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然而哒宰又做错了什么——雨小狐
时间:2022-04-01 07:39:56

  直到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山吹律理垂下的眼帘都未掀起分毫。
  她放走了费奥多尔。
  凛冬,咖啡冷的很快,棉花糖搅拌到一半黏成模糊的一团,褐色的杯面上再无热气升腾。
  山吹律理松开银匙,任由它掉入杯底撞出清脆一声响,冷淡的脸上浮现出烦恼的神色。
  事情的走势脱离了掌控。
  她本来打算取魔人鼠头回去哄男朋友高兴,顺带以此为接口抹掉她二进猫咖可能造成的家庭矛盾,谁曾想魔人费奥多尔居然是果戈里的朋友。
  山吹律理和果戈里的渊源非常奇妙,连果戈里自己都不知道,她曾一度非常感谢他。
  “做得很好,山吹。到体检的时间了,你去吧。”
  冰冷的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起伏落下,露出腕间精细的机械表。
  紧闭的大门被打开,山吹律理告别行动组负责人,随着指示牌走向体检室。
  任务、训练、体检、休息,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的时间被精准分配,走在纯白的走廊上,连步伐跨越的距离也要一步不错地定格于微米。
  穿过这条走廊,再踏入博士的实验室,正好是一个整点的时间。
  博士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强迫症,年幼的山吹律理不懂他对整点的追求,但既然是命令,她只要照着做就好了,不需要思考理由。
  “哟,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你好呀,今天又勤勤恳恳为豢养你的人工作吗?”
  男孩活泼却诡异的声音从玻璃墙的另一面传来。
  山吹律理路过这里很多次,她知道玻璃墙后的白发男孩是谁,但仅限于知道,他们一点儿不熟,甚至没有组队做过一次任务。
  最好的选择是无视他,在规定的时间走进博士的实验室。
  鬼使神差般的,山吹律理停下了脚步。
  “被关起来的人是你。”她第一次,在没有命令没有指示的情况下,用稍显幼稚的方法反击道,“果戈里。”
  仿佛严丝合缝嵌在机械里的零件卡住,既定的程序打破循环,时针转动了多余的半格,一切都错了位。
  停下来和果戈里聊天耽误了时间,整点的规则被打破让博士很不高兴,他难得对山吹律理没了笑脸,冷漠地指挥她一步步走完体检的工序。
  女孩坐在手术台边沿轻轻晃着腿,她非人的暗金色瞳孔一眨不眨地随着博士移动。
  穿白大褂的男人回望她,眼底狂热与恐惧交织,皆掩盖在冷漠的保护色下。
  博士在害怕,山吹律理想,他一直都是这样,一边命令我,一边恐惧我。
  无论是在规定的时间点走进实验室,还是打破他的规则,区别只在于他表面是高兴或者不快,唯有恐惧从不变化。
  【一个恐惧我的人,凭什么命令我?】
  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山吹律理早就可以离开实验室,她可以,因为这里没有能留得下她的人。
  可是为什么要走呢?走了又能去哪里做些什么呢?年幼的小姑娘不明白,她按部就班地活了十几年,对她的生活谈不上很不满。
  可果戈里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中。
  “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他为什么要这样形容她?她分明很自由,全实验室最自由,不必被关进禁闭室,为了任务天南地北都去过,这难道不符合人类对“自由”的定义吗?
  【“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人,不被笼子关住,也飞不出狭窄的天。”】
  男孩的话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耳边,山吹律理咀嚼“自我意识”几个字,怀疑果戈里在骂她,又感觉心里空落落。
  她到底,缺失了什么?
  山吹律理接下了比往常更多的任务。是和果戈里赌气,也是和她自己赌气。她满世界乱跑,任务完成后在城市里逗留越来越久的时间,踩着死线回到实验室,像是这样就能证明她的自由——别的实验品哪怕多留了半个小时,博士都会毫不留情地惩罚他们。
  只有她,唯有她,博士甚至会笑着问她玩得开不开心,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再去下个任务。
  “博士。”有一天,山吹律理忍不住问,“你不担心我不回来吗?”
  “怎么会呢?”男人笑着摆摆手,“山吹,小山吹,除了这里你还能去哪儿?”
