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皱起眉,一扫眼皮底下瑟瑟发抖的宫人,寒声道:“皇后呢?”
“娘娘她……娘娘……”宫人们结结巴巴,不敢回答。
“江燕如!”萧恕没耐心慢慢盘问这些吓破胆的宫人,走到台阶下喊。
高允反应过来也直接越过她们,径自跨上台阶推门而入。
屋子竟内空无一人,只有明晃晃的烛光被风吹得摇晃。
“皇后人呢?”高允惊愕之下又大步走出屋子。
“奴婢死罪!——”众婢跪地叩首。
“你们的确该死,但你们谁先来告诉朕,皇后去哪里了?”
“皇后和江姑娘该不会是出城了吧?”怜妃惊讶道。
高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众婢更是面如死灰,叩地一遍遍求饶。
她们并不是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可是若是当真是就这样弄丢了皇后,她们的性命也是难保。
更何况这样的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更何况是堂堂皇后不告而别,皇帝的脸面何在?
“江姑娘一向和皇后交好,亲如姐妹一般,只是现在这外头那么乱,她们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跑……”
一声巨响,怜妃没有说完的话化作一声惊呼。
萧恕当着她的面把一个盆花踢下台阶,就在她跟前撞了个粉碎。
飞溅的瓷片都险些划伤她的脸。
怜妃小脸惨白,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几步,吓得魂不守舍。
萧恕神色可怖地看着她,“怜妃娘娘话不可乱说。”
“你——”怜妃伸出一指,气得浑身发抖。
萧恕目中无人,就连她也敢欺负,那一瓷盆明显是对着她踢来的,就是不想她把话说出口。
“陛下,初城的城门都由宣云卫接管,皇后若是出城了,必然会有人来通知,既然没有任何人来报信,可见皇后现下还在城内。”萧恕转过身,对着高允一抱拳道:“臣愿意即刻去找。”
“对,现在就去找。”高允缓过气来,点点头,“朕也一起同去。”
别院里翻天覆地,聚福楼也一片狼藉。
里面有两名尊贵的女客不胜酒力,通通醉倒了,原本早早就该回去,硬生生耽搁到了天黑。
一个哭哭啼啼,一个上房揭瓦。
“我跟你说,他、他真的是个狗男人!我当初就是、就是瞎了眼才看上他呜呜呜,谁知道他这么狼心狗肺!真应该拿把刀把他剁掉!”韩皇后哭着,还用手刀从上至下,恶狠狠地挥了一下。
宫婢们吓得快要魂飞魄散了,可是韩皇后坐在地上,她们谁扶也扶不起来,想捂也捂不住,只能在旁边团团转,干着急。
好在翠珠第一时间把屋子周围都让自己人守住了,声音不至于传出去,要不然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后果不堪设想。
谁知道平日里尚有几分酒量的韩皇后今日如此不胜酒力。
韩皇后醉了也就罢了,更让人头疼的是江燕如还在里面煽风点火。
“别、别着急……嗝,我帮你剁他!我、帮你剁!”江燕如眼前发晕,摸了好几下才握住韩皇后的手,一拍胸口,义薄云天地喊道:“你说剁几块就剁几块!”
翠珠绝望地想,江姑娘你当切豆腐呢?
如果她们两人口里商讨的被剁对象不是皇帝的话,宫婢们兴许还会觉得这两人醉话还有几分可爱。
但是一想到她们肆无忌惮地在臆想斩杀的人是皇帝,她们只觉得自个小命要不保了。
“你……”韩皇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响,摇了摇头,“你、你不行,万一你也被他瞧上了怎么办?”
韩皇后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江燕如还握着她的手没放,她没爬起来又被拽了下去,两人跌成一块。
“放、放心,我爹是肯定!肯定不会答应的,他都有妻子了,我们江家人不能做妾的!”江燕如晃了晃脑袋,但是晕眩的感觉怎么也甩不掉,“他不好……要不得。”
韩皇后捂着嘴笑,不知道是惆怅还是迷惘地喃喃:“可、他好歹、是皇帝,皇帝你知道吗?三宫六院可纳千人,他是皇帝啊……”
江燕如这一晚上听‘皇帝’两个字都要听得脑袋炸了,十分排斥。
“皇帝怎么了?”江燕如晃着脑袋,手指指天,信誓旦旦地说:“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狗东……”
“江燕如。”一道声音犹如惊雷一般落在她身后,是那样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