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安室透的选择,也正是他十分乐见的。
也因此,幸村才会觉得有些愧对澄月。
“你为什么要帮他?”澄月拍开了幸村的手,回过头双眸通红充血地看着他,“你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后果,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没有做这些,我现在可以很轻易的找到他。”
“深谷,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也应该明白,就连这个小小的地方,都不止你我两个术士,你能够做到的事情,别人也做得到,你确定他会安全?”幸村并不介意澄月的指责,澄月的控诉在理,但他并不认同。
澄月背过身,深深呼了口气。她受伤的这半个月,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到现在让她完完全全接受,很抱歉,她有些接受不能。
幸村看了眼她略略颤抖的背脊,错开了眼神不再看她。他做什么事情,都是不会后悔的那种。从一开始,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退,更加不会因为朋友此时的难过而心软。
澄月受伤住院这些日子,的确发生了不少的事情。风见裕也下落不明,的确让安室透十分焦心,尤其是他在知道了风见是由于抓捕基安蒂失败才被黑组那帮人抓捕的就更是按捺不住了。
先一步逮捕基安蒂的命令是安室透下达的,他也没有想过一向稳重的风见会在这次的行动中出了差错,不仅没有抓捕到她,还惊动了朗姆,甚至连自己都搭进去了。而且风见的行动失败,也让朗姆确信他们之中确然还存在着卧底。
朗姆有了这个认知后,安室透和水无怜奈的行动就被控制住了,他们的通信设备被全部切断。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俩就是卧底,但防备心向来很强的朗姆还是将二人囚禁了起来,并且与此同时在审问风见裕也,希望能够撬开他的嘴巴,从而得知他们组织里的那个蛀虫究竟是谁。
安室透与水无怜奈失去联络后,赤井秀一先一步发觉了不对劲,在害怕这日子的努力将要报废的同时,他下令斩断了柯南能获得信息的全部途径,不论事情朝着怎么样坏的局面发展,至少在这个时候能够保住工藤新一与灰原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身在研究所的幸村,这两个月以来,他也大致猜测到了,黑组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很诱惑的八个字,“起死回生、长生不老”。这个看上去就是普通医院的地方,实际上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研究所,每个角落里都弥漫着各种说出名字的试剂的味道,这让讨厌药味的幸村十分接受不来。
这个地下研究所,有太多的能人,曾经患过到缝隙,仍然躲不掉光速照射后,神经性疾病的幸村,对于神经方面的专家还是有一定的耳闻的,这里不仅有神经科的顶级专家,还有内分泌、心脑等各个方面大神级别的人物,各个都是精英,用‘能起死人肉白骨’来形容都丝毫不夸张。
不得不说,幸村一开始还稍稍有些心动,毕竟他患过那样的神经性疾病,想要站在赛场上如同没有生病前,那是不可能了。就好比一块镜子摔碎后,即使修补的再完美他也不是一块完整的镜子,即使肉眼看不会有不同折射的事实。
可是在这里,如果真的有那个可能,他就能够重获新生,像是完全没有生过病那样,完完整整地站立在赛场上,他就会是真正的神之子,甚至能完美成功封神。
但是,这种事情在他这边是没有可能的。他们所从事的研究,是幸村无法接受的。即使年纪尚轻的他已经面临了死亡,即使他遭受过莫大的苦楚差点失去生命,但他依然从死亡的边缘挣扎着闯了回来。
“符印在哪里?”
澄月忽然的问话打断了幸村的沉思,他抬眸看向了澄月,神色中流露出了不解。符文印记这种东西,入体即契约生效,强行拔出后契约也会同时失效,一枚契约符印只能使用一次,一般术士都是用后即焚的。
“符咒这种东西,使用过就失去力量了,也就自动消失了,不是吗?”幸村看向澄月,温柔一笑道,“别太心焦了,澄月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幸村精市,我再问一次,符印呢?”澄月没有理会幸村的话,更不在意他的笑容,“别逼着我出手。”
幸村精市表情依然从容,面上带着几分云淡风轻的笑,“你问我多少次,我也会说符咒失去力量会消失的。”
“别装傻了幸村精市!”澄月挑眉一双美目瞪圆,“你身受神山先生真传,纵然你是阴阳师我是术士,我们的法术多有不同,但终归都是使用符篆、咒术来传达力量。你既然有能力挖出我种下的符印,那么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契约符印挖出后除非焚毁否则是可以长久保存的?”
