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月光一捻——水星重力
时间:2022-04-01 09:35:04

  晚上一同吃饭的还有昨晚一起按摩的小伙子,小伙子名叫张浩,普通的名字,不普通的身家。
  年纪轻轻便成为了一家政府平台的融资部副部长,手握重权,与陆丞浩在业务合作中,一来二去,成为了基情满满的挚友。
  陆丞浩向钟霄离介绍着,最后补充了一句:“他对他女朋友特别好。”
  钟霄离下意识地反应,你什么时候也可以对我好。
  想了一会儿,就着锅巴苦涩地咽下。
  来的路上,陆丞浩在一家烟酒店买了一瓶洋河梦六,张浩也带了一瓶,这两个人相见甚欢,整晚都在推杯换盏。
  今晚的火锅蘸料碟依旧是陆丞浩给钟霄离调的。
  钟霄离静静地吃着火锅陪着笑,不去多想。
  尤其不去想她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她是什么地位。
  两个男人都喝得不少,张浩起身去洗手间。
  钟霄离再次色另智昏,趁着陆丞浩不背,箍住人家的头,强吻了人家。
  一股白酒的辛香气,不再是水果味道的吻。
  时隔一天,味道就变了。
  陆丞浩睁大着眼睛看着钟霄离,委屈巴巴:“你竟然强吻我!”
  这茶里茶气的委屈延续到张浩如厕回来,他第一时间指着钟霄离跟张浩告状:“她强吻我!”
  张浩哈哈大笑,捏了一块锅巴笑嘻嘻地嚼着,大叫道:“嫂子!”
  “昨晚你跟我说你喝醉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我哥,我哥从未带过女生见我!”
  张浩开启神助攻,一口一个嫂子,甚至将二人的婚礼都规划好了。
  “我这个哥年纪也不小了,该安定下来了。”张浩与陆丞浩碰杯。
  “你快啊,马上结婚了。”
  张浩甜甜一笑,满脸的幸福。论年纪,张浩比钟霄离还小一岁。
  与他俩这种大龄沪漂不同,小小年纪的张浩事业有成、爱情甜蜜,守着故土,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日子。
  一身行头甚是亮眼,gucci的卫衣、dior的外套。而这些对他来说只是衣服,但在白手起家的人面前,却是奋斗的奔头。
  二人喝到半夜,一人喝了一斤白酒,终于尽兴。
  钟霄离带着半醉的陆丞浩回到了酒店,陆丞浩晕晕乎乎,抱着钟霄离一顿亲,竟亲睡着了。
  钟霄离哭笑不得。离开的时候怕他喝多了有什么问题,拿了一张陆丞浩的房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晚她依旧是带着笑容甜甜地睡去,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钟霄离打扮好便去刷陆丞浩的房门。
  陆丞浩正在洗手间如厕,骇得花容失色大叫道:“是谁?”
  钟霄离嬉笑着:“我呀,昨晚怕你有事才拿了房卡走。”
  陆丞浩无语凝噎:“哦,你先去吃饭、退房吧,我收拾好去找你。”
  钟霄离自讨没趣,乖乖下楼等陆丞浩。
  这天二人又是常规的跑动,直到中午才歇了下来。
  此时他们在泰州比较偏远的一个区,不算繁华,他们误打误撞地走到一个小商业街,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店,打算吃午饭。
  “一定要吃得干净。”陆丞浩的手宽大温暖,拉着钟霄离的手走进了一家西餐店。
  二人各叫了一份意面牛排套餐。
  套餐上来后,钟霄离登时叹了口气,这牛排一看就是合成的,面煮的也不怎么样。
  钟霄离用刀和叉别扭地吃着,依旧是扭扭捏捏,不太自然。
  毕竟还没到可以各种放开的情侣阶段。
  陆丞浩抬眼一看,没说什么,转头朝服务生要了一双筷子,而后大口大口地吃起面来。
  二人静默地吃完。
  “你下午要去连云港?”钟霄离问。
  “嗯,约好了客户。”
  陆丞浩:“你去哪?”
  “我回苏州。”
  “苏州?”
