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周末去并盛就这么约定好了。与妻子结束通话后,森先生坐在诊所的办公室里陷入了沉思。
已知妻子的好朋友是沢田奈奈女士,沢田奈奈的丈夫是意大利Mafia彭格列的门外顾问。作为地下的黑医,他有他的门道,他能摸到这一点,相信彭格列的门外顾问先生也能查到他的身份。到时候……
“稍微有些麻烦啊,不过……”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小枝与沢田夫人交好,或许可以通过小枝搭上彭格列这条线。当然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否则对方若是以为自己因此而故意接近小枝,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好好研究一下。
于是在森先生的期待下,时间很快就到了周六。例行替老首领检查完身体后,他就准备前往并盛。然而就在他收拾医疗器具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老首领忽然说:“听说医生的妻子和孩子们住在米花对吧?”
森医生的动作顿了顿,还没等他回答,老首领合上了眼睛,年迈的嗓音响起:“我想医生的心中应该有数才对。”
森医生久久不语,略有些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
想要打败强大的Mafia首领,果然还是得需要……
走出首领的房间,森医生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
在走廊上他遇到了尾崎红叶。他和尾崎红叶其实并不相熟,顶多算点头之交。不过他知道近来尾崎红叶和一个男人走得有些过分近了。
二人擦肩而过,并不言语。
森鸥外离开了portmafia的大楼,绿川早已在门口等候,待他上车,便将他送到了车站。
绿川问:“确定没问题吗?”
森鸥外笑着摆摆手,“只是离开一个晚上。明天下午就回来了。我想这段时间首领不会有事。”
那是肯定不会有事的。
虽然早有流言称年迈的首领行将就木、不久于人世。但作为医生的森鸥外却十分清楚,首领的身体虽然确实有些糟糕,但远没有外界传言那般严重。
现在还不是时候,光靠他一个人显然不行,他得寻找伙伴……
列车到站,森鸥外走出米花车站,雪枝看到了他,赶紧嗯了声喇叭。森鸥外见状,急忙向着那个方向奔去,颇有一种久别胜新婚之感。
雪枝走下驾驶位,来到了副驾驶。森鸥外坐在了空出来的位置。
三个孩子在后座排排坐。中间的惠紧紧地抱着他的书包,仿佛里面有什么贵重的宝贝。
见森鸥外视线望过来,惠急着道:“这是给阿纲哥的礼物!”
“哦,原来如此。”森鸥外笑笑,也没有多问。
太宰治似乎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没有多说。甚至还很期待沢田纲吉见到礼物的表情。
在前往并盛町的路上,夫妻二人不免会提到这段时间的生活情况。虽然晚上也会电话联系,但是那见不着面啊。哪有新婚夫妻像他们这样的。所以见了面之后,哪怕已经说过好多次的话题,也会觉得新鲜。
“说起来,太宰这样没关系吗?”
话题突然提到了太宰,这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太宰?太宰怎么了?”森鸥外也很有疑问。
“当然是上学问题啊。”雪枝看起来有些生气,目光像是在责备森先生的粗心,“已经十岁了哦,还没上学呢,之前不是说林太郎你来安排吗?”
“诶?我有说过吗?除了小枝的事,其他的我都想不起来了。”
森鸥外完全不记得这种事。
“讨厌,跟你说正事。”随后她回过头看着太宰治,“太宰,你要去上学吗?”
太宰治:……
津美纪终于想起来不对劲,“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太宰你没有上学呀!难怪总觉得你好闲!”
惠在一旁附和:“没错没错,太过分了,我们在写作业的时候,你在玩游戏呢!”
太宰治:……
一不小心引起了众怒了呢。
太宰治想了想,说:“其实我已经学完了小学至大学的所有课程哦,是货真价实的天才!”
森鸥外:……
和小枝生活久了,就连太宰君也变得奇怪起来了呢?
惠:……
只有笨蛋才会相信这种鬼话吧!
津美纪星星眼:“哇,太宰,你好厉害!”
