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但凡能自己跑回家,都不会搭这个顺风车。
“我坐哪?”不懂就要问嘛,张雨薇深谙这个道理。
姜左岩无所谓道,“随便。”
“哦。”张雨薇坦坦荡荡地坐到了车后座。
车里干干净净,车内弥漫着独属于他的味道,和他身上一样,很久以后,张雨薇才知道那叫做冷杉味,很清爽。
姜左岩发动车子后,一直没动,车子也停在原地,饶是张雨薇这么神经大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难道是车子坏了???
不会这么凑巧吧???
怎么回趟家这么难啊……
姜左岩长出一口气,舌尖顶了顶腮帮,人也带着一种无奈的痞气。
张雨薇一愣,他这习惯跟几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下车。”姜左岩清冽的声音响起,车内的空气都变得冷了几度。
?
不是你要送我回家的么?
折腾人也不带这样的吧?!
张雨薇百思不得其解,有点儿生气,但自己毕竟是蹭人家的顺风车,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好。”她拿着包,下车就往电梯间走,大不了再回办公室等一等呗。
可那倔强的步伐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她真生气,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张雨薇又折回到车前,狠狠踹了车胎一脚,眼睛里仿佛有怒火在燃烧。
姜左岩笑着降下车窗,“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行动?”
张雨薇这人,听风就是雨,往好了说是雷厉风行,往坏了说就是急脾气,姜左岩这边话还没说完她就下车自己发脾气。
“姜总您说。”
得,这一声姜总算是把这两天的情分都抹去了。
“坐我旁边。”姜左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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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0章
◎这男人心思坏得很◎
张雨薇唏嘘得看了一眼驾驶位,这保时捷的驾驶位也没比别的车子宽敞多少啊,两个人挤在这,这是要干嘛?
真野啊,真原始啊,这男人心思坏的很。
姜左岩又扬起下巴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坐这,脑子里少想些荤段子。”
张雨薇气鼓鼓地坐到副驾驶,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整个人看着窗外,头微微别过去。
那时网上流行一个段子,怎样判断女生是不是生你气:当她坐在副驾驶,膝盖冲着门时就是在生气,如果她膝盖冲着你,那她就是没生气。
显然,张雨薇不仅生气,而且要气炸了,这座椅要是能转,她都能完完全全背对着他。
姜左岩从扶手箱里拿出一颗糖扔给她,“喏,给你。”
张雨薇看着手心里躺着的那一块糖,包装很熟悉,以前自己身子虚,经常低血糖,所以包里常备着这种糖。
她以前常吃这种糖,而且只吃这一种。
其实她这人很挑剔,喜欢一样东西,就只喜欢这一样,其他东西再好也不能替代。
其实有时候想想,在感情这方面也是一样,心里一旦装进去一个人,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她不是没见过更优质的男人,以前在学校里,也有不少男生追她,可都被她打太极一样拒绝了。
那些人再好,可就是走不进她的心里,怎么办?
她拆开包装纸,把糖塞进嘴里,小小的嘴巴被撑得鼓鼓的,她抿着嘴,嘎嘣嘎嘣地嚼着。
这也是她的一个习惯,总喜欢把硬糖嚼碎了吃,因为觉得这样吃很爽,很解压。
姜左岩听到声音,余光往她这边撇了一眼,就看到她像个小松鼠一样,腮帮很鼓,嘴巴却很小,唇瓣不点而红,看起来特别纯,特别可爱。
她眼睛很大,眉眼很精致,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特别勾人。眼尾有颗小小的痣,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这还是他以前凑到她身边时发现的。
一双勾人的媚眼和一张樱桃般的嘴巴组合在一起,看似矛盾,却又格外和谐,整个人看起来又纯又欲。
“你以前不是不吃糖么?”吃到一半,张雨薇气已经消了大半,甚至都忘记自己生过气这回事了,猛地想起之前姜左岩是不爱吃甜食的,可能大部分男生都不太喜欢甜食,所以张雨薇是真没想到,多年以后,能从他身上讨来一块糖吃。
“嗯,戒烟用。”车行驶到拐弯处,姜左岩单手执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后视镜,神情专注,很认真的样子。
“哦。”张雨薇努努嘴,没再往下问。
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张雨薇不禁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
印象里姜左岩是不抽烟的,那时他也会带她一起参加同学聚餐,男生大多都抽烟,但从没有人递烟给他。
张雨薇好奇问过一次,他也只是淡淡道:“我不抽烟。”
大约女生大多都不喜欢男生抽烟,讨厌烟味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担心对方的身体。
每盒烟的包装上都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可没有一个烟贩子会告诉你这句话,只有真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才会提醒你,可你却总嫌她烦。
所以,从那时起,张雨薇对姜左岩的好感又多了一点,觉得他洁身自好,每一个习惯都符合她对于完美男友的幻想,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
大概工作中有许多逼不得已吧,原则什么的在工作上不值一提,所以纵使如姜左岩这般有定力的人,也要向应酬妥协。
成年人的世界,哪能全都自己说了算呢。
想起中午姜左岩似乎没吃饭,张雨薇从包里拿出一包凤梨酥,因为常常低血糖,她有随身携带小包装零食的习惯。
张雨薇撕开包装,将凤梨酥递到他嘴边,“你中午是不是还没吃饭?先随便吃点吧。”