  “嗯。刚来这片市场,想深入开发下,就从上海搬过来了。”
  “真是公司的好员工。那你好好回去休息下,这几天辛苦你了。”
  “哈哈!好呀!”钟霄离笑道。
  陆丞浩起身埋单,二人携手走出门去。
  钟霄离向南、陆丞浩向北,两人在巴士站吻别。
  冬季的天黑得早,回到苏州的时候,夜幕四合,有丝丝缕缕的月光打在身上。
  温馨、灵动、雀跃。
  钟霄离拖着行李回到了租住的屋子,某高级小区100多平的两室一厅。
  钟霄离瘫倒在沙发上无意识地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倏地醒来,马上抓起手机看微信,没有一条是来自陆丞浩的。
  钟霄离郁闷地去洗澡洗漱,钻进被窝里的时候,又看了眼手机。
  这一晚上她都没睡踏实,时不时醒来看手机,甚至梦到陆丞浩给她发微信,醒来一看依旧没有新信息。
  后面的三天,陆丞浩消失了。
  “苦涩的石库门,黄粱一梦?”钟霄离心里憋闷。
 
 
第6章 玛格丽特
  我终于知道那个经常来我们店喝三杯的女生叫钟霄离。
  她的故事也在那日她断片前,被我听了个七七八八。
  没有什么特别深的印象,只记住了石库门,原因是我还没有喝过黄酒。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爱情是有钱人玩的戏码,我这个穷学生哪配有什么爱情呢。
  生存的压力比天大。
  那日,钟霄离喝了个烂醉,吐晕在了厕所,吐得一地狼藉。
  我的洁癖、非典型老板气得嘴都歪了,叫我抓紧“处理”掉她。
  我的天啊,我一个背井离乡的穷学生,我保命最要紧啊。
  “我这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我不会处理人啊老板!”我哀嚎起来。
  老板的脸由青变绿,思考良久。就在我以为他会出良策之时,他猝不及防地冒出一句:“那你在这陪她吧,我要回家了。”
  “什么?”
  我一个黄花大小伙怎能与一陌生女子三更半夜共处一室?
  我立即运用我的智慧,用钟霄离的指纹解开她的手机。
  展开即是微信页面。女孩子正常每天都会跟闺蜜聊天,我找了一个首页的女性头像“sylvia”点了进去,发了一段语音,简要地说明了情况,等待回复。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什么娃也没有回复。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塑料姐妹花,我猜是第二种。
  高智商如我最后点开了淘宝,找到了她的地址栏。
  我的傻缺老板对我竖了一个大拇指,随即扔给我几百块让我打车把她送回去。
  我的老板可真大方。
  女生的住址离我们学校不远,我从她的位置骑共享单车一小时就可以到达我的学校。
  我很幸运有一个非常好的寝室关系,经常半夜三更回寝室都不会被室友们嫌弃,他们甚至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一次。
  这可能跟我平时总会带一些店里的零食回来有关,更是因为,他们经常通宵打游戏,压根在意不到我。
  有些蜜罐里的孩子一路顺遂,一旦脱离父母的监视,便如撒了欢儿的野马,肆意妄为。
  无论是多么好的学校,都会有这种意志力薄弱的人。
  深夜的网约车很好叫,我拿了一个塑料袋让钟霄离堵在自己的嘴边,一路上我一直密切关注着她,我可付不起给司机的洗车钱啊。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我成功地把她送到了目的地,她甚至是没有吐。
  小区很大,司机按照导航弯弯绕绕地到了一个单元门门口。
  单元门大敞着,由此来看,绝非上海的好小区。
  幸好有电梯,我拖着死鱼一样的她,到了八楼。
  我从她随身的包里翻出了钥匙,把门一开,把她和她的一切都扔了进去。
  我连门都没有进,甩门潇洒转身。
  这位钟小姐今晚怕是要睡冷地板,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匆匆下楼,看了下打车的车费,因为我很少用网约车,因此初次用的折扣很大。
  正常一百块钱的路费打了半折,只要五十元。
  但是我还是觉得好贵,这在我们村,够一个家庭一周的生活费。
  好在我有便宜老板给的钱,不用自己掏腰包。
  便宜老板给了三百块,去掉五十,我净赚两百五,我真的开心。
  出了小区,我找到一辆共享单车,带着赚钱的喜悦,跟着手机导航,风萧萧兮易水寒地朝着学校的方向驰骋。
  深秋的上海夜晚还是很温暖,不像我老家,一直稳定发挥着寒冷功力,深秋到零下是常有的事儿。
  忙碌了一晚上,咕咕叫响的肚子使我蓦地想起高强度工作了一晚上还没有吃饭。
  本来想着看到便利店或者路边摊饱餐一顿,但是心里一盘算,还是回宿舍吃面包吧。
  网上拼单的面包,便宜耐饿。
  其实我现在收入不低,虽然是兼职的学生,但是我的老板给了我低级调酒师的工资。
