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娅拱拱手:“我还以为,大清的公主与我们西藏的公主不一样,不涉及权利的争夺,应当没有那样心机才对,没想到,竟然也是一样的。”
紫薇好奇问道:“你们西藏,也是这样吗?”
塞娅无奈的叹了口气:“是,我之所以会来大清,不过是王帐之中失败了。虽然我常说将来可能继承王位,但那是以前,我大兄已经是确定的继承人了。”
这种权利倾轧的事情,小燕子三个都是不大懂的,只能胡乱安慰着。
便听外面的声音:“五阿哥驾到……”
第92章
只见永琪面色凝重的走近漱芳斋,看着她们片刻,示意一起进去。
小燕子瞧着探头探脑的明月,哈哈一笑:“永琪,你是知道塞娅在这里所以才来的吗?我跟你说,塞娅刚刚跟我们讲了,她是怎么教训永瑢那家伙的,真是大快人心啊。”
永琪一听,立刻便明白过来,换了一副笑脸说道:“是啊,你们也知道,尔康尔泰与我跟亲兄弟一般,我是特意过来,想问问情况的。”
小燕子立刻将他拉到屋内,将门关好,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做什么?”
永琪愣了愣,哈哈一笑:“你都知道怎么用成语了,不错不错呀。”
小燕子翻了个白眼,说道:“快说,你来做什么的。”
永琪踌躇片刻,对塞娅说道:“正好塞娅在这里,我有事相求。”
他站起来四下看看:“你们这里,安全么?若是不安全,就去我景阳宫吧。”
小燕子笑道:“你放心吧,虽说还有一些二心的人,但我留着有用,这里是安全的。”
永琪沉吟着点头,示意大家坐下,低声说道:“是昨日尔泰的事情,尔泰在我那里大哭一场,我心中觉得奇怪,他的性子,是绝对做不出与尔康抢女人的事情。”
紫薇问道:“你的意思是,尔泰并不是真心喜欢塞娅,而是为了尔康才这样做的?”
小燕子低下头,果真如此,前世好歹尔康与紫薇心意相通,而且他们都不知道,原来去西藏,竟然是要与别的男人共妻。今生没有紫薇,西藏的情况,也全都知道了,尔泰竟然还肯为了尔康而勾引塞娅。
不过今生的塞娅,竟然没有上钩?这是不是代表着,塞娅前世是故意的?
永琪颔首:“所以我特意去调查了一番,发现一个更危险的事情。”
“什么事情?”四个女孩齐身问道。
永琪仿佛还在想怎么说出口,只抬眉看了看紫薇,抿唇思索着。
紫薇问道:“与我有关?”
永琪点点头:“是,与你有关,我发现福家,正在策划一个很危险的事情。他们计划在西藏王带着塞娅与驸马回西藏那日,对紫薇下手。”
紫薇惊得用手捂住嘴巴,金锁也是害怕极了,伸手抱住紫薇,问道:“可是,他们要怎么做?紫薇一直在宫里啊。”
永琪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们都是计划中的一个,他们打算,用漱芳斋的宫女,以及我,来劝服你们,让你们想要出去。然后用尔泰说服塞娅,让塞娅请求你们去送她。”
塞娅凝神皱眉:“可是,他们怎知我会选择尔泰呢?”
永琪说道:“如果你选的是尔康,到时候会变成尔泰,所以谁都不要紧。哪怕你选的是永瑢,他们也会想方设法,让小燕子陪你一起,去送你父王的。”
小燕子咬牙切齿:“他们心机真的是深沉啊。”
金锁犹犹豫豫,还是开口问道:“可是五阿哥,福尔康与福尔泰都是福家的儿子,哪怕因为福尔康更优秀些,也不至于为了他,逼迫福尔泰至此吧。”
永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吓了一跳,心虚的低下头嗫嚅:“我就是好奇。”
永琪说道:“你问到点子上了,我就是好奇,才去调查这件事情,才发现……尔泰并不是福家的孩子,他是抱养的。”
“抱养?”
永琪点点头:“当年福晋生的是个女儿,比尔泰要大几天,生了之后,就换过来了。”
小燕子问道:“为什么要换呢?”
紫薇却了然:“大抵是男儿才是传后人那些道理,不过福家不是有了长子么?何必非要换成并非自己的血脉呢?”
金锁赶紧又问:“那尔泰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永琪眼神微闪:“不清楚,现下最要紧的,不是这些,而是紫薇的情况,实在是危险。”
小燕子一摆手:“放心,我决定了,这些日子天天陪着紫薇,也绝不出宫。”
永琪说道:“但是这次不成功,他们总会留下后手的呀,难不成紫薇躲藏一辈子?”
