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控——虚小花
时间:2022-04-01 09:06:46

  大家都在等着她,但见她微垂着头,似是在思索,一直没有说话。
  终于,还是徐总开口了:“温小姐,怎么了?”
  温蔷这才抬头看向他,神色微赧:“不好意思,徐先生,这瓶酒...这酒我辨认不出来。”
  在场有人窃窃私语,也有人笑了。
  终于还是栽了一回,看来还是有她认不出来的酒。这就对了,她哪能什么名贵的酒都尝过呢。
  温蔷内心依旧在思索,也很疑惑。
  这酒味道着实有些奇怪。不只是奇怪,可以说是难喝。
  她搜索她的记忆库,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
  是运输过程中温度出了问题导致变质么?
  忽然间,温蔷余光注意到,坐在徐总右方的纪霖深也正看着她,唇角似乎微勾了一下。
  她心尖一跳。
  这时,徐总示意侍者将红布摘下。
  众人的视线都聚焦过去,却在看到缓缓露出来的酒瓶时讶然。
  这是什么酒??
  这瓶酒完全不同于刚才一系列名贵红酒的类型,而是非常普通的瓶子,上面的标识也是没有见过的。至于牌子,就更没听过了。看起来,倒像是普通超市卖的几十块的劣质低档红酒。
  徐总见到,也忍不住咦了一声:“这是什么酒?我酒窖里怎么会有这瓶酒?”
  温蔷看到酒瓶的时候也露出了惊讶之色,但听到徐总的话时,瞬间神色凝滞,看向他的右方——
  是纪霖深的把戏。
  这是他刚才示意侍者去弄来的。
  他清楚,以温家之前的家境,她自然是喝过并能够辨识高端红酒的。
  但是低端的却不一定了。
  这是她的优越,现在也成为了她的弱点。
  所以他才会反其道而行之,让侍者拿来了这瓶劣质的低档酒。
  明白了这一点后,温蔷背脊暗暗开始发凉,咬了咬下唇。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不管怎样,她不能违背之前的承诺。侍者也已经适时地将那瓶酒放到了她的面前,一桌人都等着看好戏。
  温蔷没有忸怩,也不再注意纪霖深那边。她将面前的酒杯倒满后举起,朝大家说了一声:“愿赌服输,我先干为敬了。”
  然后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全数喝了下去。
  她从来没有这样喝过红酒,将红酒当作啤酒喝。但唯有如此,这游戏的乐趣才能淋漓尽致。
  在座的人并不是想看她品酒,她自然知道。
  “好!”果然,一杯下肚,有人立马大声叫了起来,还拍了两下掌。
  桌上的气氛都热闹了起来,不少人笑出声来。
  只有温蔷,眉头微微皱了皱,低着头按压住内里的不适。
  这酒确实劣质,只怕在超市都属于低端品。入口没有醇香感,很涩,而且也有些刺喉咙,喝到肚子里引起一阵阵反胃。
  虽然一开始夸下海口,但一想到要将这一整瓶全部喝完,她还是有些发憷。
  只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她盯着看了面前的那瓶红酒几秒,一咬牙,往杯子里倒了第二杯。
  又一杯下喉,她的眼角很快有了泪花,胃里难受得厉害,整个人身体都在排斥。
  但她没有办法。
  这里的人,她一个都得罪不起。
  她需要这份工作,她不能失去收入。
  而且,她能感觉到,纪霖深的目光一直沉沉地盯着她。
  他既然想出这个招数,那他就不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她又木然地拿着酒瓶准备往杯里倒酒。
  忽然,感觉有些异样。她轻微晃了晃酒瓶,刚才没有留意,这下才发现——这瓶酒,好像不是满的。
  只有三分之一的量。
  她下意识稍稍侧头看了眼后方的侍者,见那人严肃正经目不斜视,并没有没什么别的表情,也没有跟她打暗号的意思。
  她没有说什么,抿了下唇,又喝下去了另一杯。
  就这样,只倒了差不多四杯左右,酒瓶就空了。
  她的任务完成了。
  其他人并没有细数她到底喝了多少杯,也没有意识到酒瓶未满之事。算是一个助兴游戏,乐呵乐呵也就过了。因此,见她将酒瓶放下也没有计较什么。
  酒会就这样结束了。
  晚上的时候,温蔷被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
  她洗漱完毕躺在房间的床上,身体实际上并没有特别难受,因为喝下去的量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这么说起来,还是应该庆幸了。
  她闭着眼,平息着呼吸,按着太阳穴。
  但她并不能睡着,满脑子都在想另一个问题:这件事是不是说明,纪霖深是记得她的?