  被人豢养在笼中的鸟……无论飞了多久多远……哨声响起的那刻……又复投入笼中……
  “山吹小姐,情报有误,目标已经撤离了。”耳麦中辅助人员焦躁地说,“请您先回基地,等我们的情报人员处理好后续。”
  “我要在这里呆一会儿。”山吹律理站在空荡的房屋客厅中,掐灭了耳麦。
  换成别的实验品忽然任性,辅助人员早就催动实验品戴在手腕上的手环用电流严惩他们。可山吹律理从来不戴这玩意,电流的惩罚对她如毛毛雨般可笑,辅助人员只能深吸一口气,先招呼同伴回去。
  “没事,山吹小姐会自己回来的,和她以往一样。”他在公共频道说了一声,带人撤离这栋主人早已离开的房屋。
  山吹律理的任务是暗杀一位携带科研资料离开俄罗斯的学者。他隐姓埋名带着妻子和孩子住在这栋房子里,直到有人通风报信,成功赶在实验室来人前带着全家逃离。
  他们走得很匆忙,只带了少量必需品,客厅里家具齐全到能够拎包入住的程度。
  温馨的、充满生活气息的房屋。山吹律理走上二楼,老旧的楼梯在她脚下嘎吱作响,楼梯扶手上残留着小孩用蜡笔画出的花朵和太阳。
  二楼有三间房,其中一扇门上用稚嫩的笔触写着大大的【欢迎来到小猪的梦想乡】。
  字很丑,甚至有拼写错误,可谁都不会计较这个,那股天真浪漫的感觉足以让铁石心肠软化成一团柔水。
  山吹律理小心地推开儿童房的门,她踮着脚避免踩到满地的蜡笔和画纸,安静地环视周围。
  这间房里住了位小小的梦想家,未来的大诗人。
  书桌上有一本厚厚的手写诗集,不押韵,字体歪曲不齐,书页和饼干渣黏在一起。
  山吹律理翻过夹着书签的一页,是那个孩子在离开前写的最后一首诗。
  我养了一只鸟,它有赤红的尾羽与尖锐的喙。
  我撕碎面包给它,喂它喝水,掏空枕头的棉花为它做窝。
  我养它很久,不让它飞。
  隔壁的朵纳说放飞它吧,如果它爱我,它会再回来找我。
  妈妈说放飞它吧,我给它食物,它饿了渴了会回来找我。
  我问它,你会回来找我吗?
  它尖锐的喙戳破我的手指,它扯下赤红的尾羽扔在笼底。
  它迫不及待钻出狭窄的鸟笼,冲入天空电闪雷鸣的乌云。
  我于是明白,即使闪电劈裂它的身体,它也永远不再回我的笼里。
  滴啪。
  骤雨打湿窗沿,窗帘在风中鼓动,从淅淅沥沥到瓢泼大雨,这座边际小城的天气变幻无常。
  早已失去人气的屋内,站在窗边的人安静地合拢手写的诗集,端正地放回书桌原位。
  “我该多读些诗。”屹立在书桌前的少女喃喃自语,“去书店里买一些……我有钱吗?”
  好像没有,给实验室干活是纯粹的打白工。
  她从前到底是为什么会认为那样的生活毫无问题?像个小傻子一样被人蒙蔽。
  “亏大了。”山吹律理将碎发挽在耳后,耳麦落地,被碾成细细的粉末。
  她拉开窗户,狂风吹起黑发,少女跃入暴雨之中。
  电闪雷鸣之间,她赶去清算风雪下的罪孽。
  “我欠果戈里一个人情。”
  山吹律理对太宰治说:“魔人费奥多尔是果戈里的朋友,这是我放过他的全部理由。”
  不出山吹律理的意料,她二进猫咖的事情果不其然被男朋友发现了,小气宰咪当场气成河豚。
  “我不是为了撸猫才去猫咖的,也绝对没有野猫比你好撸的意思。”山吹律理举手投降,“被告申请十分钟辩护时间。”
  法官气哼哼地点了点脑袋,一副我看你能找什么借口的表情。
  “我在猫咖遇见了费奥多尔。”山吹律理顿了顿,“本来,我本来是想拎他的人头哄你开心的。”
  “本来?”太宰治抿着唇,不悦地说,“结果是律理酱放跑了他,然后坐在猫咖玩了一下午猫,还试图在我面前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恶,只要和魔人扯上关系准没好事!他选在猫咖见面绝对是故意膈应他!
  一只老鼠混在猫咖里也不怕被咬掉头,太宰治恶毒地想。
  “我以为自己清理的很干净。”山吹律理纳闷,低头拍拍裙角,“真的还能找到猫毛吗?哪只猫猫这么能掉毛?”
