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扭头问身后的两个大男人:“她在晕倒前是有受到什么刺激吗?”
听到纳克尔的话后,一直守在病床前的Giotto和G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但是纳克尔的问题让他们的表情又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G在格安晕倒的功夫正忙着抵挡那帮不停端酒来灌他的贵族富商,自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现在恨不得挖个坑把那帮拉着他灌酒的家伙扔进去埋了。
踩着油门一路上飙车回来的时候,G本想问问Giotto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透过后视镜看到Giotto惨白着一张脸紧紧地将毫无意识的少女勒在怀里,捏着少女肩头的指关节微微发白的时候。
G就知道那时候问他根本问不出东西来了。
他明白,Giotto向来就是这样。
是那种在伙伴受到伤害后,简直比伙伴本人还要痛苦上几十倍的类型。
不过现在好了,在得到纳克尔的安抚后,他就可以好好把事情的原委讲清楚了。
Giotto并没有正面回答纳克尔的问题。反而是把目光移向了正端坐在不远处的俊美男子。
鬼舞辻无惨正仪态优雅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小护士刚刚给他递来的红茶。
饶是医务室里的小护士的眼球天天被彭格列牛郎团的颜值洗刷惯了,猛地一见到鬼舞辻无惨极具欺骗性的长相还是被诱惑到了。
在自家首领、岚守、晴守还有艾琳娜都在病床边忙得团团转的时候,红着脸的小护士则是被鬼舞辻无惨使唤去给他泡茶了。
一身剪裁熨帖的黑色西装上衣,西装领口绣着精致华贵的金色纹路。
肤白胜雪,姿容昳丽,玫红色琥珀似的眼眸摄人心魄,美得雌雄莫辨。
但是向来对所有人抱有好感的Giotto对这个男人却喜欢不起来。
一丝一毫都喜欢不起来。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好,包容万物的大空觉得自己好像并不能包容下他。
甚至能从男人身上浓郁的香水味里嗅到一股隐隐的恶臭的血腥味,让Giotto几欲作呕。
而且在格安晕倒之前,Giotto明明记得没有点灯的昏暗走廊里是没有人的,他有留意过。
但是在格安突然晕倒进自己的怀里之后,这个男人却从黑暗中疾步走了出来。
如果说格安之前要是有受到什么刺激的话,那就只有这个男人知道了。
当时这个男人伸出手想要一把将少女从他怀中夺去,被Giotto拦了下来。
在吃下琼斯家族二当家后便被格安无情地关回随身行囊的鬼舞辻无惨有了惊奇的发现。
他发现,格安失去意识的时候。
他似乎可以小小的自由一会儿。
比如,自己从随身行囊里跑出来。
又或者是杀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过当务之急是看看突然晕倒的少女怎么样了。
爬满血丝触角的玫红色眼眸望向面前仅凭单手便拦住自己的金发男子。
嘁,不过是区区人类,还妄想敢与他叫嚣?
而且他那副将格安护在怀里的副大义凛然的保护者的姿态真是刺眼。
就凭那弱小的人类之躯,能做到什么?
鬼舞辻无惨表情变得轻蔑起来,手下微微用力。
如果是刚才那个准备对格安毛手毛脚的蠢男人,胳膊早就被他重新捏碎个四五回了。
但是这个男人……
鬼舞辻无惨不动声色地瞥了眼Giotto纹丝不动的臂膀。
继续加大力道,竟发现面前的男人竟然还是能够毫不费力地承受住。
而且他竟然隐隐地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阳光的气息。
除了阳光,还有风、雨、雷电……
真是叫他不快。
最终还是鬼舞辻无惨率先收回了手,看着Giotto抱着怀里的少女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
在久久得不到回应后,无助地将昏迷的人搂在怀里。
那样孱弱恐惧的神情和他能够自己匹敌的力量完全不相符。
他好娘,鬼舞辻无惨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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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舞辻无惨厚脸皮地顶着G和艾琳娜的目光喝下第三杯红茶之后。
失去耐心的艾琳娜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先生,可以告诉我们你的身份吗?”
