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星慢吞吞挪过去,在距离幸川半米远的地方停住。
他静看了她两秒,突然勾腰,扣住她的手腕,她整个人又被拉着往前走了两步。
两人已经挨得很近,姜南星的鼻尖甚至快能碰到他衣领边的拉链。
然后幸川突然抬手,两只手臂环住她的肩膀。
姜南星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瞬。
下一秒,眼前忽地一暗,她衣服上的帽子被人拉起,盖在了头顶。
姜南星垂眸,看见幸川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没有拆封的一次性口罩,撕开包装袋,身子微勾,目光几乎与她齐平。
男人微凉的手指蹭在她的耳垂上,她有些不自在地往后缩了下。
“别动。”他的嗓音低沉,像是命令。
然后姜南星就真的乖乖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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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直接去了虞城大学的操场上跑的,而不知是不是幸川给她伪装得太好,还是这个点学校里根本没多少人的缘故,他们在那里跑了将近一个小时,竟然真的没被认出来。
说是用了一个小时,但姜南星真正跑步的时间其实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其中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她在那里气喘吁吁地撒娇,企图蒙混过关,幸川秉着“绝对不放弃任何一个人”的原则,拖着她缓慢行进了几分钟。
最后她索性坐在地上,无论如何也不肯动了。
幸川垂目看着她,对她如此弱的战斗力表达了一番不屑之后,弯腰捞起她,不假辞色道:“不能坐。”
姜南星:“我真的走不动了。”
幸川沉默片刻:“我拉着你。”
说是拉,其实只是扶着她的手臂。
早冬的清晨温度低,但两人刚运动过,说话间,眼前一阵白雾。
姜南星说:“小时候看电视,就觉得别人说话的时候,这个白气特别有冬天的氛围感,可惜南方不太有这么冷的时候,所以很少会有能吐出白气的机会。”
“然后,我有个小姑姑,那时候嫁到了北方……欸?”她像是想到什么,“说起来,她当时好像也是住在虞城欸!不过应该是在另一个区?我也记不太清了。”
“反正就是,有一年冬天,我就缠着我妈让我去我小姑姑家里过了几天,我那时候哪里见过这么冷的天气嘛?在小姑姑家待了一周,就几乎没有出过门。”
回忆起小时候的趣事,她的眼睛不禁轻轻弯起,喘息声也平缓了很多。
她说:“都怪我那时候太怕冷了,不然的话,我当时要是去滑雪场转一转,说不定我们小时候就遇到了!”
她的手臂与他的交缠在一起,说到这里,整个脑袋都仰起来,露出的一双眼瞳里笑意盈盈,像是很期待他的回答。
幸川垂下眼,却没看她,半晌,语气很淡地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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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去时,徐梦慈已经在厨房里做饭了,姜南星昨天没仔细看,今天才发现,厨房两边的玻璃竟然是彩色的,做了很重工的压纹,有点儿琉璃的质感,在阳光下看起来特别漂亮。
徐梦慈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就是很简单的清粥和小菜,抬眼看他们进了屋,笑着说:“去洗手,刚好可以吃饭了。”
姜南星点了点头,又听徐梦慈说:“早上吃清淡点,中午阿姨再给你做好吃的。”
姜南星一句“不用这么麻烦”还没说出口,就听幸川先一步道:“中午不在家里吃。”
徐梦慈:“欸?”
幸川语气淡淡的:“带她去学滑雪。”
徐梦慈拉着姜南星在餐桌边坐下,又抽出纸巾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渍,恨铁不成钢道:“我这儿子,情商不太高,性子太直,囡囡多担待他哦。”
又转头去训幸川,“我们阿囡只是随便学学,你不要用你那套带小师弟的方式带她哦,你要是敢欺负她,今晚就不要回家来吃饭了。”
姜南星眨了眨眼,心里忍不住又开始打退堂鼓:“他带人训练很凶吗?”