  不是毛的问题,是气味。
  太宰治对山吹律理身上的味道出乎意料的敏感,但凡掺杂了一丝不妥,直觉都让他警惕。
  他在自己女朋友身上嗅到了一种令他极其不悦的味道,又阴又冷又虚伪,活像一只不怀好意的老鼠留下的气味。
  “律理酱为什么会放过他?”太宰治问。
  他心里有很多答案。费奥多尔非常非常狡猾,假如是他主动在山吹律理面前现身,必定是找到了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方法,太宰治从一开始就不指望有人能杀了费奥多尔。
  他好奇的是山吹律理放过费奥多尔的理由,以及这只狡猾的老鼠对她说了些什么。
  太宰治非常清楚地记得,山吹律理说过,她的理想型是“纤细柔弱性格忧郁的美少年”。
  不巧,费奥多尔与这个标准也挺符合。
  太宰治和他彼此相看两厌未免没有撞人设的缘故。
  夺妻者,此仇不共戴天。
  太宰治的脑洞一路开到山吹律理无法触及的领域,她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一向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费奥多尔,更不知道费奥多尔这朵茶里茶气的柔弱小白花也是一位小白脸种子选手。
  两个男人险恶的交锋,钢铁直女无知无觉。
  “为什么会放过他……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山吹律理斟酌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在俄罗斯有个关系不一般的朋友。”
  “……没有呢。”太宰治微笑,“我好好奇,姐姐快和我说说吧。”
  关系不一般的朋友,谁啊?
  拔刀.jpg
  迎着太宰治笑里藏刀的精彩表情,山吹律理大致讲了讲她和果戈里相识的过往。
  太宰治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三人行的故事里,居然还有第四个人!
  还是一个可能大概也许拿着白月光剧本的人!
  “果戈里是挺白的,但白月光是什么?”山吹律理疑惑,“是我又没有跟上时代吗?”
  等下,她好像在恋爱教科书中看到过这个名词,白月光是指……
  “白月光是初恋情人,是可望不可及如心中明月的那个人。”
  太宰治不认识果戈里,但这不妨碍他脑内疯狂预警将这个名字写到通缉榜的最上方,加粗标红,狠狠画上两条黑杠。
  “是这样吗?”山吹律理若有所思地点头,和太宰治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能学到新知识,谈恋爱使人博学多闻。
  “那就是说……”山吹律理恍然大悟,“太宰是我的白月光——唔,也对,你很白,很月光。”
  月末钱包光光的小白脸,简称白月光。
  “……什么?”太宰治脑内将果戈里五花大绑下油锅煎炒煮炸的小剧场后知后觉按下暂停键。
  他眨了眨眼,像是不懂:“律理酱说什么?”
  “我的初恋情人,除了你还能是谁?”
  山吹律理勾了勾太宰治的下巴:“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和果戈里有三年没见了。”
  果戈里是一个将生命献给小丑魔术的艺术家,谈恋爱只会耽误他表演马戏。
  “三年没见不是他没有威胁的理由。”太宰治非常有危机感地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降惜败于竹马——不对,如果他现在出现也算是天降。天降加竹马,就是传说中无敌的‘天马’,秒杀所有备胎男配的顶级男一号配置。”
  太宰治振振有词:“律理酱都没有看过少女漫的吗?像这样的人不是最终男主就是超级BOSS,必须早早扼杀在萌芽里,永诀后患。”
  他懂的好多,全是山吹律理的知识盲区。
  资深少女漫研究学者,恐怖如斯!
 
 
第43章 
  位于横滨的Lupin酒吧, 是织田作之助每天都要光顾的地方。
  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店内每晚只有他一位客人。
  “虽然基层人员的工作十分繁琐,但真正忙碌反而是高层。”两位好友全部缺席, 织田作之助只能和擦酒杯的老板聊天, “太宰和安吾似乎还没能从加班中解脱。”
  “——所以我才说,想和织田作互换工作。”远远的, 从楼梯上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也想处理哑弹、情感纠纷、替附属公司的董事长太太怒撕小三……织田作的工作超有趣的, 和我换嘛。”
  “太宰?”织田作之助抬起头, 疑惑地问穿着黑色西装到来的新客人, “你今天不加班?”
  “拜托, 请不要这样问, 就像不加班是一件多稀奇的事情一样。”太宰治抱怨地坐下来,“明明加班才是罪恶!不能准时下班的工作都是地狱!我迟早要把森先生扔进地狱——老板,来一杯洗涤剂鸡尾酒。”
  “没有这种东西。”安静擦酒杯的老板放下白巾, 推来一杯加冰威士忌。
  太宰治喝了口酒,肩膀松懈地趴在吧台上, 埋首臂弯, 一副被生活压垮的姿态。
  冰块与酒杯碰撞,一时间Lupin宁静得只有黑胶唱片低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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