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就不一样了，路线之类的都得细细规划，提前勘察。一旦遇到塌方或是其他意外，就得改道，所以浪费在路上的时间真的是十分多。
好在天佑我一行，路上没有什么意外，只是车坏过一次，不过很快就修好了。
到了漩涡族地之后，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青翠的草地上不时会有几块石头露出，上面雕刻着圈圈状的漩涡花纹，还有婴儿手臂粗细的草绳带着结界符纸缠绕在上面。
车队在结界外停了下来。
柱间掏出一张看上去十分眼熟的符纸，虚空贴在了透明的结界上。很快，结界漾起一阵波纹，一个红发的男子走了出来。
“是千手一族的大人么？”
千手中负责交流的人上前，与漩涡一族的男子交流了许久。他朝这边看了看，点点头，张开手请众人进去。
“族长正在祠堂外等着诸位，请。”
于是，时隔多年，隔着一个马甲，我再次进了漩涡一族的族地。
×××
虽然说是族长在祠堂前等着，但事实上这只不过是客套话而已。
三年前相见时还很健壮，看上去能再活五百年的族长大人，那个愿意做我上个马甲坚强后盾的族长大人，如今像是突然老了几十岁，一头红发悉数变白，不止背佝偻了起来，就连视力也变差了不少。
不过她看上去还是十分温和，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柱间之后，满意点了点头。
“我家水户年纪不大，有时候会有些孩子气。我们一直都是把她当成一族的珍宝养大的，所以我希望，即使以后与别人结婚，她也能在夫家被当做公主。”
柱间这人虽然有时候会智商掉线，可关键的时候还是十分靠谱的。
即使没有感情基础，即使只是责任，他也会是一个合格的好丈夫。
看得出将水户嫁给他是漩涡一族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柱间却并没有被利用的羞恼，反而十分郑重的点头保证。
“我虽然不能保证让她过的像在族中一样舒适，可我却能让她永远做她的公主。我是千手未来的族长，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给她幸福。同时，我也希望族长您能相信我。”
漩涡族长笑着点了点头，“嗯，看得出来。你是一个能够说到做到的人。”
我却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即使老师她已经尽力让水户过的幸福，可是这桩婚事，终究还是摆脱不了政治婚姻的名头，水户终究还是被当做联姻的牺牲品，嫁给一个以前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
或许是因为相处过一段时间，我真的希望水户能过的开心快乐，也希望她能够嫁给一个她喜欢的人。
就这样被定下了一辈子，水户她，会开心吗？
正这样想着，就看到了门外一闪而逝的一片衣角。
我心头一动，看了眼没人注意这边，便偷偷的起身跟了上去。
出门就看见一个穿着漩涡族服的女孩子，正提着裙摆往远处跑去。火红色的头发被绾成了两个小鬏鬏，力量强大的两张绘着符阵的符纸如同发带一般从发髻上垂下，随着她的奔跑飘飘扬扬。
“水——”
正想喊她，却突然想起，我早已不是那个许诺了看她长大，并且悉心教导过她忍术的那个千姐姐了。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顶着神明名头，连人类都算不上的傀儡而已。
这样的我，那里来的资格去关心她会不会幸福，又哪里来的立场去问她幸不幸福？
脚下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还是……算了吧。
××
第二日，漩涡一族就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仪式，召请已逝的祖先们，宣布漩涡一族要与千手一族联姻的事情。
身为一个“伪神明”，我本想避嫌来着，不过柱间却对我的能力深信不疑，甚至还打算向漩涡族长进言，请我一起见证两族永结秦晋之好的瞬间。
我一脸尴尬的阻止了他。
我们非亲非故是一说，再者，我可不想被当成跟那群纳面堂里隐藏着的阿飘一样的东东啊。
坐在高高的树杈上，看着漩涡一族和千手一族全部穿着正式的祭服，表情虔诚的对着纳面堂中千奇百怪的鬼面鞠躬便拜，突然，被禁术封印起来的查克拉从面具上飘起，在空气中纠纠缠缠，形成数位人形的透明物。
我惊讶的睁大眼睛。
这是……
