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没头没尾的起来,又没头没尾的去了。穆亭深临走前目光怨毒地盯着江晚晚的脸,心肝肺感觉都团在了一起。
“江小姐,你没事吧。”声音从头顶传来,江晚晚看见来人的一身显眼衣服,一下子血液上涌脸红脖子粗:“白景慕你是不是找死?你不在医院好好躺着到这里凑什么热闹?你想死倒是可以,别死在我的眼前!”
林七呆了,眼前那道身影似乎也有些愣住了。
林七是从来没见过江晚晚这个模样的。
一贯是克己守礼的老好人。无论是对待病人还是病人家属,江晚晚永远都是笑呵呵的模样。啧啧啧,这酒当真是有魔力的东西。
而另一边,被当成白景慕背锅的人也是满脸黑线:“白小姐,您是不是要找我们家头,他不在。我……”
“你不是他?”江晚晚醉醺醺的,努力把自己一双凤眼给瞪得跟龙眼一样,目光涣散地看着那人。恩……好像是比那个混蛋矮了点,胖了点。
好吧,她骂错人了。
林七拖着江晚晚出酒吧的时候就后悔了。江晚晚死沉死沉的,拖也拖不动。出了酒吧,路边有颗歪脖子树,江晚晚突然整个人如同窜天猴一样起身,然后一下子蹲在了那棵树下面,双手抱膝。
“你又怎么了?”看了江晚晚的模样,林七发问。
树下的江晚晚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我是一只蘑菇。”
林七:“……”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喝醉了竟然说自己是一只蘑菇。
“好吧好吧,蘑菇,咱们走吧,回家了啊。”
“不行,蘑菇要在树下长大的,怎么能走呢?”
“……”
“林医生,我打电话给我们头儿了,你稍等一下,他马上来。”同出酒吧门的小警察看着地上蹲着的江晚晚,也是哑然失笑。这江小姐倒是十分之有意思。自家头的眼光真是独特。
“江晚晚!”
咬牙切齿的声音终于让江晚晚从种蘑菇的姿势抬起头,看见穿着病号服的白景慕气急败坏的面容,她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神智,“蹭”一下起身,“刷”一下就跑。
“你跑什么?”被抓住了,江晚晚还是不服气地挣扎。秀气的小脸蛋苦巴巴地皱成一团。
缩着脑袋江晚晚小声bb:“我骂你,你来了我能不跑么?”
这会儿,倒是突然没了之前在酒吧对着白景慕破口大骂的胆量了。想来蹲在树下面种蘑菇,也算是清醒了几分。
一边的小警察倒也是看见了自家头儿穿的病号服,瞠目结舌:“头儿,你怎么住院了?”
白景慕的语气照常:“回头再说,我先走了。”然后拎着江晚晚的衣领就往出租车里面拽。
江晚晚当然是不肯跟白景慕回去,死乞白赖:“白景慕你干什么?我的蘑菇还没种好呢!我的蘑菇!”
“呵,种蘑菇?那你想不想种草莓?”看着坐在车里还不老实的江晚晚,男人烟灰色的长眸之中有一种风暴似乎正在慢慢酝酿。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江晚晚同学此刻并没有半点自觉性。
“草莓?草莓也不错啊。我很喜欢吃草莓!”此刻即便已经能够知道眼前是谁了,但是显然,江晚晚的酒还没有醒够。草莓蘑菇,丝毫没有半点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她此刻正娇憨着眼,双目之中不停闪烁的流光,就像是满天星河。有人把星星放在眼里,有人,却是藏在心里。
穿着雾霾蓝的针织高领,黑色的破洞牛仔裤衬得她双腿越发的修长。脚蹬一双匡威的黑色帆布鞋,白景慕望着这女孩的打扮简直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他的目光正稍稍转暖的时候,江晚晚突然轻轻呢喃:“亭深,你明天早点从英国回来,我们试婚纱……亭深,穆亭深……”
身边那刚刚回暖的温度,在一瞬间回到了北极。
江晚晚睡着了。
睡着了之后的江晚晚,一个劲的往白景慕的方向倒去。白大爷眼眸带冰,严肃冷酷地把江晚晚的头一拨,回正。
江晚晚又倒下来,白景慕又回正。
倒下。
回正。
倒下,
回正。
……
周而复始。
江晚晚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脖子简直跟断了一样。
等到她左右张望看见坐在一边,肩膀带血的白景慕,团白的小脸血色全无。
江晚晚冲上前:“你不要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