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如身边多了两名婢女。
是一对双胞胎,生得是一模一样,江燕如给她们取了称心、如意两个名字。
两人年纪、身高都和江燕如差不多,身形也是偏纤瘦类,气质上却也不像是专门侍奉人的清贫人家孩子。
有时候江燕如都会有一种让她们在她身边当个婢女是‘杀鸡用牛刀’的割裂感。
不过难得的是,她们姐妹两连那胆小怕事的性格也和江燕如神似,偶尔在路上遇到只虫子,三人齐齐蹦得老高,叫得一个赛一个害怕。
吴岩路过了都要无语,只能替三人扫清障碍让她们得以通行。
阖府中比江燕如更高兴的莫过于百岁了。
常常三位姑娘前后脚来看它,都不知道对方已经喂过了百岁,这就导致有时候百岁一天之中加餐好几次,还是萧恕发现这只胖猫近来怎么越来越珠圆玉润,几人对了口才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百岁失去了加餐,每天晚上都要去萧恕窗下嚎叫。
江燕如偶尔还会去谢府探望谢思韵,谢思韵自打生辰之后一直在绣红盖头,作为待嫁女,她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谢思韵不吝分享自己从谢国公夫人那里学到的各种东西,也趁机打探她和萧恕的好事什么时候办。
江燕如小脸微红,摇头说不知,毕竟萧恕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些。
“这就奇了,他又是修府,又是给你买婢女,这还不是打算和你成婚?”谢思韵嘀嘀咕咕,把嘴一撅。
“他都快把我们家研究了个底朝天,只差把谢管家挖过去用了,这不好比那筑巢求偶的鸟一样?”
江燕如一口茶水险些没含住。
几天前,她曾在谢思韵窗外的树梢上看见一只卖弄羽毛、上蹿下跳的鸟,谢思韵就告诉她那是一只正在奋力求偶的鸟。
两人兴致勃勃看着那舞了一下午的可怜鸟儿最后铩羽而归,还无情地笑了好一会。
要把萧恕联想到那只鸟,江燕如浑身都要起鸡皮了。
谢思韵又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对萧恕十分不满道:“萧大人这太墨迹了,这可不成,他不急,你自己倒是要上心啊!”
她又把目光移了过来,先在江燕如脸上晃了一下,然后直落在她小腹之上,红着脸道:“万一、万一你们,那可就瞒不住,对你的名声不好。”
他们两的好事,她可全知道了。
一想到江燕如身边并没有长辈提醒,谢思韵觉得江燕如八成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谢思韵猜得不错,江燕如的确从没想过这件事。
不过若说会有的话,她早该……注意到了。
江燕如慢慢捂了下小腹。
谢思韵放下手中的竹绷,拉起江燕如的手,淳淳教导:“我就说这样的大事,理应让长辈来说才算数。”
这事又提醒了江燕如。
自己在金陵的事,远在天边的爹肯定还不知道。
书房中萧恕刚拿起收到的密信一行行看着。
还没看完他就闭上眼,额头上冷汗渗了下来。
腹腔里烧灼的疼痛蔓延,仿佛被烈火炙烤的刀尖搅动。
他捂住半张脸,慢慢佝偻下身体,就在额头快要触碰到桌面的时候听见了脚步声。
是他再熟悉不过,那属于江燕如欢快的脚步正踩在木廊上,三步四步跳上了台阶,而后一脚跨进了门槛。
他现在就是不看,也能凭声音听出她行走的路线。
“哥哥!”江燕如叫了一声后,稍顿了一下,又小小声唤了声:“夫君。”
萧恕把密信往桌面上一压,刚撑起自己的脑袋,江燕如就快步绕过屏风出现在眼前。
她脸色红润,乌黑的眼睛里像是盛满的星辰,上翘的唇瓣也像花瓣娇艳欲滴,从进来起就是满脸笑容,可见她现在心情很不错。
“怎么了?”萧恕扯了下唇角,却仿佛太过疲累而没能让笑容跃上他的脸。
“我有一件事……”江燕如本来兴致勃勃地想要分享她这件事,可忽然看清萧恕铁青的脸色吓了一跳,她绕过堆满公文的桌子,走到他身边,手贴上萧恕额头,担忧道:“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蒋太医都说萧恕的伤其实好得差不多了,江燕如还以为他已经完全没事了,忽然又看见他这般模样,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她心里又惴惴不安起来,反思起自己这些日子是不是太由着萧恕胡来了……
“我没事。”萧恕把她的手拉下来,吻了吻她的指尖,抬起一双潋滟的含情目,含糊地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