小燕子愣住了。
塞娅说道:“所以你开始说,需要我帮忙?你想好怎么做了?”
永琪点点头:“是的,塞娅,我打算将计就计,塞娅你索性直接说要带尔泰走,等回去的路上,故意让紫薇中招,但是请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绝不会让紫薇受半丝伤害。”
紫薇眼睛一亮:“你想将人钓出来?”
金锁忙摇头:“不行不行,五阿哥不行的,这太危险了,紫薇这样柔弱,怎能以她做饵呢,若是出事了怎么办?”
紫薇坚定的说道:“不,我愿意。”
她侧头对塞娅说道:“塞娅,你不是想要报复尔康么?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相信五哥,是绝不会让我真的陷入危险。”
永琪踌躇片刻,说道:“此事不仅需要塞娅,还需要永瑢帮忙,我的人手恐怕不够,思来想去,与我关系好的除了尔泰,就是永瑢了,恐怕没办法瞒着他。”
紫薇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看向塞娅:“可是塞娅,你……”
塞娅爽朗一笑:“成,你们放心,我来大清,最高兴的并不是得了驸马,而是认识了你们这群朋友。更何况我早就想对付那个福尔康了,我这便去与父王说,我瞧中了福尔泰,等明日回复皇上,我们便准备启程了。永琪,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准备?”
永琪沉吟片刻:“我今晚便出宫去找永瑢安排,用不了多久。塞娅,大恩无以为报,我只愿将来,能有机会向你敬上一杯酒。”
塞娅拱手回礼:“既然是朋友,就无需这样多话。”
只是永琪又踌躇着不肯走。
小燕子好奇问道:“你不是要去慎郡王府么?莫不是你还有事?”
永琪点点头,又对塞娅说道:“还有一事,塞娅,尔泰虽然有些胆小,但确实是个正直的好人,他为了报养父母之恩去往西藏,希望将来,你能稍微照拂他……”
塞娅轻笑一声:“放心,我也不喜欢他,等事成之后,让他回家便是。”
永琪摇头:“不,他不会回来的。”
“什么?”几个姑娘都不明所以,什么叫不会回来的?
永琪苦笑一声:“抱歉,这些是尔泰的私事,我只能尽力帮他,却不好将前因后果说出来。”
塞娅沉吟着点头:“那他的事,往后再说吧,我们先按计划行事可好?”
紫薇立刻握住她的手:“塞娅公主,我先跟你说,大清与西藏不一样,若是皇阿玛下了圣旨,是绝对绝对不会收回旨意,所以你绝对不能让皇阿玛将尔泰指给你,不然往后你再想别的,也是不能了,明白吗?”
塞娅面色微红,点了点头。
第93章
第二日,因西藏急报,说是西藏大妃,也就是塞娅的母妃突发疾病,巴勒奔急急忙忙要带着塞娅回西藏。匆忙之中也来不及准备,无法下旨大婚,便封了福尔泰做贝勒,着其去了西藏再行大礼。
令妃得了消息,气得牙痒痒,若不是这么急着走,尔泰说不准能封郡王,哪怕是只封贝勒,福家抬旗的事情也能提上日程。她无比后悔,应该早早的在皇上面前吹耳边风才是。
比起令妃,福伦家要淡定得多,左右这个儿子一向无用,指望他抬旗,是指望不上的,将来福家还是要靠尔康。
福伦微笑拍着尔泰的肩膀,充分展示自己的慈父模样:“尔泰,这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你放心,我与你额娘准备了很多彩礼,不会让你在西藏受苦的。”
福晋亦是红着眼眶,握着尔泰的手说道:“尔泰,虽则你并非我亲生,到底是我捧在手心养大的,这一去……是额娘对不住你。”
若是从前,尔泰还会感动,但是如今,只剩下麻木,他伸手掰开她的手,淡淡的说道:“阿玛额娘,将来儿子不能侍奉你们了,银钱物什就不用了,内务府会准备的,家里开销也大,你们留着吧。”
福晋说道:“那怎么能一样?你一去这样远,没些个银钱傍身,是寸步难行。即便你是代表大清和亲,但也架不住人生地不熟,水土不服。”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又红了。
福尔康则不耐烦的看了他们一眼,阴阳怪气道:“额娘,如今他可是贝勒爷了,内务府准备的礼金只怕比咱们家所有的家当都多,他又怎么会稀罕咱家这点子银钱?再说了,你把钱都给他了,咱们怎么办?回头我可是要尚主的,这些个留给他等同于打水漂,还不如留给我。”
福晋一滞,脸上就有些讪讪的。尔泰冷笑一声,只抬脚往外走。
福伦赶紧喊道:“你去哪里?”
