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躲开就是为了给萧恕二人说话的空间,可是还是忍不住她竖起耳朵想探听到两人对话的内容,可惜隔着那么远还有屏风挡着,她都有些后悔自己坐得远了。
江燕如从来没想过萧恕会有个嫡亲妹妹。
如果那名叫瑗瑗的姑娘真的是他的妹妹,两人再相认。
那以后——她还能管萧恕叫哥哥吗?
江燕如指尖不由得在杯壁上轻敲,一连串的清脆跳跃在指尖,显出她心情有些烦躁。
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
就是觉得心里有点乱,还有些委屈,然后就剩下无助。
刚刚萧恕说他们再也不能一同来初城,那时候的她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还未来得及想自己有一天会离开萧恕,更没想过有一天,他就不再是她哥哥了。
‘哥哥’就好像是她的保护伞。
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有人要拿走她的保护伞,让她无助地敞露在外面。
她茫无头绪,也很困窘,像是直到快弄丢了,才意识到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萧恕以后会管别人叫妹妹,还会给别人买樱桃酥。
这种莫名压抑难受的心情。
就像当初她喂了三年的鸟,转眼就跟着旧主飞走了,再也不要她了一样。
说到底,她的确并不是萧恕的妹妹。
从前在江家的时候,他就不认她当妹妹。
来了金陵后,那更是她执意强求。
最初她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在他手底下活下去,才攀扯上这看似亲密却毫无根基的关系。
他们本就不是血亲。
江燕如有点羞愧,捂着脸半晌,所以错过了白望舒落座在她对面的动作。
“江姑娘怎么一个人?”
猛然听见白望舒的声音,江燕如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直到移开手指,她才看见白望舒真就坐在了她对面。
他弯唇一笑,这才补充说道:“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之前韩皇后的事也有白望舒帮忙,孟神医才得以及时进入别院。
江燕如对他的好感又上了一层楼,更何况此刻正是心情微妙的时候,自然不介意他肯坐下来陪她说说话。
她还挺高兴能碰见熟悉的人,不至于让自己再有机会胡思乱想。
“望舒哥哥怎么也一个人?”
“想到就要回金陵城去了,趁机出来随意转转,他们都喜欢喝酒,去了酒楼,我看这里有间茶馆就过来歇歇脚。”
他解释了自己并非一人出来,而是和其他人一同,只不过不爱饮酒,才离了队出现在了这里。
江燕如马上点了点头,原本心底还有那么一点点奇怪,白望舒怎么会这么巧也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经由他的解释,那么一切也就合情合理。
白望舒在蜀城就有着一杯倒的诨号,所以也就尽量滴酒不沾,毕竟像他这样洁身自好的的人肯定不想酒后失态。
“那真的是太巧了。”江燕如感慨何处不相逢的机缘,对白望舒再次展露笑颜。
“你的伤好些了吗?”白望舒的视线往她还缠着白纱的脖子上一带而过,并没有失礼地徘徊。
江燕如抬手摸了一下伤处,笑着道:“伤口用了孟神医的药,已经愈合了,就是还有点点疼。”
“那就好,改日我让人给你送点消痕的膏药,你用上,回好得更快些。”
白望舒的贴心让江燕如感动不已。
虽然感动,可是那些浮于表面的情绪并没有彻底驱除她心头的烦忧,她垂下脑袋,忽然就感慨道:“要是你是我哥哥就好了。”
白望舒若是当哥哥,一定会比萧恕更好吧?
白望舒惊异她的突发奇想,不由轻笑了声:“怎么这么说?”
江燕如在白望舒含笑的眸子里吓得险些出了一身虚汗。
她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情绪险些就要冒了出来,一一吐露。
若是让白望舒知道了,一定也会觉得她特别可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