脖子上挂着的晶石突然变得滚烫，即使我感官变得迟钝了不少，还是能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温度。
我按住它，“豆豆龙？”
“吾友，吾找到迅速恢复的方法了！”豆豆龙突然从晶石中飘了出来，黑洞洞的眼睛里星光闪烁。
“方法？”
“嗯。”
她看向那边漂浮着的人形，“那是用禁术召唤过来的，原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即使是依靠面具封印了大部分力量，在某种情况下也是十分可怕的存在。这群人类，还真是胆大妄为呢。”
我举手提问，“欸……我听说那里面封印的可都是他们已逝祖先的查克拉，怎么就危险了？”
漩涡一族查克拉量虽大，也不至于被一个神明称作可怕的东西啊。
再者说，我以前还摸过面具，甚至还亲眼看着青木族的那位祖奶奶将自己化为查克拉团的那一幕呢，真要算胆大妄为，我也能被判上一条。
豆豆龙轻蔑的笑了一声。
“神明之力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触及的。这一族如此强大的力量本就是天赐，却不知足的想要获得更多，甚至运用禁术将手伸到彼岸。这样的行为迟早会惹怒神明。”
她眯了眯眼睛，“那位族长大人，已经命不久矣。”
我心跳停了一拍。
豆豆龙却仿佛预言一般，神情带着些许的陌生，看着那边正在拜祭的人群。
“若是尽早毁去这些禁术，这一族还能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若是不肯，只怕这一族也免不了一个没落的下场。”
我哑口无言。
若真的肯毁去禁术，漩涡族长也就不是漩涡族长了。
早在上个马甲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她对这禁术的传承究竟有多么重视。要是有人敢毁了漩涡一族的传承，我怕老师她会挥舞着自己的权杖上去跟人家拼命。
“这一族，不是十分长寿吗？那为什么老师……漩涡族长她，只是三……只是很短的时间而已，就变成了这幅样子？”我低声喃喃着，不知是问豆豆龙，还是在问自己。
豆豆龙飘着，坐回我的肩上。
“她啊……忧思过甚，消耗过大，重伤不治，自然会成这个样子。”
“重、重伤？”
我睁大眼睛，看向那边。
漩涡族长她，脊背尽力的挺直，双手合拢抬起，主持着祭礼。在一众身强体壮的青壮年之中，却显得格外的老态。
“吾友？”
“啊？”我茫然抬头，就看见了豆豆龙近在咫尺的脸。
“说真的，你为何对这位族长这么关注呢？”她托着腮，飘在我的面前。
我垂眸，喃道，“是啊，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那么尽心的教导我，那么真诚的对待我，看待陌生的我却像是在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的，漩涡族长吧。
“豆豆龙。你说的，能帮助你恢复的方法……是不是与纳面堂里这些面具有关？”
豆豆龙点头，“对。”
“……”
×
祭礼结束，两族的联姻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漩涡族长也便不再隐瞒他们族中的现状。
传言漩涡有难，众人皆是只知道个大概，并不知道这难从何而来，直到族长与柱间的密谈之后，柱间才神情凝重的回到了安排给千手一族居住的房内。
扉间给柱间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之后反身坐在了桌面上，侧身看他，“大哥，究竟漩涡一族遇上了什么事情，你居然会凝重成这个样子？”
柱间看着扉间，有些头痛的按了按额角。
“你知道尾兽吗？”
扉间点头，“自然。别忘了，几年前道叔他们是怎么没的。还有……还有她……”
他握紧了拳头，声音低了下去。
柱间拍了拍他的手，“扉间，那不是你的错。你能够从尾兽手中救下她，却根本防不住人心。她会理解你的。”
扉间垂眸，“她早就不在了，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如何想。”深吸一口气，“话说回来，大哥，漩涡一族又怎么跟尾兽扯上关系了？”
柱间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道，“漩涡一族封印之术举世无双，却还没有强到无敌。即使传承千年，所研究出来的封印术也有着不小的缺陷。漩涡族地之内的祭坛，维持了几十年的封印，最近有所松动了。”
扉间红眸倏然一缩，“祭坛？！那里面……”
“封印着九尾。”
“什么？！”扉间手上一松，差点将自己的杯子摔落。
