。
别跳啊，今天我也休假。
可是哈莉不想跳，不代表着科林也不想跳。
“哈莉……”
他颤抖着手解开领带，看起来下一步就是要给自己扒光来一个冬日畅游。
“我——”
“你说你喜欢我？”
她问，长裙盖在雪地上，星星掉了一地。
科林愣了一下，然后飞速点头。
“哦。”
哈莉也点头，然后又问。
“是喜欢大难不死的救世主，还是霍格沃茨四年级的波特学姐？”
“是你！”
似乎生怕解释不清，科林又说。
“是我面前的波特学姐！”
“哦。”
哈莉又点头。
“那你能解释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吗？”
第56章 哈莉波特你为何这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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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刚才遭报应了。”
她开了个玩笑。
“科林，所以喜欢人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喜欢根本就不可能的人。你看，喜欢是什么？难道是难过？喜欢应该带来快乐，可一旦你喜欢错了，就只能大冬天站在黑湖旁边跃跃欲跳，巨乌贼都不带救你的。”
他张了张嘴，有点冷，眼泪在脸颊上结了冰，还有点丢脸。
“我知道了。”他说，“对不起哈莉。”
可她又说。
“当然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那我说什么比较好？”
“不说。”
“好。”
于是两个人继续在黑湖边并肩站着。巨乌贼闭上眼睛，今晚大概是不会跳了。
“科林。”
“哈莉？”
“对不起啊。”
“其实……也没什么的。”
“不，因为我也是才知道你会有多伤心，虽然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吧，但就是……就是，感觉很不好意思。”
“……你别可怜我。”
他突然说。
“哈莉，你可以觉得我可笑，但是千万千万，请你千万不要可怜我。”
年轻的男孩目光灼灼。
“我可以看起来像个蠢货，但我不想像个可怜鬼。我喜欢你，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我喜欢你，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她在心里重复一遍。
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所以尽管感同身受，但角色的互换还是让她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如果是自己也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是科林，可当她说抱歉的时候，她又忘了自己是科林。
但此时此刻他所说的，恰好也是她想说的。
所以感同身受，又恰好心有灵犀。
“我们……是一样的。”
她干巴巴的说。
“不是身份，是……别的什么。”
男孩不说话，他看着黑湖上一片朦胧的细雪，巨乌贼游远了。
今晚是圣诞夜。
“哈莉，圣诞节快乐。”
科林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姑娘。
“祝你心想事成。”
他在祝我心想事成。
他在“祝”自己和我再没可能。
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的腿冻的发木，已经感觉不到双脚的存在了。可科林的话让她的心脏因为难言而剧烈的跳动，她被无言的沉默钉在原地，呼吸困难。
“我过几天把照片洗好了就让猫头鹰给你送过去。”
干嘛是猫头鹰，干嘛不当面给我。
可她问不出来，她也知道自己没法问。
雪落在她肩上，但这回她抬不起手，拂不了雪。
“祝你圣诞快乐。”
她终于艰涩的开口了，苦思冥想的祝福在唇舌间徘徊犹疑，这句不合适，下一句也不对。
男孩要离开了，地面已经积了一层颇有厚度的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科林。”
她突然开口叫住他。
他脚步一顿。
“怎么了，哈莉？”
“……祝你一夜好梦。”
她叹气似的笑了一声。
“祝你夜夜好梦。”
科林笑了起来，他看着自己喜欢的学姐，她有一个问题，可她的答案自己并不赞同。
“你刚才问我喜欢是什么。”他说。
“哈莉，喜欢就是祝你心想事成。”
所以祝你心想事成，哈莉。
她突然难以呼吸。
这种单纯又厚重的热烈情感让她的肩膀上突然多出一种和以往一切责任都截然不同的沉重感来。
她以为喜欢应该是快乐是幸福，就像是她爱小天狼星，是为了以前没有的被爱，是为了拥有，为了更多更多的被爱和在意。
可科林告诉她，原来喜欢是祝你心想事成，也只是祝你心想事成。
她以为喜欢是被爱，可科林说喜欢是爱人。
她想要被爱，但她也还没学会爱人。
所以祝你心想事成，哈莉。
他抽出魔杖，似乎是想给她念几个保暖咒，但他又想起来礼堂门外她说的话，的确，保暖咒是低年级学的咒语。
所以他把魔杖塞回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