姜左岩依然专注着开车,没有理会她递过来的手。其实他也没多有定力,只不过开车确实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自从身边人因为开车出过事故后,他在开车这件事上一直很谨慎。
前年,姜左岩刚来到姜氏集团,在父亲姜望宣布姜左岩成为姜氏集团的继承人时,整个集团仿佛是一个狼窝,股东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妄图通过各种方法将他除掉。
尽管心里对他都不服,但大多数人都只是嘴上逞强,顶多在业务上给他使绊子,可其中就有一个股东名叫孙明湖,人非常大胆,雇了司机在姜左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上,故意制造车祸。
这司机家里穷,孙明湖承诺事成之后将他老婆孩子送到国外,并给他一笔钱,足够孩子长大成人。所以,司机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纵然活着也是没有尽头的牢狱之灾,还不如一命抵一命,来个痛快。
往常,姜左岩原本都是坐在车后座的,可那天,管家老关家中临时有事,姜左岩便在上班的路上捎了他一程,他家在去往公司的路上,所以姜左岩往里挪了挪,姜左岩坐在车后座左边,老关坐在车后座右边。
车祸时,司机保护自己是本能,所以右侧的位置便非常危险。
那场车祸极度惨烈,老关当场丧命,没想到出于好心的捎他一程,却成了通往死亡的快速通道。
姜左岩也受了伤,被撞成轻微脑震荡,身上的皮外伤也不少,最重要的是脊椎因为撞击而骨折。
偏偏那段时间,公司内部非常动荡,老股东们煽动人心,造谣姜左岩人在ICU,命不久矣。
为了安抚公司上上下下员工的人心,姜左岩打着钢板,在医院只静养了几天便回到了单位。
员工们看见他在,便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对于普通员工来讲,领导层不论换不换人,自己的工资都不会有变化,所以不管领导是谁,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只要领导还在,公司就在,公司在,工资就在,就这么简单。
那段时间,姜左岩白天打着止痛泵坐镇公司,晚上痛得整宿睡不着觉,连走路都变得异常困难,有时白天麻药劲过了,每走一步路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他就这么硬生生地扛过来了。
姜左岩没闲着,四下搜集着这场事故的证据。他派侦探从司机的手机上查到了与孙明湖秘书的通话记录,又查到司机老婆收到了几笔转账,数额不算多,但近三个月都有一个固定的账户在每月10号给她打款。
顺着这个账户追查下去,发现账户的主人是孙明湖秘书的老婆。
至此,孙明湖的秘书和这场事故脱离不了关系,只要找到秘书和孙明湖之间的联系,便能将这几人一举拿下。
可孙明湖这人也是谨慎得很,是个老手,做事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秘书也衷心得很,姜左岩竟然无从下手。
直到后来,侦探蹲到孙明湖和秘书的老婆有一些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两人的亲密照片躺在秘书桌子上时,他这才发现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松了口,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后来,孙明湖一派便被送进了监狱,尽管姜左岩也付出了代价,但这件事还是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股东们都知道姜左岩这人有手段,不简单,后来再闹事的人就少了不少。
但从那之后,似乎是对开车这件事情长了个教训,姜左岩每每开车都特别认真专注,尽管那次事故是有人刻意为之,可他还是不容许再出现任何差错。
张雨薇见姜左岩迟迟没动静,又把凤梨酥在他嘴边晃了晃。
姜左岩思绪收回,微微侧过头,避开了,“我开车,你先吃吧。”
“好吧。”张雨薇把那块凤梨酥塞进自己嘴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那块凤梨酥上好像沾了他身上的那股冷杉味,清冽诱人。
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张雨薇撇撇嘴。她这人就是记吃不记打,别人对自己稍好一点,就会捧着一颗心全都交给对方,全然忘记那人曾经带给过她的伤害。
这是病,得治。
车内安静地有些尴尬,没有音乐,也没有电台。
“你开车都不听音乐的么?”张雨薇不禁问出口,再这样下去,她快要尴尬的脚趾抠地了。
“很少听,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放点音乐。”姜左岩是有自己的司机和助理的,车大多时候都是司机在开,这次是特殊情况,他才会自己开车去北江。平时在车上也都会办公,所以音乐就很少开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尽管他是大家眼中的姜总,可在自己内心,仍是一个没长大的少年。他也像同龄人一样会喜欢一些流行歌曲,但在车里播放总归是不太衬身份。
况且,作为领导,暴露自己的喜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所以,他很少听音乐了。
张雨薇在车载显示屏上滑动了几下,找到了蓝牙音乐的选项,她打开手机,连上了车载蓝牙,显示屏上出现了自己手机账号的头像,是她的自拍,露八颗牙的那种,看起来傻傻的。
她慌忙划了几下,把页面返回了,余光看了看姜左岩,他的嘴角带着淡笑,看样子刚刚那一幕被他一览无余,自己反倒是掩耳盗铃了。
张雨薇佯装淡定地打开音乐播放器,找到自己常听的歌单,点击播放后,音乐声从车内缓缓流淌出来。
是一首大提琴曲,她以前也练习过,讲的是战争时期,一个中国女人爱上了一个美国大兵,两人很快坠入爱河,但在两国交战的过程中,这段感情始终是不被世俗所认可的。
在其他人眼里,美国大兵是这场战争的施暴者,而这个中国女人和他在一起,是叛国,是不知廉耻,她也因为这段感情而受了不少委屈。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隐忍能够换来感情的圆满时,随着战争的结束,美国大兵不辞而别,带着曾经的海誓山盟一同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中。
女人一直认为他是身不由己,偏执地等待着,一直到老,一直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