徐梦慈欲言又止:“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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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星表示她不知道。
听完徐梦慈的话,她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被幸川“折磨”的准备,结果,单单是如何确定固定器的位置,他就讲了大半天。
如何把雪鞋和固定器扣在一起,他又讲了大半天。
姜南星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想到早上出门时徐梦慈的叮嘱,忍不住抬头问苍天:
就这?
就这???
她抿起唇,蹲在地上进行第不知道多少次安装固定器的流程,又看了看两边滑行自由来去如风的游客们,禁不住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幸川老师,”姜南星说,“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幸川端着她第一次见他时他端着的那个枸杞茶,闻言,低下头,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你才看出来吗?”
姜南星:“?”
啊????
姜南星撂下雪板不干了:“不要以为你没收钱,就可以如此懈怠工作,我也好好扮演你女朋友了好不好?我们是公平交易!”
她鼓着腮帮子,脸都气红了。
幸川却忽然半蹲下去,手指捏上她的脚踝,用了点力:“疼吗?”
“……疼。”姜南星眼睛都红了。
幸川说:“如果脚不想要了,我可以现在就教你滑。”
姜南星说:“但是你早上还让我跑步……”
幸川说:“适量的运动对你的恢复有好处,但过度的运动只会加重伤势。”
“哦。”姜南星默然片刻,“那你为什么还让我来雪场?”
在家里睡觉不香吗?
幸川站起身,目光下视,淡瞥她一眼,语气轻飘飘的。
“没过过那么颓废的日子。”
姜南星:“……”
-
他们回去时,出乎意料地,徐梦慈不在家里。
姜南星摸出手机,看到徐梦慈在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两条微信语音。
徐阿姨:“阿囡呀,阿姨这几天要去省里开个调研会,不能在家里陪你和幸川了,阿姨同你道歉,下次再来家里一定好好陪你。”
徐阿姨:“家里什么东西都齐齐全的,幸川就会做饭,你尽管使唤他哦,伐要客气,他欺负你了就同阿姨讲,阿姨为你作主。”
与此同时,幸川微信里也进了新消息。
徐女士:[给你创立双人空间,好好把握机会,不用跟妈妈客气。]
徐女士:[我去你舅舅家住几天。]
幸川:[……]
姜南星刚刚语音是直接外放的,前面还好,后面几句内容太暧昧,徐梦慈温柔的嗓音荡在傍晚沉静的空气里,无端令人面皮发热。
姜南星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我先去换衣服。”
“嗯。”幸川淡淡应了声,见姜南星上了楼,才走到阳台边,给Riccardo回了个电话。
Riccardo最近一直在家里休息,这会儿应该也是晚饭的时间,幸川听见那边有小孩的喧闹声。
Riccardo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才问幸川:“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吗?下个月下旬新西兰那边有比赛,你要不要参加?”
“几号?”幸川问。
“12.24,圣诞节前夕。”
幸川想了想:“行。”
Riccardo又问:“最近怎么样?我听说你恋爱了?”
最近圈子里都在传,说他们川神从丹枫拐了个小姑娘回家,准备今年订婚明年结婚,说不定后年就能抱娃了。
Riccardo的汉语发音很奇怪,“抱娃”两个字被他念得格外滑稽,幸川手臂搭在围栏上,身子半对着客厅的方向,轻嗤:“这帮人,整天不好好训练,传谣言的能力倒是很在行。”
Riccardo说:“这么多年,大家从来没见过你身边有过什么女孩子,突然冒出来一个,换谁都好奇。”
不等幸川说话,他又道:“所以是真的咯?”
“什么?”
“你带了个女孩子回家啊?”
幸川抬头,看到姜南星已经从楼上下来,她估计是打算顺便洗个澡,怀里还抱着睡衣和浴巾之类的。
头发被她绑了起来,扎得很随意,在头顶高高鼓了个包。
皮肤很白,出门时没有化妆,只浅浅涂了层防晒,细腻得像是在牛奶里泡出来的。
他低下眼,淡声应:“嗯。”
“卧槽!”Riccardo这声国骂倒是学得很到位,“看来你这次动真心了。”
幸川低笑:“怎么看出来的?”
