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吓了一跳。
包括正在纠缠她的黄毛,吓得一激灵,朝二楼看去。
“诶,卧槽。”黄毛嘴上骂着,忙不迭朝楼梯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哈腰。
黄烟伫立在原地,挽了挽披在肩膀上的西装,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楼上的人。
那人倒没看她,等黄毛上去之后,他作势要踹一脚,黄毛运动神经使他嬉皮笑脸地躲开,又跑回来讨好着那个年轻男人。
“衎哥,刚才那妞你看到没,操,长得真带劲,又纯又欲,身材又好,”黄毛个子不矮,但有点驼背,一边回想刚才那个冷若冰霜的女生,一边低头笑着,满口污言秽语,“好久没见到这么带感的身材和脸的搭配了,现在那些好看的女的,都太几把懒了,衣服一脱,好几个游泳圈,一堆肥肉……”
二楼还没营业,光线比一楼要暗几个色度,黄毛俨然没看到身旁人的脸色也跟着黑了色度。
好在话只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黄毛看到了不远处一个卡座的几张熟面孔,笑容僵在脸上,脸色又变了几变。
“衎哥,这,怎么回事儿啊……”他笑容仍挂在脸上,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声线仿佛被不存在的手指弹了一下,惊悚地在瑟瑟发抖。
“说啊。”叶衎微微垂下眼睑,漫不经心说道,“刚才话不是还挺多的么。”他声音低而沉,听上去的质感仿佛是什么刮在砂纸上。
像是在打磨的刀,而眼前的黄毛就是待宰的羔羊。
卡座那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遮住了光,影子被拉的又宽又长,仿佛恶魔站了起来,将一切罩于阴影之中。
吓得黄毛腿直打颤,毛骨悚然地抱着叶衎的大腿跪了下来。
叶衎岿然不动,站在原地,掏出烟盒,裤管直晃。
黄毛哆哆嗦嗦地,试图用只有俩人的声音向他求饶,没成想一楼一曲毕,他的声音顿时被大片掌声雷动而覆盖隐没,说了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小刘啊,怎么就跪在那儿,过来啊。”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道。
黄毛只好换上谄媚地表情,朝那边的方向跪着,硬着头皮说:“张老板,李老板,又见面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一年多过去了……”
“是啊,一年多了。”中年男人粲然一笑道,“小刘啊,你害得我好惨啊,两个亿,就这么打水漂了啊。”
“张老板,说笑呢吧这是。”黄毛笑不出来了,额头冒出了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张老板你这大富大贵的命,财源滚滚来的好兆头,都给你算出来了呀,只要你照我说的做……”
“我他娘的就是照你说得做!两个亿!知道吗?你拿什么赔!”张老板一脚踢开卡座旁边的盆栽,面孔狰狞地道。
叶衎抖着烟盒,没抖出烟来,竖正一看,空了,难怪一点儿声响都没出来。
“不陪了,你们玩儿吧。”叶衎晃了晃手中的烟盒,招来守在门口的服务生,“带张老板李老板他们到居住的地方去聊。”
听到他要走,中年男人连忙离开卡座,上前来阻止他的离去。
“大师,坐下来喝杯酒吧?我们还有……”
“张老板。”叶衎扫了一眼服务生,慢条斯理道,“二楼不能空太久,十点就要开业,待会驻唱就要过来了,工资可都不便宜。人我给你找过来了,让小陈带你们去安静的地方,商量这事儿怎么了了吧。”
“衎哥,衎哥,帮帮忙。”黄毛跪着爬过来。
“张老板很好说话,好好说。”
叶衎轻拍拍他的肩膀,在服务生兜着黄毛手臂拖离的帮助下,轻松拂衣离去。
又拍了拍手上的衣服,黄烟端起脚边的酒瓶子,仰头灌了一口。
夜里凉风习习,她已经在此处抱着自己的衣服干坐了十多分钟,偶尔喝两口酒,漱一下脑子里不清不楚的思绪。
间中会有人经过,还是老一套戏码,请她喝酒。
统统被她婉拒。
又坐下试图跟她聊天,想加个联系方式。
黄烟不介意在旅行的路上结交新朋友,事实上她还很愿意认识陌生人。但此刻的黄烟只想安静地坐着,一字不吭,一言不发,一声不响的坐着。
她长这么大,不知遇到过多少想要请她喝酒吃饭的人。
过去亦经历过一些无理取闹的大款,私下直接把单付了,想来个先斩后奏,然后让她还人情。
真是搞笑,这些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尊重。
可悲的是,她今年才十九岁,越接触这个世界,越觉得这个世界没有爱。
不会有她想要的那种爱。
她想要的是,可以彻夜长谈到凌晨三点的爱,不是打到凌晨三点的炮。
……能不能打到凌晨三点,这个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