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前一个剧本没有效果,他果断换了个新人设,同样迅速得到新版吐槽。
“所以你那能从Port Mafia门口排到武装侦探社门口的‘女友’数量就是这么来的吗?”森由纪抱着胳膊向后靠在五条悟身上:“快点做事,否则就把名单寄给你现在的上司。”
“嘤!”青年夸张做作的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捂住脸,摇摇摆摆原地转了三四圈倒在货车大开的后门上:“不可能!”
“由纪酱!你到底跟谁学坏了?!”
“你再演一会儿就可以直接原样打道回府了。我可是付过委托费的,让我亏钱的人会有什么下场,这才几年你就忘了么?”
她抬腕看看手机时间,把不耐烦的态度做得淋漓尽致。
“森先生!你快睁眼看看啊!由纪她被外面的野小子拐走了!”他一边假哭一边跳上车厢,啪啪啪拍在森先生头上脸上,然后把人拖下来背着送进治疗室急救。
异能效果消失,只剩半口气的森鸥外被亲生女儿灌了一肚子冷水又挂上药瓶输液,也就异能力者身体素质强悍,不然他早凉了。
这也是为什么森由纪一定要赶在【杯子】生效之前先行让【爱丽丝】回到她的异能力者身上,好歹也算是延命的一个手段。
一直站在她背后看着她忙碌的白发少年嘴角抿起小小弧度,眉眼也舒展开来。森先生对不起他的女儿,但森由纪却没有人让这份怨恨占据心神持续发酵——她把生活加注于身的苦难当做灰尘轻轻抚去,从容走向明天。
她绝对不会是下一个森夫人,如果遇上像森先生一样的恋人,森由纪一定要赏对方一发RPG,好让他下了地狱也能和鬼神有些谈资。
这样出色的女孩子,是我的呢!
少年从头到脚美滋滋,恨不得像抓住大老鼠的小猫咪那样大肆四处炫耀……啊!不行不行,这么好的由纪就别让那么多人看见了,免得给自己徒增情敌。
太宰治说是不想看见森鸥外还活着,去后院拎起白得的“小奶猫”就回了武装侦探社。森由纪又等了会儿,直到森先生睁开眼睛才平静的告诉他:“明天上午是您的葬礼,我给您从东京请来了一群高僧日夜诵经,要多体面有多体面。”
森鸥外眼神迷茫的反应了几分钟才算完成开机操作:“亲爱的?”
“从此以后您就安心退休养生,好好陪着维尔根特小姐。也就只有她才会到了这种地步也不肯放弃你,若非为了她,明天的葬礼就真是您的葬礼。”
【杯子】的毒素毁掉了森鸥外的健康,终其一生他都只能虚弱的留在室内看书喝茶晒太阳。对与大爱丽丝来说,永远也等不到的恋人永远也不可能从她身边再次离开了。
“这可真是,再可怕不过的惩罚。”森鸥外边咳边笑,目光划过女儿身后站着的白发少年:“这位是……?”
“我的现任男友,”森由纪简单介绍了一句,五条悟大为不满:“什么叫现任男友?以后也是好吗!没有别人!”
“乖了,等你成年再讨论‘以后’的话题,未成年人的声明不予采纳。我给你后悔的机会。”
气氛总会因为一只猫猫乱入而变得奇怪,她咳了一声,回手背在身后虚空拍了好几下要他安静,然后继续看着森鸥外说话:“明天您生前的知交好友们都会来参加葬礼,有什么需要特别关注地方么。”
“……虽然但是,亲爱的,这世上可没有让死者自己设计葬礼的事儿。”
大势已去,森先生倒也不是输不起的人,痛痛快快就抽身而退:“你是Port Mafia的新首领,这个组织该何去何从,也该由你决定。”
“但是别忘了,我的小公主,首领即是组织的奴隶,心甘情愿委身于万般污秽当中,再惨无人道的事也要乐意去做。”
“闭上您的嘴养老去吧。”
森由纪相当泼辣的撕了便宜爹的面子:“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难道除了Port Mafia世上就没有能养活我的地方?”
“你要是能想得开,随时欢迎来做五条家的主母哦~相比之下,我家人少事也少!对比Port Mafia,管一个五条家真的很轻松啦!”
五条悟见缝插针努力提高存在感,被森由纪毫不犹豫拒绝掉:“不,还不至于堕落到下海的地步。”
“……”
什么叫下海?
森鸥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五条……?亲爱的,一开始你不是嫌弃那家目下无尘才考虑的禅院家么?”