Riccardo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跟我说话,语气温柔得让我差点以为你爱上我了。”
幸川:“……”
幸川:“滚。”
-
姜南星洗完澡出来,屋子里已经有了饭的香味,她拿了条毛巾边揉着头发走出来,因为在外面消耗掉太多体力,饭量好像也随之增大了。
她觉得自己的肚子马上就要开始唱空城计了。
幸川还在厨房里继续忙碌,他估计也已经回房间换过衣服了,这会儿身上只穿了一套米灰色的珊瑚绒家居服,衣领和口袋上都绣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熊。
姜南星蹑手蹑脚走到餐桌边,没忍住,想捏一块山药吃,结果,手才伸到一半,就被人用筷子不轻不重地敲了下。
她皮肤薄,上面瞬间起了层红印子,她“嗷”一声收回手,眼眶又不自知地泛起红,听见幸川冷声说道:“先把头发吹干。”
姜南星无语道:“哦。”
转过身后,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这么听他的话呀?!
她的脚步顿住,心里那股叛逆劲儿又上来了,大剌剌坐到桌边。
幸川眼皮轻掀,目光极富有压迫感地看着她,姜南星说:“我不想吹。”
语毕,就听到幸川一声轻嗤。
他慢条斯理走到卫生间里,没一会儿,手上就拿了个吹风机走了出来,插到沙发后面的插孔里,朝姜南星抬了抬下巴:“过来。”
大约是训新人训多了,他不笑时,好像带着天然的压迫性,令人下意识地想服从。
姜南星咬了咬唇,继续犟:“不能吃完饭再吹吗?我好饿。”
幸川油盐不进:“不能。”
姜南星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妥协,嘴里念念有词地走过去:“我觉得你妈妈说得对,你真的很直男。”
“我真觉得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了。”
她在他面前站定,踮起脚,凑进,手指落在他的脸上,轻柔地抚摸片刻,随即,颇为遗憾地叹了声气。
“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她说完,身子退开,拿过他手里的吹风机,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卫生间里去吹。
而在她身后,男人在短暂的凝滞之后,手指轻轻抬起,摩挲了下刚刚被她摸过的地方,望着她的背影,眼里讳莫如深。
半晌,他突然轻轻“啧”了声。
两分钟后,远在丹枫的陆杉收到了来自幸川的微信。
一闪一闪亮晶晶:[你之前收藏的那些帖子,发给我。]
陆大山:[?什么帖子]
一闪一闪亮晶晶:[就如何追女生的那些。]
陆大山:[?]
陆大山:[你被夺舍了?]
作者有话说:
想不到吧,今天提前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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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会更甜吗】
-完-
第16章 、是星星光临
◎刚刚那个,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到达虞城的第四天,姜南星的脚踝才算是彻底好清,而她也终于开始了正式的滑雪学习。
学习新事物的过程总是枯燥的,而姜南星也终于体会到了幸川的严厉,这几天,她听到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重来”和“继续”。
傍晚,远方的夕阳在西方堆积成一片绚烂的霞光,照在人声喧嚷的虞城滑雪场上,为整片雪场镀上了一层紫金色的滤镜。
姜南星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前些天她还会疯狂吐槽幸川作为教练竟然放任她摔跤,连摔好几天之后,她现在基本上已经躺平了。
她觉得运动这种东西,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她,别人一天就能学会的东西,她要用好几天才能学好。
这还是在有幸川这么一个奥运冠军教她的前提下。
连学三天,她终于能够平稳地进行单脚推坡,即便两只脚都站到板上,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容易摔跤了。
她满怀期待,两只眼睛亮晶晶注视着幸川:“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正式学习滑行了?”
她现在就像是刚注册游戏的菜鸟小白,对新手区的任务早已经不耐烦,迅速想走进真正的游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