惠:……
雪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就没事了。”
惠:……
森鸥外:……
——
这次到并盛不能住沢田家了。所以雪枝在附近的酒店定了两间房间。
她和津美纪一间房,林太郎和太宰和惠一间房。
原本以为会和妻子一间房的森先生顿感失落。
五个人收拾好东西后,就准备离开酒店,前往沢田家。结果在电梯里感觉到了一阵震动,一开始以为是地震,但是几人抱头蹲下后也没有任何反应。每个人的脑袋上仿佛都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电梯到了一楼,五个人连忙出来。就在这时有一阵仿佛地震一般的声音响起。
森先生贴心地为妻子捂住特耳朵。
与此同时,眼尖的惠发现了真相,他指着大厅里一脚踩在茶几上并嗓门超大声的银发男人道:“妈妈,是他的嗓门!我还以为是地震呢!还有,他好没礼貌,居然把脚踩在茶几上,老实说这样是不对的!”
惠在这个时候特别像个正义男孩。
大厅里突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随后爆发出了剧烈的笑声。
“——你们这帮垃圾!老子真的大声到底是为了谁啊——!!!”
趁着他们内讧的时候,雪枝立马捂住惠的嘴拉起津美纪逃离了现场。
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黑/帮呢!
在场唯二知道对方身份的只有太宰治和森鸥外。但这两个人怎么也不会主动去提及。
离开酒店很远后,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真是可怕的人啊……”森先生感叹道。太宰斜了他一眼。
奈奈打开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到,她让沢田纲吉来接他们了。
她说了个时间,刚要挂断电话就看到了沢田纲吉的身影。
“奈奈。我看到阿纲了。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纲哥!这里这里!”惠拼命地挥手,然后抱着他的书包奔了过去。
“惠,小心点,还有这是什么东西?”沢田纲吉被惠的热情吓到了。不过还是很小心地扶住了他。
“是牛奶!”惠兴奋地说:“这可是我攒下来的牛奶,喝最浓的奶,打最狠的架!”
沢田纲吉:……
啊这……
“略略略辫子头,追不上蓝波大人!蓝波大人可是最强的!”
偷偷跟着沢田纲吉出门的蓝波从灌木丛里跳出来,站围墙上,扭着屁股对着一平做鬼脸。
一平直接跃起,也站在了围墙上,和蓝波打闹起来。
被一平击中脸的蓝波哭哭啼啼地从头发里取出十年火箭炮……
“糟糕!蓝波不可以!”沢田纲吉想要阻止,结果却晚了一步,蓝波突然从墙上话下,脸上带泪的表情还定格在了那一秒,而十年火箭炮则是好巧不巧又砸中了雪枝。与雪枝距离较远的森先生也反应不及。不,比起反应,他可能更希望见证所谓的十年火箭炮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吧。
沢田纲吉:……
得知阿缘来并盛,便一路隐藏在暗处的风出现在了沢田纲吉的身边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十年后的阿缘……不,阿缘没有熬过三十三岁的大关。
“妈妈!”惠着急地喊道。
烟雾散去后,出乎意料的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原本雪枝站的地方现在站了一个小女孩,和雪枝长得颇为相似。梳着两条麻花辫,瘦瘦小小的。
森先生若有所思,而后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容,他正想伸出手却被面无表情的太宰治制止了。
森先生:????
“阿……缘……”风不可置信的表情令沢田纲吉泪流满面。
十年火箭炮又双叒坏了!
阿缘揉了揉眼睛,望着陌生的大街,随后她的目光停在了风的方向。
“爸……爸?是爸爸!爸爸你找到我了!”阿缘惊喜地叫起来。
风心中微微一动,准备张开手来拥抱女儿,结果……他的阿缘略过了他,抱住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云雀恭弥。
风:??????
沢田纲吉:??????
第96章
◎阿缘◎
云雀恭弥和成年形态的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阿缘会认错也无可厚非。更何况他现在这幅样子也实在难以面对阿缘。
“爸爸,你的辫子怎么没有了?”
“爸爸,你身上的小龙呢?”