尔泰长叹一口气:“阿玛额娘,我明日就要走了,五阿哥约了给我践行。”
福伦眼珠子一转,笑道:“也好也好,尔康,你跟尔泰一起去。”
尔泰知道他的心思,马上他就要离开京城,但是与五阿哥的这根线可不能断。五阿哥到底是皇妃,与令妃太近了也不甚好,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哥哥去接近他。
他想要拒绝,最终还只是没做声,拒绝了他们就会听么?只是他衣裳下面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等到了龙源楼,永琪与慎贝勒已经到了。
慎贝勒看到尔康,很有些不悦,眼光闪了闪说道:“尔泰,今日给你践行呢,我还以为,只你一个人来。”
尔泰瓮声瓮气应了,并没多说。但福尔康心中则很是不忿,不过一个被皇上厌弃过继出去的皇子,竟还看不起他,真是可恶。
有尔康在,三人都只说了些客气话,只说些分别的伤感。
永琪叹道:“尔泰,你做我伴读,整整十年了,时间过得真是快,一转眼,我们就这要分开了。”
他知道尔泰的心思,将来东窗事发,福家必然会受到皇阿玛的处罚,与其让尔泰留下,倒不如让他远走高飞。是以他的伤感不似作假,只眼圈红红,端着酒杯要与尔泰干杯。
尔泰只以为塞娅是真心想通要带他走,心中的伤感倒不是很多,阻拦道:“五阿哥,明日送我们走的一应事宜,都还要您操持,今日别喝多了,下午还要忙呢。”
永琪怅然道:“我永琪要失一手足,若不能好生践行,岂不是枉费你我这兄弟情谊。”
福尔康听到这里,马上端起酒杯说道:“永琪,你别伤心,尔泰虽然走了,但我还在,往后,你只管拿我当你的手足便是。”
慎贝勒无语的看了看尔康,心中真是好奇,为什么皇阿玛会喜欢这样的男人?未免自我感觉也太好了些吧,五哥贵为皇子,礼贤下士自然没有不妥当,但福尔康竟真敢说自己为皇子手足?
他可不是永琪,当下折扇一开,冷笑连连:“福侍卫这话未免也太过了,我在这里,竟还有人敢冒认五哥之手足?”
福尔康一滞,很不耐烦的瞥了慎贝勒一眼,说道:“慎贝勒这是介意了?慎贝勒许是忘了,去年底,皇上已经将您过继至慎郡王府,如今您乃是贝勒,并非是皇子呢。”
慎贝勒腾的站起来:“本贝勒即便只是贝勒爷,也是大清根正苗红的皇子,你又算什么东西?一个包衣奴,竟敢讥讽本贝勒?”
福尔康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别说慎贝勒,就是其他几位皇子,哪一个不看在令妃的面前给他几分颜面?从来宫内都是如此,不是看你的身份,而是看你是否得皇宠。他可是皇上看中的人,将来是要尚主的。而且,他竟敢讥讽他是包衣奴?等他抬了旗,谁还敢瞧不起他?
永琪眼睛一转,伸手拦住慎贝勒:“好了,不过是句客气话,永瑢你怎么当真了?”
又对福尔康说道:“尔康,不是我说你,永瑢怎么样都是我亲弟弟,你竟敢这样不恭敬,快给永瑢道歉!”
他给福尔康使了使眼色,福尔康不情不愿囫囵道了个歉,又坐下不提。
只是慎贝勒不依不饶:“五哥,你看看他那个样子,我是给你面子才不与之计较的,若今日再与之同桌,我可受不了。要不然让他走,要不然我立时便到皇上面前告状。我就不相信了,再怎么样我也是他亲儿子,他竟容一个包衣奴这样侮辱我?”
永琪急忙坐下来安慰他:“都是小事,喝了酒胡说八道罢了,他不是都道歉了么。”
福尔康站起来冷哼一声:“以为我愿意与你一桌么?”
他转身拂袖而去。
慎贝勒看着他的背影直皱眉:“就是这样的人,你竟然拿他当亲兄弟一般?五哥,你看人的眼光着实不行啊。”
永琪知道永瑢是故意的,也不生气,等福尔康走了之后,才拍拍永瑢的肩,说道:“永瑢,又欠你一份情,哥哥我记住了。”
慎贝勒翻了个白眼:“算了吧,能让你不与皇阿玛一样,眼盲心盲,我就是上辈子极了福了。”
尔泰这才反应过来,说道:“你们,是故意的?想要气走他?”
慎贝勒笑道:“那是自然,我们是给你践行的,知道你拉不下脸面非要带上你那个厚脸皮的哥哥,所以只好我来出马呢。”
尔泰忙站起来,鞠躬说道:“多谢慎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