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如擦脸的手一顿, 明显被他这话气着了,胸腔一阵起伏,脸也气鼓鼓道:
“对啊,我图你摔断了两根肋骨,不可以吗?”
“能不说这两根肋骨了吗?又不是多大的事,死不了人。”萧恕伸出还能活动的手, 拍了拍她的脑袋,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语气竟然带着一些轻松。
与西狄的冲突以及将来要面对的麻烦事,在这个时刻都变得不重要了。
江燕如捂住自己脑袋,犹在不满道:“那可是你身上的骨头,你就不能稍微关心一下它们吗?”
江燕如还在为他的两根肋骨抱不平,萧恕也太不把他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一听见他说死不了,江燕如就恨不得把他拍在地上打一顿。
但是她现在不能打他,所以就瞪圆了杏眼,怒目而视,活像是一只兔子窝被人烧掉的疯狂兔子。
看见江燕如凶巴巴,萧恕眼睛却弯了起来,他用手压住自己的伤处,刺痛传导在身上,却没感觉到难受,只有血液沸腾而起,逐渐升起了热.流。
她是害怕自己会死?
因为江燕如操心过度,担忧疾驰的马车会晃到萧恕的伤口,车夫也就不敢加速,驱着两匹马平缓地行驶在官道上。
这就耗费了多一倍多时间。
一回到萧府,江燕如马上指挥人先去烧水备药。
成谦看了一眼萧恕,得到他首肯后才积极下去着人准备。
江燕如轻轻推着萧恕进了屋子,还没合上门,一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腰带。
萧恕紧忙把她蠢蠢欲动的手按住,问道:“你做什么?”
“待会给你擦干净伤口才好上药啊。”江燕如理所应当道。
他身上带着夹板,当然没法灵活地自行脱衣,江燕如理之当然地揽下这个活计。
太医只给他处理了最严重的骨折,身上肯定还有很多挫伤的小伤口没有时间一一帮他清理。
像萧恕这样的人一年之中三百天都要带点小伤,破皮流血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说太医不留意,就是萧恕自己也不在意。
可是江燕如却不打算放过,大伤小伤都是伤,每一道伤口都值得精心照料。
萧恕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江燕如白皙如玉笋一样的手指放在自己腰上。
“你这是要我的命。”
“我这是在治你啊。”江燕如睁着眼睛,和他鸡同鸭讲。
萧恕过了半响才慢悠悠松出一口气,像是有些无奈地松开手。
江燕如把他一个劲推到梅花式填漆圆凳上坐下,手指灵活地解开并抽掉了他的腰带,这不比她第一回 笨手笨脚扯他腰带甚至差点想动用牙齿时轻松了许多。
萧恕这样想的时候,江燕如也鬼使神差想到了这茬事,解个腰带把她脸给解红了,好在她很快就稳住了心跳,佯装无事地把他的衣服一层层像是剥笋一样剥开。
太医给他做了夹板,打了绷带,一直缠绕着他的腹部延伸到胸腔下面一点的位置。
江燕如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断了肋骨,轻轻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疼吗?”
“不怎么疼。”
他说得是实话,太医为他正骨的时候用上了一种草药,草药带着麻性,虽然已经过了大半的药性,可依然有用。
江燕如‘哦’了一声,决定不去动他断了的肋骨。
她绕到他背后一看,眼睫就是一颤。
在赛场上见到他半个身子摔下马,后背在地上拖行了那么长的距离,她就知道肯定会有擦痕,只是没想到会伤得这般严重。
因为骑服布料结实,伤口处虽然翻起了血肉,但是并没有混入沙粒等杂物,要不然只会更加难以清理。
听见江燕如在背后抽气的声音,萧恕动了动肩膀,“又不是在你身上,哭什么哭?”
江燕如用力擦了擦眼泪,恹恹回了一句:“才没有哭。”
换作以前,她决计不敢看这血肉模糊的地方,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揪心没有害怕。
成谦带着几人端了好几盆水和药进来,轻手轻脚放下就走,连带歇气停顿都没有,飞快出去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江燕如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们逃命一般地举动,只是有点不满意这水温有点凉。
“无事。”萧恕并不在意水温,“这个天气已经可以用凉水洗了。”
江燕如用帕子浸了水拧干,给他清理背后的伤口,轻轻沾了沾,没多久,一盆水就染红了,她就换了下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