“那是我的私事,与您无关。”森由纪努力想要把画风和话题一块扯回来:“总之,这座孤儿院就交给您,维尔根特小姐也交给您。您可以抽空考虑一下,万一她有个什么好歹,双人墓碑上该刻些什么。维尔根特太太的墓志铭是我刻的,我不想再刻第二块和第三块。”
说完她起身走带治疗室门边拉开门板:“该用什么药调养身体您自己看着办,治不好就怪自己学艺不精。走了,再见。”
五条悟早已追上去跟在他身后,两人一直走到孤儿院大门口才想起把夏油杰给忘在里面了。
“给夏油打个电话,你们两个一块回学校吧?能坐在教室里上学是件好事,如果当初有人肯花钱送我进学校,叫我给他卖命我都愿意。”
森由纪踢飞脚下的小石块:“你随时都可以来横滨找我,反正我今后也不大可能离开这里。工作那么多,总得有三五年才能全部走上轨道脱手轻松些。”
明白不能再拖延下去,五条悟算算超额达成了的进度,勉勉强前弯腰把脸亮出来:“好啦,我知道啦,你要保护好自己哦,我随时会过来看你!”
“嗯嗯嗯。”她又一次踮脚够着轻轻啄了一下,接到电话赶来与好友汇合的夏油杰刚好撞见这一幕:“啧,由纪你居然没有甩了这家伙,真让人意外!”
“别说你,我自己也挺意外的。”
森由纪拍拍五条悟的后背催促,少年反手拉住她:“我送你回Port Mafia本部大楼再走。”
可恶,横滨为什么没有咒灵?为什么?为什么?!
都找不到正当理由跑来这边了!
第76章
“直哉大人, 我们到了。”
仆人小心翼翼将车停稳,用最快的速度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后座上去给嫡子开门——这件事原本应当由数个家仆分工合作, 奈何自从年初禅院家连续亏了几笔大生意之后不得不缩减佣人的数量, 如今即便是下一任家主, 身边也只能跟着小猫三两只。其他人都在后面开着其他车辆凑车队撑面子呢,不然禅院家嫡子来去往返就这么灰溜溜的一辆车?
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尤其今天需要解决的这件事还如此特殊。
内务省宗教管理科向总监处发文要求调用一名咒术师赴横滨协助, 好死不死这个咒术师并非总监处下辖, 而是御三家的世家子弟, 还是老牌咒术家族禅院的继承人。
说到总监处,就不得不回顾一番咒术世界畸形的管理体系:以御三家为首的传统世家, 与世家分庭抗礼的总监处, 还有代表国家的宗教管理科。
理论上御三家也好,总监处也好, 都必须接受宗教管理科的管理。然而这个科室从来都是养老圣地,又因为宗教在岛国的特殊性,以至于平日里就御三家和总监处相爱相杀, 宗教管理科基本可以当成个摆设。
这一回摆设突然说话了, 还非常不给面子的通过总监处向御三家下令, 不得不说宗教管理科新上任的长官相泽谦吉真是把搅合浑水的好手。
如果这命令下到五条家头上,不用家主表示不满,五条家的家老们就得跳起来抗议。好就好在被欺负的是禅院家, 正赶上其经济出了问题,总监处稍稍做了些利益交换就把禅院直哉给从京都“借”了过来。
临出发他才知道不得不跑这一趟的主要原因是前未婚妻把内务省和军警一块摁在地上摩擦了一顿,总不能让代表国家的国会低头和个人谈高下, 所以便只好请些曾与她有旧的人登门斡旋。
就……那个野蛮粗鲁的普通女人有这么强的吗?明明看上去弱不禁风一指头就能戳倒, 要不是有束缚在禅院家最弱的人都能把她掀翻在地。怀着横竖都无法理解的矛盾心思, 禅院直哉换了出门见人的正式和服,应宗教管理科要求出发前往横滨。
既然是由各方组合的队伍,他们当然要先去内务省领取“任务”。宗教管理科长官相泽谦吉走出办公室接见的行动让禅院直哉心情好了些许,虽然这家伙也是个普通人,好歹他代表着国家的脸面,走到室外迎接也摆明了尊重的态度,总之尚可接受。
然后是另外几个同样被请来帮忙的人——异能力者。
对此禅院直哉有所耳闻,只不过所知不深。
异能力者出现时间较晚,传承无明确规律,又不像咒术师绝大多数以“正面形象”出现,所以京都那边也就只是知道,没有过多了解。
迎面而来的几个人里,为首是个身穿西洋服饰的老者,青衫银发的中年剑客落后半步走在他身侧,其后又跟着两个青年。
“哦?是京都的客人到了?欢迎欢迎。”
老者身上带着股年长者独特的宽和慈祥,见到被迫一大早就从京都赶来的少年,他向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一番笑着点点头:“是禅院君吧,一路辛苦。”
这个老人……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也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力量。禅院直哉皱起眉:“异能力者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既然没区别普通人的事叫我来干嘛?”