  我一个月有6000块的收入。我俨然觉得自己已经到达了人生巅峰,我除了能给自己交学费、买书买衣服、满足自己的生活,还有余钱寄给家里。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的室友,臧哲。臧哲是第一个发现我有酒感的人。
  酒感是什么呢?就是一个人对饮酒的感观判定,也是一个人对酒质高低的一种感知感觉和评价。
  臧哲是一个土著,长相平平,有鼻子有眼的,家境却极其富裕。住在宿舍纯粹是为了方便一起组队打野。
  他很爱喝酒,家里在国外有酒庄,为人谦逊随和,经常会带一些奇奇怪怪的酒给我们。
  我一个土包子,也会跟着蹭吃蹭喝,是的,我没有草根的那种执拗感和对权贵富人阶层的抵触情绪。
  给我吃就吃,给我喝我就喝。
  人穷很难不志短。
  大一那年我几乎喝遍了所有洋酒,并能够准确地记住每种酒的味道,甚至是用舌尖勾勒出它们混合在一起的质感。
  直到一次臧哲带我们去酒吧happy,我精准地猜到了玛格丽特的基酒及构成。
  橘味白酒、龙舌兰酒、酸橙汁、粗盐粒、冰。
  臧哲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把我推荐给了他的表哥,也就是我现在的便宜老板。
  老板让我跟着我师傅学习,我只学徒了半年,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真是天赋异禀的奇才。
  还年轻,还帅。人称同源大学吴彦祖。
  人生看起来一片光明。
  我吸了一肚子的风,风驰电掣地回到学校。轻车熟路地翻墙或者钻狗洞,以一切鲶鱼或者老鼠般狡黠滑腻的姿态躲避着校门卫。
  没有穷过的人,不知道我有多珍惜现在的生活,和为之愿意牺牲掉的所谓尊严。
  初中的时候,我一个月的零花钱只有两块钱。不是不想花,而是花不起。
  为了省钱不住宿舍,不买学习资料,假期去书店一坐就是一天。
  拿着一本接一本的练习册,用脑子记着自己的答案,再跟标准答案进行比对。
  我过早地知道了穷人家的孩子膝盖不必那么硬,但是一定要有比天高的梦想。
  我愿意为之付出所有,去争取那一缕渺茫的希望。
  回到了宿舍,果然灯火通明。早就过了熄灯的时间,但是臧哲何等富裕,利用了人类能用到的一切储电设备。
  少年们半夜张牙舞爪肆意着青春,毫不吝惜地挥霍。
  四人共享一个寝室,臧哲、胡月、魏子良正在电脑前激战正酣。
  我静悄悄地进屋,悄咪咪地去洗手间洗漱。
  一番操作猛如虎之后,我开始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包。太饿了,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一个人轻轻地喊了声:“池城,接着。”
  迅捷如我立即回头,亏得我眼疾手快,否则俊俏的脸将惨遭一难。
  是胡月在百忙之中,甩过来的一袋东西。
  里面有三明治、鸡腿和牛奶。
  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胡月大叫:“日,猪队友!”
  我笑了笑,用牛奶顺下去面包,又风卷残云地将袋子的食物一扫而空。
  胡月出身于高知家庭,长得也是一副斯文败类样。出口经常是各种国粹,有趣又讽刺得很。
  思想开放又不拘一格,经常抨击高考制度。
  大学开始不久他就跟有着鬼佬精神的臧哲沆瀣一气,滚成一片,成为互穿内裤的好兄弟。
  最后一个室友魏子良看起来一点也不良,小眼睛眯眯着,满脸雀斑,经常贼眉鼠眼的坏笑。而这厮竟出自西部某地区的高官家庭。
  要说仪表堂堂还是要属我,哪怕我穷得不敢坐高铁、不敢坐飞机来上海,永远都是蜷缩在蜗牛般的绿皮车里,一米八三的个头窝着腿静坐近四十个小时,下车的时候感觉地都是软的。
  果然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我卓越的智商和皮囊,其他就吝啬了。
  我今晚实在是太累了,翻身上床,打开大学高数看了几页,竟然不困!
  无奈的我又拿起宏观经济学,不顾室友的激情打盘声,看了一页便甜蜜地进入梦乡。
  梦里,没有供需、没有凯恩斯。只有那杯开始的玛格丽特。
  对我来说,那不是杯酒。
  是我的机遇,更是我打开未来的勇气。
  生而为人,我很疲惫。
 
 
第7章 热红酒
  再次见到钟霄离的时候,是半个月后。
  本来我这种日理万机的人,是不会轻易记住某个客人的。
  但是这个钟霄离太特别了。
  她漂亮、有着让我艳羡的工作,还花钱如流水。
  我其实真的不理解这种人为什么每天会像天塌了下来一样,愁云布满青春的脸。
  11月的中下旬,上海的天气才开始真正转凉。
  我师父手伤初愈后,强势归来。
  他叫萧夺,有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字。
  长得也很帅,低配版的木村拓哉,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中年人特有的颓废和沧桑感。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