  -完-
 
 
第4章 射击
  是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温蔷发现身体的不适已经好多了。
  有早餐送到房间里来,她吃了煎蛋,又喝了热牛奶,胃也不再难受。画了个淡妆,换上轻便的衣服,便出门来到了通知的集合地点。
  今天的活动安排比较简单,主要是在庄园内游览。
  因为也带上了法国酿酒团队的人,因此也需温蔷全程陪同。
  庄园里植被茂密,曲径通幽,一步一景。
  有联排的房舍,装成欧式乡村建筑的模样。能看到低矮的果树,还有成片成片的葡萄种植区域。
  树林的小径上布满了秋日金黄的落叶,一群人从林子里穿过,踩得叶片咯吱作响。前面还有两条贵宾犬撒欢儿地跑着,东嗅嗅西嗅嗅,时不时叫上几声,又朝着主人这边跑过来。
  温蔷紧随在徐总身后,他的左侧是那名法国酿酒师。如果两人交谈,她就随时翻译。
  但显然,徐总对另一侧的纪霖深兴趣更盛,大部分时间都在同他聊天。
  今天纪霖深穿了一身休闲装,米色的针织衫,深驼色的直筒裤,和两旁深秋的树木落叶倒是相得映趣,整个人看起来也松散不少。
  但也仅限于看起来。
  温蔷依旧与他保持着距离,连站位也是在徐总的左后方。
  目前她对纪霖深只能敬而远之。
  她发现,那位徐总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对纪霖深尤为尊重。
  昨晚品酒时便专程让一人站在他身后一对一服务,此刻谈话的态度口气也能体现出来。只要纪霖深一开口,他便会立马认真倾听,像是很在意他的意见。
  徐总也算是商界的大佬了,能让他这样低头的也没几个。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或许是心里作祟,温蔷在旁边待得有些不自在。
  眼看着徐总就没跟酿酒师聊上几句,完全不需要她在侧翻译,她便闲庭信步走远了些。看着秋高气爽,远处水塘里野鸭扑棱着翅膀,努力将那一丝不适抛却,也当是秋游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轻一弯唇。忽然余光与纪霖深的目光相撞,察觉到他正好看过来,弧度顿时又收起。
  但再转头往那边看时,纪霖深已经朝着前方走去了。
  不知不觉中,一群人就来到了庄园里的马场。
  场地很开阔,一大片草地,周围是一圈栅栏,有十余间马舍,饲养员正在打理其中一匹的毛发。
  马匹个个身形矫健,高大匀称,精神状态非常昂扬。
  众人一见这场景,便有人提出要骑马去溜溜。
  徐总当然大方地说请便,吩咐人将马带出来。
  温蔷是会骑马的,小时候温父会定期带她去马场玩。
  她很聪明,从上马练习到在马背驰骋,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但现在,她却不敢上马了。不是技艺生疏,而是怕出意外。
  因为有纪霖深在。
  温蔷用余光看了纪霖深一眼,发现他正眺望着远处草地与天际相交的地平线,脸上的神情依旧讳莫如深,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她却不得不多心。
  鉴于昨天的红酒事件,她谨慎了很多。
  如果、如果昨晚那瓶酒真的是他刻意安排的,那么倘若他今日在马上做了什么手脚,那她岂不是有生命危险。她毫不怀疑,以纪霖深的脑子和手段,这点伎俩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如果她没有这么幸运,如果不像昨晚一样碰巧那瓶红酒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如果她从马上跌落下来,或是马突然失狂,那么没人能救得了她。
  她必须对自己的安全负责,因为现在温家就靠她了,她不能出一点意外。
  于是,温蔷转而笑着对徐总道:“徐先生,我就不骑了,我不太会。”
  “嗐,不需要你会骑。我这里有驯马员,你就坐上去,他牵着你慢慢逛一圈就行。”徐总考虑得很是周全。
  “还是不用了,我胆子比较小,拍摔疼了。”温蔷摆摆手。
  见温蔷坚持不肯,徐总也不勉强她,让她去旁边的房舍喝杯茶暂且休息。
  两人交谈间,听到旁边一阵马的嘶鸣声。
  温蔷看过去,见纪霖深已经翻身上了一匹马。
  那匹马非常矫健,棕色的皮毛光亮,腿部结实有力。但他以更有力的姿态将它控制得很好,坐在马背上,身形挺括,腰背处的衣服紧绷着,轮廓充满了力量感。
  他双手牵起缰绳,很是熟练地一抖动。马收到信号,便纵身跃了出去。
  全程没有看温蔷一眼。
  马匹迎风驰骋,扬起一路尘沙。
  纪霖深的马技很好,客观来说,各方面都可圈可点。动作干净又利落,看似松松地拉着缰绳,却有一种绝对的掌控力。
  温蔷记得,以他小时候的家境是没有条件进行马术训练的,应该是后来才学会的。但这么短的时间里,技术竟然能做到在周围那些人当中一骑绝尘,也算是天赋了。
  配合上一副优越的身材,笔挺飒爽,像是天生带着贵族气。
  纪霖深纵马朝着地平线奔去,嗒嗒的马蹄声势如破竹,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阻碍他的目标。
