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你明天会来接我吧？”
其实张雨薇心里清楚，他工作很忙，只是内心又贪婪地希望再见他一面，尽管演出的行程已经过了大半，不久就能回帝都，可对此刻的她来说，仍是漫长。
和他在一起尝到过甜头后，只觉得分别的每一秒都分外难熬。
“会，明早在楼下等你。”姜左岩的声音温柔和煦，像是在哄一个渴望被爱的小孩子，
“那……明天见。”张雨薇冲他摆摆手，见姜左岩也把手伸出车外，冲她扬了扬之后，这才依依不舍地上楼。
看着姑娘的背影消失在楼门口，姜左岩并没有着急离开。回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只觉得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议。
想到晚上在餐桌上那一幕，甚至第一次觉得，向来理智自持的自己竟然有那么不可控的时候。
仿佛心底的某种情绪被唤醒，那些按捺已久的情愫都呼之欲出。
窗外的月光照在车里，微弱的光不算太亮，却也足够。车内人的侧脸轮廓棱角分明，却因为这朦胧的月光显得更加柔和。
皎洁的月色，让他的心觉得安定，他不知道这栋楼上的灯光究竟哪一束属于她，可只是在楼下看着这栋楼，都让他觉得心里踏实，那是一种久违的归属感，仿佛漂浮多年的浮萍终于有了容身之所。
良久，姜左岩终于调转车头驶离观澜小区。
这一晚，他睡得格外踏实，像是突然有了期盼，梦里也出现了那抹娇俏的身影，梦中的她朝他跑来，衣摆随着轻快的步伐微微扬起，发丝随着风飘着，脸上依旧挂着那甜甜的笑，一如现实中的她一样，让人心生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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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雨薇起得很早，在闹钟响起之前就已经起床了。
不同于姜左岩，这一整晚，她睡得都很轻，大约是因为有心事，总是睡不踏实，生怕错过和他约定好的时间，于是不断地醒来。
醒来后，看着窗外无尽的夜，又看了看时间，才刚刚凌晨而已，于是又忐忑地闭上眼继续睡。
她从没有如此盼望天亮过。
终于捱到早上六点半，出房门时，任紫娴在厨房做早餐，老张照例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起这么早，二老都有些诧异，毕竟自己女儿的性子，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
在赖床这件事上，她做第二，应该没人能争第一。就连以前上学的时候，她都是算着时间起床，赶不上上课的时候，全靠老张在路上加足马力狂奔。
小时候的习惯一直延续下来，直到工作之后也是这样。但工作之后，他们也都由着她了，倒不是父母的溺爱，而是因为确实清楚她工作上的辛苦。
张雨薇没有熬夜的习惯，晚上睡得很早，而早上起不来也纯粹是因为工作强度太大，身兼数职，除去两地奔波外，又要抓时间练琴以弥补缺席的乐团排练。
他们也曾经劝过张雨薇，让她别这么要强，单是一份乐团的工作已经足够体面，收入也足够支撑她的花费了，可她偏不听。
大概是心中有一些坚持，她喜欢在乐团演出排练，也喜欢做心里治疗这件事情，所以除了身体上的疲惫外，内心是极度充实和满足的。
“爸妈，早。”张雨薇穿着睡衣，随意闲散地打了个哈欠，脸上朦胧的睡意一扫而光。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不是中午的飞机么？晚点起也来得及。”任紫娴关心道。
“我今天约了……朋友，一会早点出发。”张雨薇说着，去卫生间洗漱。
“今天你生日，不在家过吗？你爸爸还打算去给你定一个生日蛋糕呢！”任紫娴在厨房做鸡蛋饼，一手拿着碗，另一只手熟练地搅打着面糊。面糊很快被搅匀，她开火后把面糊倒进锅里，又随手撒上了一把芝麻。
这是她的拿手好菜，张雨薇从小就很喜欢吃她做的鸡蛋饼。
“不了，”张雨薇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冲沙发上的老张甜甜一笑，“不过蛋糕可以先欠着，我下次回来吃。”
老张拿她没办法，伸出一根手指宠溺地点了点，“你啊，小没良心的。”
张雨薇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刚刚差点说漏嘴，好在父母没有起疑心。