说着他就要走:“等你们死了变成咒灵再派人去京都。”
就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咒术师不会说人话。
相泽谦吉把脸扭开,同行的种田山头火脸色奇臭。
这小子一张嘴就把一圈人全都给得罪完了,等会儿到了Port Mafia还不知道捅出多少篓子,咒术世家都不教育子弟进退谈吐的吗!先不论夏目漱石对国家做出的贡献,哪怕看在他的年纪上,人又没做什么失礼的事,多少也得尊敬下老人?
“相泽长官,宗教管理科怕是有点御下不严之责。可别他日京都也出个不服管教的‘森氏’,到时候叫同僚们看笑话。”
不能抹下脸欺负小孩子,种田山头火一句话就把相泽谦吉挤兑进下水道。后者冷着脸咳了一声:“禅院君,内务省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如果你不愿意配合,就让你父亲过来。”
要不是听说森由纪与未婚夫解除婚约前“感情甚笃”,他倒更愿意把禅院直毘人叫来东京,至少一族之长总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仆人在背后轻轻扯了下嫡子的衣服让他想想出门时族长的交代,禅院直哉不说话了。
眼看人数到齐,时间也差不多了,种田山头火皮笑肉不笑的朝相泽谦吉点头示意:“那么,禅院君暂时交给我关照,还请相泽先生放心。”
这么多人里就禅院直哉一个未成年人,大家也是看在他还没成年的份儿上才忍让一二,不然光跟在福泽谕吉身后的两个青年就够把他吊起来收拾。
红发那个看了好一会儿,冲黑发那个摇摇头,黑发那个撇撇嘴:“蠢货大多都不知道自己蠢在哪儿。”
庆幸太宰不在这儿吧,不然这位小朋友怕是得哭着跑回京都找妈妈。
“斡旋小组”换过内务省的统一车辆,由专门的随员开车护送,乌央乌央来到横滨的港口区。
这边没有咒灵出没,禅院家除了曾与森氏航运会社有过短暂的联姻外对这个城市的印象还保留在“黑船来航”时期。车队驶上高架,禅院直哉隔着车窗远远看着港口一派繁忙。各种颜色型号的集装箱密密麻麻排列在海边广阔的平地上,道路平整,动线清晰,车辆来回往返有条不紊。
另一辆车上夏目漱石叹了口气,对福泽谕吉道:“Port Mafia海运事务这几年都在林太郎的女儿手里,这孩子做得真不错。”
“……”福泽谕吉没说话,他在想与社员交流过的话题。
森由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宰说她是个聪明人,织田说她是个好孩子。
他不太理解,但两位社员都没有说谎。
港口的基础建设可不是小投入,国家都不愿意往这个无底洞里砸钱,一般人更没有这种魄力,森由纪却凭借一己之力拉起了整个港口的建设重担。而且她提议兴建的港口并不只有横滨这一处,在俄罗斯,在美国,在南美,在东南亚……Port Mafia货船走过哪里,金钱就流通到哪里,基建也就做到哪里。
结合当下Port Mafia分割业务以及大肆招聘的动作,有理由相信那孩子确实拿出了行动,她也有能力将横滨拔出经济危机的泥潭。
师徒两个对视一眼,不由怀疑她真是森鸥外亲生的吗……
万万没想到歹竹还能出好笋。
提高就业率让大家都有工作做,街头自然没啥闲人寻衅滋事,这是个非常简单的道理。眼下政坛糜1烂,还真就只有这种一言堂的独1裁者才能蛮横鞭策所有人按照一个意志统一行事。
短短一周,即便政府无所作为横滨也已有了稳定下来的迹象,连带东京的老牌帮1派也被Port Mafia以铁血手段铲干净地皮。不管上层打成什么样,普通民众的生活逐渐不受影响,治安都比之前好了不少,不得不让人唏嘘一句后浪推前浪。
一夜之间,不但力压内务省和军警,而且分兵外御同道强敌,那个今年年底才年满十八岁的女孩奇迹般成为关东黑1道之首。
“先看看,看看再说。”夏目漱石收回视线,闭上眼睛整理思绪。
此番斡旋,乃是打着出席小弟子葬礼的名义。面对一个刚刚经历丧父之痛的少女,总不能拿着对待成年政敌的态度挤兑她,真叫人为难!
福泽谕吉注意到老师闭目养神去了,索性自己也扶着佩刀开始发呆。
——别等会儿把别人家的小姑娘给吓哭了。她父亲尸骨未寒,又马上被一群陌生人冲到面前咄咄逼迫,怎么想怎么觉得此事不妥。
但他没办法,内务省下令,武装侦探社社长不得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