“爸爸, 你找到妈妈了吗……”
阿缘说的是中文, 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懂“papa”的发音。
“我不是你爸爸。”云雀恭弥虽然依然冷漠着脸,但是语气倒是带上了几分温柔,他对幼崽向来很有耐心。看得沢田纲吉目瞪口呆。
阿缘接二连三地问着云雀恭弥,却问进了风的心底。
当年就是因为诅咒变成的这副模样,他始终不敢面对家人。而等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回到家却发现妻女都不见了。前往派出所报案后,才得知妻子早已在一年前死去。由于始终联系不到家属, 火化后的骨灰目前保存在殡仪馆。
妻子被发现在无人的街道, 腹部中刀,出血过多,送往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呼吸。
附近没有发现阿缘的痕迹,警方猜测是人贩子带走了阿缘。妻子很可能是在与人贩子搏斗的时候身亡。
在那天之后,风就一直在寻找阿缘的踪迹。那伙人在拐了阿缘后就消失不见。很可能不是本国人, 他在道上有些关系,便托了朋友留意消息。不管有用没用, 都是找到阿缘的蛛丝马迹。
就在前年, 道上的朋友告诉他,阿缘很可能就在日本。
这就要从禅院甚尔说起。
脱离禅院的禅院甚尔一直干着咒术师杀手的活儿。他的中间人则是一个叫孔时雨的韩国人。他负责替禅院甚尔接手委托。所以对于禅院甚尔的事,他说不上分外了解,但也略知一二。比如说禅院甚尔入赘再婚的事。毕竟已经堂而皇之地告诉别人称呼他为伏黑甚尔了。
道上的人对禅院甚尔本就恨之入骨,于是心思就打到了禅院甚尔再婚的女人身上。先前策划过一次绑架, 以此试探伏黑甚尔的态度。不过也正是因为那次失败的试探, 使得之后他们再也不敢造次。
伏黑甚尔在星浆体事件中死亡后, 又有人将主意打到了伏黑雪枝和伏黑惠的身上。
孔时雨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 但看到和伏黑甚尔合作多年的份上,在暗中稍微照拂了母子二人。
等到母子二人定居米花町后,他才停下手。失去母子二人踪迹的仇家部分放弃了追踪,也有小部分依然在打探母子的消息。查着查着,就将伏黑雪枝的身份查了出来。
伏黑雪枝的身份本就没有特意掩盖,六岁以前的经历成迷,六岁以后一直在孤儿院生活,到了十二岁,被一个叫伏黑的老太太收养,之后就一直在那儿生活,正常的毕业,结婚,丧夫……
阿缘被拐的时候就是即将六岁生日。
这个特殊的时间点被风在日本的朋友注意到了,加上年龄也对得上,于是他就通知了国内的风。
“是啊,你不是我爸爸……”即使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也不是爸爸。
阿缘的日文说得并不流利,在云雀恭弥用日语回答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不是她的爸爸。
阿缘伤心地松开了抱着云雀恭弥的双臂,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云雀恭注意到了阿缘露出的手臂上的伤痕。
“谁干的?”他语气中带着杀气,想是在他统治下的并盛竟然还会有虐待孩童的事件发生,令他的怒意值无限上升。
云雀恭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移到了阿缘的手臂上。
风快速来到阿缘的身边,拉过她的手,目光心疼地盯着她手臂上的痕迹。
“他们打你了……”
阿缘听到这句话,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不听话,就要打。我想回家,我要找妈妈……”
阿缘不知道,她永远见不到自己的妈妈了。
——
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有着这么悲惨的过去,他听着听着,眼泪就流个不停。他和津美纪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不要哭啊……”阿缘将手帕递了过去。
虽然不可置信,但是阿缘还是很快就接受了眼前的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实际上是未来的她的两个孩子的事实。
毕竟还有什么情况比她现在更糟呢。
“可是你好惨——!”
津美纪松开了抱着惠的手,转而抱着阿缘哭个不停。她趴在阿缘的肩上,眼泪哭湿了她的衣服。
在两个孩子的哭势下,阿缘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三个孩子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沢田纲吉上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他们现在在沢田家,沢田纲吉用拙劣的谎言骗过了奈奈女士,称雪枝在路上遇到了一些事,要晚些时候才回来。作为赔礼,森先生送上了礼物,然后在客厅和沢田家光刀光剑影地寒暄起来。太宰治人美嘴甜哄得奈奈女士乐不可支,使她无暇关注雪枝的事。
沢田纲吉悄悄地望了眼客厅的方向,见母亲没有关注雪枝阿姨的事,松了口气。随后他端着茶水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