幸村蹙起了眉心,虽然他知道自己定然蒙骗不过她,可真的面对事实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开心的。
“你拿出来吧。”澄月定定地看着他,“不要逼着我动手,即使我的力量不足从前的三成,但是幸村……你没我能够舍得出去,我能使用杀诀而你是不行的。”
幸村闻言只是轻轻闭了闭眼,比起舍得出去,他的确不如深谷澄月。重伤未愈的她,为了救人她都能够跑出来,哪怕身体仍然不适,她依然足够拼,完全不稀罕自己的性命。这一点,幸村做不到……
从鬼门关绕过一圈的幸村,不想也不愿意这样做。
他抬手结印召唤出了一团光华,光圈中包裹着的是一枚跃动的结契符印。
“我把这个交给你,你又能够做些什么呢?结契虽然还有活性,但是它是被我强行召唤出来的,你的结契已经失效了,你不能凭借着上面的气息找到安室先生。”
澄月拿过了结契,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力量,符印变得更加活跃。只是的确如同幸村所说的那样,这枚被幸村强行召出的符咒,已经失去了寻人的能力,等于她签给安室透的保护结契已经完全失效了。
“气息找不到,但是符印上旁的东西,是可以找到他的。”澄月握紧了那枚符印,抿了抿唇,神色带着异常的坚定。
气息寻不到……旁的可以……
幸村低声重复了一遍澄月的话,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抬眸便看到澄月正对着符印掐诀念咒,右手持着短剑正要往左臂血脉上割去。
“住手!你疯了吗?深谷澄月,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办法?”
幸村紧忙放招去阻拦,可是澄月却似乎已经预料到猜测到真相的幸村会阻拦她,所以先一步布了结界,幸村放出的力量被澄月的结界原路弹回,自己的力量该要如何对付,幸村还是知道的,他放了盾护体,企图再次靠近澄月,只是却再次失效。
“深谷!”幸村阻拦不能,只能企图出声制止,“你冷静一点,我会跟你一起想办法的。你用这种方式去寻安室先生,即使寻到他,他也不会开心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要不二怎么办?你要白石怎么办?”
藏之介……澄月下刀的手突然一顿,藏之介怎么办……
如果自己真的出事情的话,估计白石藏之介会自责吧?而周助他,或许会因此怨怼责怪藏之介。
但是,此时此刻她只能对不起白石藏之介了。比起自己的安危,她现在更想要确定安室透的安全。
幸村内心是震惊无比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深谷澄月居然真的敢用这种禁术去寻人。用主人的血液透过符篆去寻曾经的宿主,这种办法的确能够生效,但如果主人的力量和血不足以支撑寻人成功,那么就会功亏一篑而且主人也会遭到巨大的反噬。
这种办法就算是身体健康的成年人都不足以支撑两个小时,深谷澄月虽然力量强大,可毕竟才十六岁而且她才刚刚受过重伤,幸村精市不认为她能够支撑到完成这个法术。
澄月并不知道幸村想了那么多,她的确是想要以符咒为媒介以血寻人,但是却并不是幸村所想的那个禁术。她并非是无所牵挂,能够没有顾忌地去施展禁术,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寻人。
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即使寻到了安室透,恐怕他也不会乐意接受这个结果。
她用的是最最简单的寻人术,这是用来寻找血亲的,因为在来之前她询问过她家大哥,安室透是O型血。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需要,给了安室透血型安排,如果剧情打脸,那么我不管……
第九十九章
“应该就是这里了。”澄月轻轻握住了幸村的手,小心示意他,她看着眼前所见的环境,倒是稍稍松了口气。至少这里不是她想象中的阴暗潮湿布满青苔到处是血腥的囚牢。
幸村略略点点头,他没有想到澄月的灵力真的能够做到这样,以血液为媒介,竟然真的搜寻到了安室先生的踪迹。这在他看来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你确定你现在还有力气战斗吗?”幸村有些担忧,眼前这位少女本就重伤未愈,现在又用这种法术,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澄月坚定地点头道:“我会支撑着的。”说完这话,她看着眼前坚实的壁垒,更坚决地道:“我有不能倒下的理由,我一定要救他出来!”