Giotto本以为这个男人是敌人。但是他却在自己和琼斯家族的对峙中也站了出来。
杀气四溢地往那里一戳,在叫嚣着的混混似的手下们便偃旗息鼓了。
虽说不太喜欢他,但是Giotto总觉得这人给自己一种亦敌亦友的感觉。
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并不想和他做朋友。
在意大利mafia的场合中,也并没有见过这样的面孔。
所以Giotto也对男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呃……”鬼舞辻无惨眨了眨眼,没说话。
他在思考该在这帮人面前给自己安排一个怎样的身份。
自从格安把他带来了意大利,除了要用他的时候,基本不会把他从随身行囊里放出来。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工具人。
无惨在内心里对自己的定位认识非常的明确。
更令他觉得好气的是,就连累那孩子能出去的次数都比他要多。
就跟天天去上幼儿园一样,每天都会美滋滋地被格安放出去一会儿。
住在随身行囊中的娃娃们,在没被召唤的时候,基本是处于同一个空间的。
只是系统页面的表格会像一个一个小房间一样供给他们居住使用。
随意地串门唠嗑聊天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很少有鬼敢在鬼舞辻无惨的房间附近闹腾就是了。
鬼舞辻无惨的意大利语都是累出去学完之后,回来教给他的。
很显然,没心没肺的女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学意大利语学得有多辛苦。
甚至都没注意到他会意大利语了,就好像一切都该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可恶……
明明累回到随身行囊里的时候,有和他兴高采烈地说:“大人大人,今天大人有夸我聪明诶,因为我学外语学得很快!”
为什么他学会了,却连一句夸赞都没有得到?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就更来气了。
而且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她竟然有了这么多陌生的异性面孔在她的身边游荡。
看他们一个个着急的模样,啧啧啧。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在医务室众人的瞩目下,清了清嗓子。
只听他好听磁性的声音在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可以听见的房间中响起。
“我叫福山。”
鬼舞辻无惨想起了自己万千身份中的那个唯一和格安还算有联系的身份。
“呃……”面前的众人们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美貌的男人放下了手中已经空掉的陶瓷茶杯,神情淡定地开口道。
“我是她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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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一个攻略对象的好感度到达满额的时候,宿主多多少少都会感受到攻略者的情感波动。
在屑屑子和珠世小姐的好感度满值时,格安本身就处于失血过多昏迷的状态。
所以对于二者当下的情感波动都没有过丝毫的体验。
这是格安头一次被一股脑强烈袭来的情感冲击波冲晕。
就像是一场铺天盖地、迎面而来的海啸,瞬间猛敲上格安的脑壳,把孩子击晕了。
在昏昏沉沉的黑暗中,格安感受到了这份压抑沉闷到几近窒息的情感。
有什么东西如枷锁一般捏紧了她的心脏,让她的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好似凝固了。
不过好在这股情感的波动过去得很快,还有一股暖洋洋的力量在格安的体内来回流窜着。
将热度一点一点地传导向格安冰冻的四肢百骸。
所以本身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的格安很快就醒了过来。
不过一醒过来,她就听到了奇怪的发言。
“我是她的未婚夫。”
“蛤?”谁?
谁的未婚夫?
未婚夫是谁?
眼前一片明亮的洁白刺得格安快要睁不开眼,她适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里是彭格列的医务室。
而且情感冲击波还让她的脑袋有些后续的眩晕。
她挣扎着努力从病床上撑起摇晃的身子。
看到了背对着她的G、Giotto、艾琳娜和纳克尔正密不透风地围着一个人。
“哈?他在放什么屁?”G最先做出了反应。
“呃……”Giotto和纳克尔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艾琳娜听到了身后细小的动静,回过头一看:“哎呀格安,你醒啦?”
