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积满雨水的草地不藏声,草杆折断的声音与带起的泥水声音,再轻微的声响也会带来一连串的动静,
萧恕在摇曳的火光中慢慢睁开眼,脸上那微弱的温情一扫而空。
在四野漆黑的密林,火光兴许会引来不速之客,这也是他一直不眠的原因之一。
只是他没想到引来的这些不速之客会是人。
寂静之中有几道声音,像是夜枭一样自黑暗中响起。
“……燕……如……”
“如……”
人对于自己的名字都有超乎寻常的反应力。
哪怕是熟睡之中,江燕如也在萧恕怀里不安地动了几下,卷翘的眼睫跟着颤动,仿佛下一瞬她就会睁开眼了。
萧恕用手把她脸摁进怀里,同时捂住她另外一只耳朵。
声音离得很远并不响亮,而且没有坚持多久,仿佛忽然意识到在黑暗中冒昧出声实在不妥。
没有再听见呼唤,江燕如很快就重新睡了过去,闷得发红的小脸还在他怀里蹭了蹭,贴得更近了。
萧恕用手指穿过她沁凉的发丝梳理了几下,见她彻底睡熟才放下心,冷眸朝着门的方向一瞥。
脚步声越行越近,显然他们已经发现并且慢慢在接近这间亮起火光的小屋。
召雷不断低声嘶鸣示警,萧恕手摸到了断骨刀。
“唔,不要……”
江燕如低呼一声,身子就像是风摆的荷叶,摇摇欲坠,偏生脚踝被人把持着,不能动弹。
她泪汪汪瞅着萧恕,他像是拿捏着一截骨头一样把持着她的脚踝。
锋利的牙尖倏然刺入皮.肉,激起的疼痛让她不寒而栗,颤抖的牙关都微微响动。
“好疼。”
她刚想收回脚,却又失去了平衡,一个后仰就软软跌进了软塌。
垂下的床帷罩住了脸,她想扒开却猛然察觉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反缚在了背后。
耳边还有奇怪的铃铛响声回荡。
脚踝处似乎被绑上了什么多余的东西,她动一下,冰凉的细链就在肌肤上滑动,叮玲玲的声音清脆。
“这是什么?”
她能听见自己惊恐发颤的嗓音,“……哥哥!”
“因为你是我的鸟儿啊,得系上链子,才不会跑。”萧恕理所应当的声音传进耳中。
什么鸟儿,链子?
他是用东西把她锁了起来不成?
江燕如吓得抖了抖腿,果真脚脖子上被拴上了细链子,链子上挂着几枚铃铛。
她一挣扎,铃铛就响个不停,像是某种凌.乱的伴奏一样。
“我不会跑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哥哥……”江燕如哭啼啼地摇着头,因为手臂被捆住,她甚至无法好好躺平,像一个隆起的小山丘,以腰腹为最高点,往两边各自倾斜。
后仰的脑袋使她的视线无法看到另一端的景象。
只能通过皮肤的感知,而这些感知在视线受阻的这一刻变得尤为敏锐。
一片花瓣落在了膝上,轻轻一沾就飘落而去,一只黏.糊糊的小虫慢吞吞地爬行在腿上,留下蜿蜒的水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燕如茫无头绪,懵头转向。
铃铛声振响,她察觉腿被架在了高处。
江燕如一着急,大哭道:“哥哥……哇呜呜呜,你怎么这么多花招啊,我真的不行。”
“嗯……还要多亏了你朝孟神医要的《天地阴阳录》呢。”萧恕不疾不徐,缓缓说道:“我听闻这册书分有上中下,共计七百三十二种,你我日日都不重样,都可用上两年。”
江燕如闻言大惊,哭得更凶了:“哇哇啊啊,我不成。”
一日都要歇三天,日日……她肯定会英年早逝、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