幸村不解,他想不明白深谷澄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信念,让她一定要将被软禁的安室透救出来,明明等待时机,或许还有奇迹出现,他不懂是什么支持着她让她为此甘愿冒险。
若是按照以往幸村的性格,他会不顾及的直言问出答案。但是有了在研究所这些日子的生活经验,适时的闭嘴才是最佳的选择。安室透究竟是什么身份,他猜测到了,但也绝对不会说出来,这对他对安室先生都不好。
澄月很庆幸,幸村他没有追问。此时此刻,她身边的伙伴只有幸村一个,她不愿意欺骗她唯一的伙伴。但她又不能说出来,这是个秘密,不论于谁来说。
“幸村,麻烦你了。”澄月弹出了一张符咒,右手持剑左手掐诀念咒,准备破开眼前这封锁住的大门。
幸村轻轻点头,抬手再度将盾释放了出来,将他与澄月二人圈在了内里。保护住他们不再此时受到外界的攻击,也能够将澄月攻击大门释放出的力量隔绝在内。
不怪谁也找不到安室透的半点踪迹,他的确是被与世隔绝了起来。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地下研究所,这是任何高精尖的定位卫星都探测不到的地方。幸村在这个研究所待了三个月,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一处秘密空间。
淡黄色的光芒在盾制造出的保护圈内闪耀跳跃,不断地攻击着大门上的锁咒,只是加注在锁上的力量似乎很是强大,且仿佛是有根一般源源不断,澄月斩断一次,锁咒就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再度重新粘合上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澄月放出的力量光芒越来越暗淡,终于在她的手臂垂下后,光芒彻底消失无踪。刚刚使用过灵力搜寻安室透的位置所在,又意图强行将门破开的澄月,力量几乎耗尽了。
幸村一把扶住了澄月,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关心道:“你没事吧?需要我的帮忙吗?”
澄月望着面前那依旧一丝裂纹也没有的锁咒,闭上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无法再凝聚起来力量,在这里营救走安室透恐怕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虽然早就知道锁咒难以破解,但没有想到居然这样难以破解,她加之在法剑上的是自己的全部力量,却仍然无法破开那锁咒符印。术士的力量做不到,幸村所修习的阴阳术,就更加无法做到了。
幸村抬眸盯着封闭的大门,抬手试探地结去一记手诀,不仅没有将锁印撼动分毫,那力量还被弹了回来,差点伤害到了自己。
“这是什么法术,真的好厉害。”
澄月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失落道:“这就是锁咒,最简单也最难破解的符咒。”
幸村听了这话,不由得抿紧了唇。锁咒吗?最简单也就说,杀掉锁咒的主人,咒术自然自动失效。否则,就算是力量再强大的人,也无法强行破解的咒术。换句话说,这也是最困难的。因为除非找到锁咒的主人逼他打开,或者杀了他,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破解这个法术。
不好,要被发现了。原本靠着墙的澄月,用剑勉强撑起了自己的身体,额头冒出了点点的冷汗。
“有人来了!”幸村心生警觉,手指翻动抽出了袖中的扇子,左手杀招已经成型。
澄月拄着剑,蹙眉担忧,她力量几乎耗尽,如果来的一样是术士的话,她就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叮铃叮铃……
是环佩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缓缓而来。澄月蹙紧了眉心抬头望去,拐角出缓缓走来了一道身影,熟悉的狩衣打扮,熟悉的衣饰纹样。
水川弥吾!
澄月握着剑的右手青筋突起,怎么是他?她怎么能够忽略了他!
幸村释放出力量,对着水川弥吾便攻击了过去,身为年轻一代的阴阳师,幸村的力量绝对算是一流。他掐诀借由法器使出的一招,力量绝对不容小觑。只是水川却抬抬手轻松化解,连法器都没有召唤出来。
“瑟一!”水川弥吾并不看幸村,似乎并不介意他方才的一记杀招,面上云淡风轻,“瑟一先生,倒是年轻有为,神山先生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你这般力量。”
幸村咬牙,他是第一次感受到被轻视到无视的耻辱。虽然水川弥吾说得是称赞的话,可在幸村的耳中却无异于羞辱。
他知道刚刚自己那一招用了多少力量,对方却是不带法器轻松一招化解,他如果不是消掉他的杀招而是加倍弹回来,他不说性命难保也得重伤不起。
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果然会找来。”水川弥吾根本不理会幸村,一开始的目光就是看向的澄月,“用这样的办法,值得吗?”
“这好像不干你的事情吧?”澄月对水川弥吾实在是没有好感,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她就觉得这个人身上掩藏着巨大的秘密。不论是他至今成谜的身份,还是他强大的力量都不得不让人防备。
水川弥吾对于澄月的呛声并不介意,语气仍然那样风轻云淡,“这似乎的确不干我的事。”他清冷的目光凝视着澄月,道:“术士的力量有多重要,你应该明白吧?”
“没有必要由你来提醒我。”澄月直视眼前的男人,许久不见他还是这个模样。用温柔的笑意,将冷淡疏离掩藏得很完美。
水川弥吾轻哼一声,淡淡地瞥了一眼深谷澄月,“提醒?你哪怕是想得太多。”他顿了顿道:“你的力量一旦枯竭,就算救出了人,又怎么出去?凭你身后那个不入流的阴阳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