  温蔷注意到,一路路过的农场女服务生都盯着他远去的方向看,直到那个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她收回了视线,朝着休息的房舍走去。
  ——
  马场的后面是一个室内/射击场。
  骑马那群人回来之后,徐总便带着所有人来到了这里。这些男士自然对这一项目非常感兴趣,纷纷在安全员的带领下去了各自的靶位。
  温蔷也不打算参与这个项目,与骑马不同,即便是以前温家有条件的时候,她都没有尝试过射击。
  因为她不敢碰枪,她对这个冷冰冰的致命物体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其他人在安全员的辅助下,很快开了第一枪。一时间,“砰砰砰”的枪声响彻全场,让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忽然,温蔷瞥见,纪霖深站在离她不到三米处的一个靶位前。一名安全员站立在他身后,背着手,看样子似乎对他的技法很有信心,并不需要上前手把手辅导。
  纪霖深姿态沉着冷静,鼻梁上架着一副透明的安全护目镜。墨色的瞳孔被遮蔽上一层玻璃,更显得没有温度。
  他笔直站立,双手握枪,微眯着瞄准,下一秒开枪。
  果断,利落,毫不拖沓。
  砰,砰,砰,三下枪响,只看到一些白色的烟雾飘散,空气中也有火药味儿弥漫开来。
  温蔷站在后方,能够清晰地闻到那股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纪霖深开枪的瞬间,她心里也跟着颤动,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
  有些心惊。
  纪霖深的成绩很快出来了,三个九环,极为优异。
  连后面的安全员都很吃惊,上前恭喜了一番。
  这时,徐总走过来。
  他刚才看到温蔷看得认真,热情地撺掇她也去试试。说不要把自己当成服务人员,她现在就是客人,就当来度假玩玩。而且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也就他这度假村有这个项目,一般来说射击场都审批不下来的。
  温蔷犹豫着,又看了眼纪霖深那边,见他正低头熟稔地给手上的枪重新上膛,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这里。
  就跟刚才骑马时一样,只有她一个人心绪翻涌。
  她想,是不是自己神经太紧张了?太敏感了?他一直在享受郊游,而她一直在无端揣测。
  或许,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不记得她了,只是她一个人在这里浮想联翩,钻进了死胡同。
  她沉了沉气,决定放过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事了。
  而眼下,最好的转移注意的方式,显然就是这种刺激性的运动了。
  想到这里,温蔷收回一直停留在纪霖深那里的视线,对徐总点了点头。
  她走到最近的空位上。
  一名安全员即刻上前来辅导她,叮嘱了她注意事项,然后为她的枪上膛,开保险,递到她手上。随后往后退了一步,给她留下空间。
  枪有些沉,摸起来触感冰凉又坚硬,温蔷双手握着举起,看向正前方。
  十米远处有一个靶子,正中的小黑圆点就是靶心。因为是娱乐性而非专业性的,所以靶心比一般赛场上要大很多。
  但即便是这样,击中也并非易事。
  温蔷对准前方,手臂不由自主地发着颤。
  她还是有些恐惧,右手食指放在扳机上,但是因为手总是上下晃动,所以总也瞄不准那个黑点,犹疑着没有开枪。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就这样过去,她的手臂有些酸软,却依旧没有勇气扣动扳机。
  正当温蔷咬牙,打算闭上眼——
  忽然,一股温热的气息从后方包裹住了她。
  她刚感觉到背脊抵上了一个坚硬的触感,视野里就看到长臂从两侧环绕过来,然后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也覆上了她的手背。
  她没有回头,但已经意识到了。
  是纪霖深,他从她身后环抱住了她。
  温蔷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
  周围砰砰的开枪声顿时消失殆尽,万籁俱寂。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耳边他匀净的呼吸声。
  突然,“砰”的一声震耳巨响,指尖被震颤得酥麻。
  纪霖深按着她的手指扣动了扳机,正中前方靶心。
  子弹飞出的同时,一阵温热的气息吹动着她耳侧的碎发:“别猜了,是的。”
  是回答她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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