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严达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这些到底是怎么考上重点班的?”高个男生嫌弃地推了一把矮个男生,“还不是那个老师?她上周私聊我说如果我再不来,连续三次缺勤就要记旷课了,记了旷课就很难处理了。”
“最烦新老师了,规矩定出来不就是为了让人改的吗?真不知道怎么有学生受得了这样的老师……”
严达使了个眼色,陈嘉立刻识趣地闭了嘴,在他后面,年轻的女老师带着满脸的汗和几本书赶过来开教室的门,看她红着脸忙着开门的动作,应该是没有听见刚刚男生的对话。
人群一哄而入,秦意安一下被挤到外围。
好不容易进去了,才发现狭窄的教室里差不多坐满了人,上周是第二次课,前两次她都是随便选的位子,而此刻,那个位子上,坐着另一个女生,正在和旁边的女孩子有说有笑。
可能是朋友吧。
秦意安又扫了一圈,才在最后一排找到一个空位。
一排共三个位子,那里只有一个穿高二校服的男生坐在中间。
后排紧贴着墙,是封死的,秦意安从前门绕着进去,男生正在低头认真写题。
数学?还是物理?
秦意安也没太在意,匆匆瞥了一眼就想小心翼翼地最外面的椅子拉出来一点好让自己可以坐得离他远一点。
也许她应该庆幸这个举动救了她,因为秦意安稍微一动作,白色的圆形椅面就和金属椅腿彻底“头尾分家”,金属刮擦发出刺耳的尖锐声。
旁边男生计算的动作不停,微微皱了皱眉,倒是前排陆陆续续投来好奇的目光,秦意安尴尬得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
如果她直接坐上去了,估计会收获更多的目光。
秦意安想开口让中间的男生帮忙递下放在最里面的椅子却又不敢,犹犹豫豫间上课铃都响了,她还站着那没动。
男生把笔往桌子上一放,单手提起里面那个好的椅子给秦意安。
秦意安一下没反应过来,懵逼地看着男生。
“愣着干嘛?接啊!你难道想站着上课吗?”
外面已经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秦意安急忙接过椅子,刚开始她是单手接的,结果一下没接住,差点砸到男生身上,才赶忙双手并用接过椅子。
“谢谢学长!”
老师已经进来了,秦意安冲着男生小声地道谢,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上课铃收了音,班里很快安静下来,秦意安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半边脸,一边无聊地看着面前这本带着一股子儿南方特有霉湿味儿的高二课本。
如果说一开始她只是有一点点遗憾,那么上周那节课才是她真正噩梦的开始。
——这门课不开设课程,纯粹是自学,有问题直接问就好了。
这下子秦意安直接歇菜,竞赛的内容包括高中的全部内容和大学的一点内容,她没借到高一下册的书,只能先看着这本高二上册的凑凑数,可没了中间内容的衔接,她看起来晕头转向。
按动笔在她手里按上来——晚上吃点什么好呢?
又被按下去——今天数学作业好多,她还一个字都没动。
再被按上来——明天好像要体测,要命。
真正要命的应该是陈嘉,他把笔往桌子上一摔,小声地吼着,“你能不能安静点!”
秦意安被吓得手里的按动笔直接飞了出去,她一边小声地说着“对不起”,一边弯腰去捡笔,蓝色的校服印出脊柱的弧度。
陈嘉自知语气好像重了点,可刚刚正好有道题卡住了,他本来就烦躁,这个学妹又一直在旁边搞小动作,更是火上浇油,实在叫人冒火。
他讪讪地转回了头,与此同时,秦意安也捡到了笔,以后都在他旁边安静乖巧地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方才好像走到死路的地方突然一下子通畅,思路贯通起来,陈嘉很快就把最后几道题也写完了。
他往下翻了翻,没有了,陈嘉从不记作业,发下来就是叠成一堆开始写,写到终了也就是结束。
这才过了不到小半节课的时间,也不是在自己的教室,他也没有方法从抽屉里摸出一本练习题来写。
陈嘉学着秦意安的样子也把手托在下巴上,这节课上了多久,她就发呆了有多久,前面还会按几下按动笔,这下真的是在发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模仿“思想者”雕像。
陈嘉一把抽出秦意安肘下压着的那本生物书,指着上面的一道题,“其实这道题很简单的,只不过有个特殊的计算技巧书上没有提到……”
“诶,等等——”秦意安才说了三个字,不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陈嘉手快地用黑色水笔画了一个表格,他抬头疑惑地看着秦意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是我的书。”她有气无力地接上后半句话。
在秦意安的认知里,在从别人借来的书上写写画画显然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陈嘉翻了翻扉页和封底,又把整本书大概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