“这些事情我也是才知道。漩涡一族的前辈们，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扉间没有细想柱间话语中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只是有些凝重的蹙紧了眉头，“封印松动，那为什么要与我们千手联姻？我们一族于封印一途并不精通啊……”
柱间按了按眉心。
“族长早已有了用生命封印九尾的觉悟，与我一族联姻，不过是为了给漩涡一族一个退路。失去了一族之长，甚至于同时失去族内力量最为强大的两位长老，她担心消息一旦走漏，觊觎漩涡一族力量的人会趁机对漩涡一族出手。”
扉间明了的点头。
“难怪一定要举行祭礼，昭告天下。”
他不知是嘲讽还是感慨道，“这位族长大人，想的真是周全。”
“扉间！够了。”
柱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封印九尾不只是为了漩涡一族，同时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你忘记‘九尾一出，战乱四起’的说法了吗？”
扉间没有反驳。
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即使战乱，也只是因为他们觊觎着九尾的力量罢了。
第43章 第四十三血
祭礼完成，两族就要开始商量婚嫁适宜。
即使现在的水户还只有十二岁，但在忍者平均寿命只有四十来岁的战国时代，早已经是应该嫁人生子的年纪。
我觉得十分难以接受。
十二岁，正常而言还只是小学生吧……放在我们家那里，柱间可是要进大牢的。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
柱间少年你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吗？晚几年再结婚也成啊，先跟水户成为幼驯染，养大之后再下♂口，不是更为有♂趣吗？
可惜神经间歇性大条的柱间根本读不懂我意味深长的眼神。
“神明大人，您怎么了？感觉您今天的眼神格外深邃呢，是神力恢复了不少吗？”
“……嗯，你说的很对。”
呵呵，眼神深邃……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我在比较了一下得失之后，果然还是决定要相信豆豆龙的话，所以趁着夜色正深，四下无人，我用老师教给我的知识绕过了纳面堂周围层层的结界，成功的进去，帮豆豆龙“偷”到了许多的力量。
豆豆龙很快凝成了实体。
之后她挥了挥袖子，将面具上残余的力量收集了起来，进行了一次净化，然后将它们全部集中到了一个面具上。
再然后，白嫩的十指如莲花般缓缓绽放，白色的印诀从指尖飞出，印在了面具上。
看上去狰狞不已的面具发出一声幽幽的低吼，继而失去了声响，挂在能面墙上，泯然于众。
“这就行了。”她拍拍手，重新飘回来。
我问，“这是……”
她解释道，“之前他们封印的查克拉既多且杂，而且夹杂了不少人生前的执念，虽说执念越深，能力越强大，但对于施了禁术的人而言，反噬就越厉害，甚至还会伤及血亲。”
她神情十分的郑重，“血缘的关系是十分玄妙的，吾友你要记住。”
我点点头，她接着道，“吾将他们的执念与怨全部消化掉了，只剩下最为纯正的属于神的力量，这样，他们再借用力量的时候虽然也需要付出代价，却不会再牵连族群了。”
“神的力量？”
豆豆龙点头，“对，死神。”
我嘴角抽了抽，突然想起了后世那一只叼着短刀，头上有犄角的，死神大人。
这一刻，我突然好想捂脸。
×××
放下了一桩心事，我便想着离开这里。
毕竟虽是好心，我终究还是辜负了老师的一番信任，将她最重视的禁术传承给破坏了个差不多——被洗清了执念，也就相当于被洗去了记忆，即使再被召唤出来，他们也无法言传身教，将所有的知识传承下去了。
可是转念一想，要是这一族因为反噬而像青木一族一样消失殆尽，那留下这么多传承也就没有了意义。
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即使被老师知道，即使她从此讨厌我，我也并不后悔做了这样的事。
在离开之前，自然需要获得千手柱间的许可，毕竟再怎么说，豆豆龙还是需要他建造的神社来供养，千手一族也需要向豆豆龙还愿以防止折了自己族人的福气。
柱间思考了一瞬，还是委婉的表示，他在漩涡族地的事情还没有办完，要想提前离开，在未来丈母娘家的印象就会跌到谷底。
千手一族在这场婚姻中，其实并不完全处于主导方。
——千手佛间已经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