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绍记事起前两年他们就偶尔会争吵,后来吵得越来越频繁……
可那个时候,孙闻两家生意牵扯已经很深,不是说断了往来就能断的。
孙皖南指望着老丈人的人脉,闻老爷子依仗着女婿的雷霆手段,两家互相扶持的前提就是那一纸婚姻。
孙皖南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再加上老丈人的帮助,那几年孙家迅速扩张。
同时,闻家又因为小辈无能而日渐衰退,只靠着闻老爷子苦苦支撑。若是那会儿与孙皖南再断了合作,那闻家就真的走到头了。
所以哪怕闻绍的母亲想要离婚,但孙皖南和闻老爷子只要不松口,这婚就离不成。
母亲离世前的近十年都住在清源山的院子里,日日念经礼佛、制香、复原香方。
闻绍不上课的时候就会去山上陪着,从小学到高中,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眼睛里没了光彩,灯枯油尽。
这些年,闻绍见多了一见钟情所带来的悲剧婚姻,也见多了商业联姻给双方带来的情感伤害。
他母亲从一个活泼明媚的人,变得沉默寡言,阴晴不定。
闻绍也逐渐变得冷漠,变得拒人千里。
所谓一见钟情无非是看中皮相,而皮相,是情感中最不中用的东西。
他母亲因为皮相爱上孙皖南,爱得不可自拔。
可最后争吵的时候,她对着孙皖南那张曾经深深爱过的脸,依旧觉得面目可憎。
但母亲临终前说她并不怨恨孙皖南,二人轰轰烈烈地爱过,她自己的悲剧是闻孙两家共同造成的。
那些年闻绍怨恨孙皖南,他母亲也一直努力地想要修补儿子和孙皖南的关系,就是怕有朝一日自己不在了闻绍会抗拒父亲和外公,最终像自己一样变得无亲无靠。
母亲离世后,孙皖南也受到了打击,努力地想去修补父子关系。
但闻绍脾气犟,父子俩早些年一直不容水火,直到前年孙皖南的一场大病,他才缓和了态度。
闻绍很少去回忆过去的事情,想到这个免不了伤感。
江晚柠看着他的样子,不敢再多问什么,也不忍心去戳他的痛处。
二人谁都没再说话,双双看着远方出神。
直到江晚柠被冻得打了个喷嚏,闻绍才回过神,“回去睡觉。”
“好……”
江晚柠咬着下唇,看着他。
踌躇了好久,江晚柠走过去轻轻地环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要因为父母婚姻的失败就剥夺自己爱人的权利。”她的声音很小,却又很有力量。
闻绍浑身僵住,原本想要推开她的手缓缓垂在身侧握成拳,又松开。
“你一定会遇见你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不光要相配,还要相爱。”
江晚柠松开他,歪着脑袋笑了笑,“当然,如果那个人是我就最好了。”
闻绍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再次催她,“回去睡觉。”
方才江晚柠抱他的时候,他察觉到她的手冰凉。
“晚安!”江晚柠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听说每天有人跟你道晚安,会增加幸福感。”
闻绍的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声音中的冷淡也褪去大半。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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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步入五月,江晚柠从云城回来后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终于在五月一号的清晨完成了她拖了一周的任务。
她兴冲冲地给编辑发了个信息,没想到对面秒回。
不更死给你看:[很好,在我追杀你之前你完成了。]
江晚柠:[你怎么还没睡?]
不更死给你看:[在查去江城的航班,要是你再交不上来,我就去你家门口蹲你。]
江晚柠:[你放心吧,我现在手感超好的!]
不更死给你看:[正好,想给你接个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不更死给你看:[你之前在微博放过几张设计的手稿,有个公司找过来,想让你帮忙设计一款联名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