其实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没有瞒着父母的必要，男未婚女未嫁，谈个恋爱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可大约因为是第一次，总有些不好意思，说完之后二老一定会问东问西，她想等稳定一些、有足够时间说明的时候再坦白。
餐桌上，老张拿了一个鸡蛋放到张雨薇面前，“生日快乐，转眼就27岁了，不管在外面过得好或者不好，我们都是你永远的归宿。”
最近几年，张雨薇明显感觉到老张和任紫娴年龄大了，这种年龄感不光体现在脸上又加深的皱纹，比这更明显的是，每次张雨薇要离开家的时候，他们都特别舍不得，可又有着传统的中国式父母的性格，不善言说，一切都化为殷切的目光。
有好几次，张雨薇走到楼下，抬头看时都能看到老张趴在窗户冲她挥用力挥手。他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更让人难过。
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酸。
“说得这么煽情干嘛，27岁正是好年龄，享受生活，多玩一玩。”任紫娴用手肘戳了戳老张，宽慰道。
“对，你妈妈说得没错。”老张点点头，欲言又止。
任紫娴缓了缓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起了那个不太能触及到话题，但这次提起却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只是在陈述和商量，“其实谈男朋友这事，你不急，我们也不急。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和我们那会儿不一样啦，你们想要自我，想要自由，想要实现人生价值，我挺理解的，也支持。”
她拿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口，又抿了抿唇，嘴角有些苦涩，“但是爸爸妈妈老啦，总有一天会离开你，我们只是希望你以后能有一个可以一起分享心事的人。当然，以前是我们的想法太狭隘了，总觉得非得是男朋友才行。前阵子和我们办公室的年轻人聊天，发现你们的生活挺丰富的，谈恋爱只是生活中的一小部分，这样也挺好。总之你喜欢什么，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你不要有负担。作为父母，我们只希望你能快乐。”说完，她温和地冲张雨薇笑笑，释然，慈爱。
张雨薇有些动容，看了她一眼之后迅速低下头，调整着自己的神色，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难过，可终究是有些触动。
感情的事情放在一边，她是真的为自己有这么善解人意的父母而感到高兴。他们的生活中只有自己，世上没有任何一种爱可以超越亲情。
想到这里又觉得挺难过的。
你说你的世界里只有我，为什么我的难过比快乐更多？
张雨薇低头吃了一口饭，将心里那些情绪混着早餐一起咽进了肚子里，随后调整了情绪，又恢复了往常小太阳一般的模样，“爸妈，你们一大早就这么煽情干嘛，我还只是个宝宝呢！”她玩笑道，“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很好，你女儿在外面很厉害的！”说着，她扬了扬眉，做出一副骄傲的神情。
老张和任紫娴被闺女古灵精怪的模样逗笑，刚刚的阴霾一扫而光，三人有说有笑地吃着早餐，一片和谐温馨。
吃完饭已经是七点多，张雨薇回房间收拾着，简单画了个妆，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内心像小鹿一样欣喜雀跃。
很快，整张脸的妆面已经完成了，极轻极淡的妆，在只剩涂口红那一步时，她有些犹豫，昨晚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所以……今天会有接｜吻吗？
如果涂了口红的话，他吻自己的时候，嘴巴一定会蹭上一些，可如果不抹的话，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没有气色。
犹豫之下，她拿出手机，在网页上搜索着：【涂口红怎样接吻？】
点击搜索之后，网页下面很多类似的问题，看来并不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样的困惑，她一一点开下面的回答查看着，大多都是建议女生涂颜色淡一些的口红，以免尴尬。