艾琳娜这一侧身,立马就让格安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鬼舞辻无惨。
“呃……”她皱了皱眉,忽觉不妙。
其他人在听见艾琳娜的声音后,也纷纷立马扭头看向格安。
然后格安就十分操蛋地听到了脑内传来了系统的提醒。
【叮!触发中级修罗场!】
【成功化解可以获得系统奖励!】
“呃……”你吗的。
第49章 四碗水
鬼舞辻无惨快要吓死了。
他虽然依旧保持着一副高柜雍容的姿态端坐在医务室的椅子上,但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最一开始在格安晕倒的时候,他也十分担心。
谁能料到几分钟前还气势汹汹拿脚踹人冲他娇嗔的小姑娘,过不了多久就会晕过去呢。
不过在听完纳克尔的诊断之后,鬼舞辻无惨就松了一口气。
从鬼舞辻无惨的角度来理解,格安在晕倒前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刺激。
结合以往少女失去意识的时间来推断,鬼舞辻无惨只以为是又到了少女的精神需要修养的时候。
就像是在奴良宅那次,不睡个三天三夜怎么着也得酣睡上个十几小时。
所以他才有胆子跳出来为所欲为。
虽说大闹一顿彭格列把这里和格安有瓜葛的男人杀个七七八八倒不至于。
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鬼舞辻无惨还是分得清楚的。
什么事情会让格安真的生气,什么事情只会让格安难受抓狂,鬼舞辻无惨也分得很清楚。
所以鬼舞辻无惨只打算在格安不知道的时候,出来暗地里给这个女人使使绊子。
等她一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对她有了坏印象的男人们会莫名其妙地对她疏远。
不过令他失策的是,格安居然这么早就醒了。
当场活捉他的屑言屑语。
真是歹势……
饶是厚脸皮如屑老板,被当事人这样直接撞破,也是有些遭不住。
在一片静默沉寂的空气中。
感受到病床上的少女向自己投来的视线,鬼舞辻无惨淡定地喝了口手中空茶杯里的空气。
“呃……”呵呵,她下一秒肯定要用手边的玻璃杯把自己的鬼头砸下来当球踢。
鬼舞辻无惨如是想到,已经做好了挨一下的准备。
但是他却意外地听到了少女的啜泣。
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玫红色琥珀眼眸带着些微的惊讶之色望向坐在病床上努力忍耐眼泪的女人。
格安被Giotto抱进医务室等纳克尔赶来的时候,艾琳娜就给昏迷中的少女换上了纯白的棉质睡裙,想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许是刚刚的晕倒真的对少女的身体打击很大,此时的她面色还有些苍白,轻抿着的嘴唇毫无血色。
浓墨般乌黑的长发松散地垂在她巴掌大的脸侧,衬得她整个人更多了一股凌乱而柔弱的颓废美感。
小姑娘看起来无力而憔悴,唯独望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极致的厌恶和倔强。
“呃……”鬼舞辻无惨不喜欢她这样看着自己,又希望她能一直看着自己。
而且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在格安发出轻微的啜泣声之后。
本来逐渐修罗场化的氛围开始变了,那些男人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怀疑惊讶变成了毫不疑他的心疼。
“福山先生……”少女虚弱的声音在医务室中响起。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但是在大家都屏住呼吸的时候,依旧可以听得非常清晰。
而且大家都在认真且充满期待地等待她的下言。
“那是我父亲和你定下的婚约,我本人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说着说着,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双手缩在胸前使劲攥紧了被套外的布料。
“哼……”鬼舞辻无惨冷笑一声,心想你可真会在别的男人面前装小白兔。
格安会突然来这么一套,倒是出乎意料,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鬼舞辻无惨冷笑完刚打算说些什么拆少女的台。
就听到格安忽然像是下定决心般,急促而大力地开口道:“请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立刻离开这里!”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呃……”格安的话对鬼舞辻无惨而言就宛若是言灵。
凡是说出口的命令,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使命必达,无法反抗。
所以他只是不服输地瞪了一眼少女,在收到其他在场三个男人危险的视线后。
便抬起他尊贵的屁股,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咔哒一声,医务室的门被合上,场面又重新变得静默起来。
不过,在场的剩下的男性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从昏迷中才醒来还很虚弱的少女很明显因为刚刚的男人被气得不轻。
白着一张小脸坐在床上喘着气。
努力地使自己不那么瑟瑟发抖,像是雨夜天被主人遗弃在纸盒子里的孱弱小猫咪。
艾琳娜看不下去,坐到床沿一把将小姑娘搂进自己的怀里安抚着她,轻声地在她耳边一遍遍地说着没事了。
前身是贵族的她,没少见过贵族富商之间像是卖女儿一样的交易式联姻,对这些恶臭的行径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