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已经走进皇后的寝屋,韩皇后听见了江燕如的声音就虚弱地唤了一声。
江燕如就顾不上其他,连忙快步走上前,在韩皇后床下跪坐着,握住她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
韩皇后的手冰凉,像是一块冻住的铁块,寒意从她的骨头里渗出来,几乎在瞬间就夺走了江燕如所有的温暖。
江燕如十分吃惊,又看了一眼床尾还在忙碌替换白巾的宫婢,一盆染着鲜血的布刺目可怖。
“皇后姐姐,你这是……”
韩皇后虽然虚弱,可神智还在,还安慰她道:“……别慌,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翠珠在一边急得团团转,一会看韩皇后,一会看外面的天色。
“定然是怜妃做了什么手脚,药渣我都留好了,就等着太医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多了什么或少了什么,更何况专挑在这个时候太医请走了,这摆明是想要害您的性命啊。”
“……别胡乱猜测。”韩皇后低声斥了翠珠一句,喘着气又轻轻握了下江燕如的手,“阿如,她们不过是太紧张我了,没事的,你别哭……”
江燕如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韩皇后的表情,只能用力握着韩皇后的手,无助地道:“我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
她不但害怕自己死,也害怕看见亲近人死。
按理说,她未见过自己亲生母亲身死的画面,可长久以来,却受其影响颇深。
如果怜妃真的把太医藏起来,那她们可不容易找到。
翠珠因为这个着急上火。
江燕如忽然想到,“我们不一定要找太医,其他大夫也可以的啊!”
翠珠如梦初醒,“对,我们怎么没想到。”
“翠珠姐姐,外面的大夫怎么能进内苑。”宫婢提醒道,“这是不被允许的呀!”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那些做什么!”江燕如擦了擦眼泪,“我不是内苑的人。”
禁足自然管不到她头上,江燕如只用说服萧恕留下来看守她的宣云卫。
不过她相信这不是难事。
她扭头对翠珠道:“你照顾好皇后,我去外面抓也抓个大夫回来!”
和萧恕待久了,她一开口也带了几分蛮横霸道,其他人听了也无人敢再置喙。
说服宣云卫简单,可要出别院却不顺利。
几日没出过门的怜妃正带着人迎面堵住了她。
怜妃懒洋洋摇着纨扇:“江姑娘,陛下曾有令,不得随意出入别院。”
江燕如又急又气,语气不善地道:“怜妃娘娘,皇后身体不适,我出门去请大夫,这是事出有因,算不得‘随意’二字!”
怜妃把头一昂,用纨扇指着她道:“我不管是什么事,陛下的话就是圣旨。”
宣云卫都是萧恕调.教出来的人,一言不合就在江燕如身后率先拔了刀,把怜妃吓地尖叫起来:“怎么!你们这是要违逆陛下吗?”
“来人!来人!——”
因怜妃要回去省亲,皇帝派了好些护卫听从她差遣。
江燕如还没见过这么多明晃晃的刀刃冲着自己,一时也有些害怕。
她身后只跟着两名宣云卫,即便这二人再厉害,也敌不过怜妃那边人多。
“江燕如,你敢对宫妃刀刃相逼,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怜妃握紧纨扇挡在胸前,气得胸脯起伏:“你不要命了吗?!”
现在皇帝不在,萧恕不在,皇后病危。
在整个别院里,怜妃权势最大。
江燕如无权无势,根本无法和怜妃对抗。
江燕如万万不会做让自己掉脑袋的事,可是她也不能看着韩皇后被这样活生生拖死。
“你们先退下吧。”
她让宣云卫后退,一来是不能坐实‘刀胁后妃’的罪,二来她更不想给萧恕惹来麻烦。
怜妃见江燕如胆小怕事,脸上更显得色,从旁边护卫手里抢了一把剑来朝着江燕如一挥。
谁也没有料到怜妃会忽然挥剑,而这一挥手,力度还没控制好,直接在江燕如脖子上拉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