手指往下滑动，一个回复让她面红耳赤，光是看着标题都觉得羞得厉害，可手指还是忍不住落在那条回复上，触到屏幕的一瞬间，词条瞬间被放大，大大的几个字赫然挂在屏幕上方：【接吻技巧大全】
她有些好奇，有一种禁｜忌｜的快｜感，手指往下滑动，一条一条仔仔细细地看着，不得不说，这确实有些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那些字她都认识，组合到一起却让人手足无措。
正看着，手机突然震动，她被屏幕上大大的“左岩”两个字吓了一跳，仿佛是被装了监控一般，她慌忙关掉浏览器，接起电话，“喂？”
姜左岩的声音一如往常一般清冽，“生日快乐。”
张雨薇的笑颜在面颊上绽放，“谢谢。”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姜左岩有些诧异，听她干净的声音应该已经清醒了有一会了，可依照她平时的作息，现在应该还在睡梦中。
“就……睡不着。”张雨薇没和他说自己心里一直在惦记着今天见面的事情，总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姜左岩轻笑一声，小姑娘的心事不难猜，但他没有拆穿，因为自己同她一样渴望着今天的约会，“我等会去接你。”
“好。”
挂掉电话，她又雀跃起来，不知不觉地哼着小曲在家里面来回踱步。
老张被她晃的眼晕，终于忍不住问道，“甜甜，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张雨薇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看报的爸爸，随后亲昵地坐在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觉得过生日，心情很好。”
“你啊，”撒娇这招对老张很受用，老张看着身旁的小姑娘无奈地笑笑，“女儿长大喽。”
“但您还是那么年轻。”张雨薇冲他挤了挤眼，恭维着。
老张笑得前仰后合，拿她没办法，张雨薇也在一旁跟着咯咯咯地笑着。
任紫娴闻声从卧室里出来，张雨薇又冲老张甜甜道，“真羡慕您有一位这么美丽的爱人。”
她自小就有这种讨人喜欢的本事，不是故意，而是天性使然。她一句话，把两人都哄的合不拢嘴。
任紫娴见她穿戴整齐的样子，有些疑惑，毕竟上次见她在家里化妆还是偶遇姜左岩的那次，所以不禁有些起疑，“甜甜，你打扮成这样，是有约会？”
张雨薇一愣，不自觉地胡诌，“我……和乐团同事一起。”
“哦。”任紫娴没再多问，她也是支持女儿多交些朋友的。
老张回房间换衣服准备上班，张雨薇和任紫娴单独在客厅，有些尴尬，生怕自己刚刚的举动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但任紫娴也只是和她闲扯，似乎没有看出她应对时的破绽。
老张和任紫娴上班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几下，张雨薇拿着包迅速地下了楼。
楼下，姜左岩站在车旁，手上捧着一束花，是漂亮的铃兰，张雨薇喜欢的。
她小跑过去抱住他，脸颊在他身上蹭了蹭，仿佛因为一晚没见，她身上有关于他的味道淡了一些，而此刻，她想通过这样亲密的方式，再次与他建立联系。
姜左岩抬手抱住身前的姑娘，又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在她耳边轻声道，“生日快乐，甜甜。”
张雨薇抬头，惊讶地看着他，一瞬间大脑有些空白，直到思考几秒才想起来，自己是同他说过这个小名的，没想到当时随口一提，竟然被他记在了心上，“你记得？”
“嗯。”他垂眸，含笑回应。
张雨薇抱着他不愿撒手，快到上班的时间，单元楼门口不时有上班的人出来。兴许是这一对俊男靓女太过养眼，路人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两人身上停留。
见张雨薇还没有撒手的意思，姜左岩终于提议，“上车吧，不然你爸妈下班就会知道你谈恋爱的事情。”
张雨薇这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眼周围，松开手随姜左岩上了车。
姜左岩发动车子调转车头，车子驶离了小区。不像是漫无目的开车，张雨薇不禁有些疑惑，“我们去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