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
“我没事了，”沈星芙松开，对他笑了笑，“你也不要想太多，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还需要了解？”
“这样啊。”他一时无言。
她又飞快地切了话题：“上次你不是还拜托我帮你挑衣服，这事你还记得吗？”
李斯渝几乎忘了这件事。
他觉得有些跳跃，还沉浸在她的突如其来的拥抱，反应了两秒：“现在记得了。”
“基本上都到了，改天找个时间，我给你拿过去，你试一试看看合不合适。”
“很多吗？”
“大概有两三套吧。”她说。
“那找个时间，我过去拿。”
“你这手拿得了吗，”沈星芙表示质疑，“我给你拿过去吧，反正也没有多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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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李斯渝回到家。
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今天她第一次拥抱了他。
从来这样的时刻。
虽然，时间短暂得，堪堪不过几十秒。
而且，她还很狡诈，抱完了他没给个解释，就若无其事地讲起了另一件事。
他好像，又跳进了她的陷阱。
她深知他的弱点，那就是她本身。
李斯渝极轻地叹气，任由自己懒懒地陷入沙发，慢慢地回味着她的拥抱。
忽地想起什么。
他拆下黑色手机壳套，从里边掉出了一张旧照片，落在他手心。
那是一张陈旧的，蓝底的证件照。
照片尚未褪色，照片上的少女，头发很短，桃花眼像是弯月，嘴角大弧度地扬起，不吝啬半分笑意。
他看着她，勾唇兀自笑了下：“沈星芙。”
“你终于，真心实意地主动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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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李斯渝挑的衣服，陆陆续续地送到了。
之所以不是直接寄到他家，是因为她要提前拆开包装检查，把把关。
职业毛病，她对这种事情不存在一点马虎。
她不想用快递箱给他装过去。
最后为了省事，她采用了“行李箱”运输法，那就是将这些新衣裳全装进了行李箱，直接拖到男人家中。
彼时，李听羽正在客厅无所事事。
沈星芙房门打开，李听羽看见她拖了个行李箱出来，她怔了半秒后问：“星芙姐，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沈星芙对她笑笑：“不是，我就去你小叔那儿。”
啊？
去小叔家带行李箱，那不就等于，搬家去小叔家里住？
“不会吧，你这么快就要搬去和我小叔一块儿住了？”这也太突然了吧，她一下有些难以接受。
李听羽不禁怀疑，是不是她睡个懒觉的功夫，她又错过了什么关键步骤。
“什么搬过去啊，你想哪儿去了，”沈星芙拉着行李箱从她身边经过，“放心好了，我去去就回，不会丢下你的。”
闻言，李听羽一秒撤下痛苦面具：“那就好，吓死我了。”
沈星芙出门前，收到了沈行乐的微信消息。
沈行乐：“这周末你有空吗，能不能回家，和爸爸一起吃个饭？”
忘了他第几次这么问了。
沈星芙还是拒绝了，她不想和他扯上瓜葛，没有他的这么多年，她的生活一如既往地快活，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她都习惯了，也不奢求什么父爱了，所以也希望他不要打破她生活的平静，所谓的弥补什么。
沈星芙回复他：“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她拖着行李箱，轻车熟路地前往李斯渝住的那栋楼。
在电梯时，沈星芙在微信提前通知他：“我快到你家门了。”
电梯门打开，就是男人家的入户门，此刻门是敞开的，应该是专门为她打开的。
算起来，这是她第三次来了。
第一次来，是为了取回她被酒水泼到的衣服。
第二次来，是钥匙不见了来他家避难。
相比前两次来时的不安与顾虑，她现在心情很放松，还隐约有些期待和雀跃。
马上可以玩男生版的换装小游戏了。
当然，进来时，她还是很有礼貌地敲了两下门。
“李斯渝。”
男人倚在白色长柜子侧，一只手拿着玻璃杯，仰头喝着白开水，听见动静，眼尾朝着她一扫，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冷然。
见她来，冷意褪去，他笑：“门给你留的，关上吧。”
片刻，李斯渝扫到跟着她一同进来的，是个糖果绿的行李箱，一时也是疑惑：“行李箱都带过来了？”
“别误会，”她在他要猜测前，终止他的联想，“这里面装着的，是你让我挑的衣服。”
“嗯。”李斯渝淡淡应声，“到我房间来吧。”
念及他还有受伤，沈星芙拉着行李箱，进了男人的房间，弥漫着专属于他的气息，那是淡而好闻的雪间山松，漫山遍野。
“里面有两套衣服，我都是搭配好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好。”
李斯渝走到行李箱旁边，正准备弯腰将其放平。
沈星芙拦住他：“你旁边站着，让我来开。”
他笑了下，“我手上的伤口都愈合了，哪那么娇贵，你要不要看看？”
他拉起衣袖，男人劲瘦冷白的手臂上，赫然有一道结了痂的长划痕，就像白玉制作艺术品上多了一道裂痕。
“这愈合还挺快的，”她说，“但是得注意让伤口结的痂自然脱落。”
“给你看我帮你挑的衣服，”沈星芙像是开宝箱似的，打开行李箱，“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买的风格，但都是我感觉你穿着应该会好看的。”
“这是第一套，米白色的西装外套，不是很厚，秋季薄款的。里面的话，我配的还是白色的针织长袖，很宽松，平常你也可以用来当其他衣服的内搭。”
“全身白色？”他没有尝试过。
“上面是全白的。”沈星芙点头，“不过裤子是浅灰的。”
他的西装大部分都是深色的。
但她觉得，他这个身材可以驾驭更多颜色，比如说白色。反正他也很爱干净，白色穿在他身上也不容易脏。
正想着，她见他一直站着，半晌都没什么动作：“你不打算试吗？”
“不是我不打算，而是，”他瞥了下她，神色有几分不自然，“你站在这里不动，是打算在这儿看着我换？”
“……”也不是不行。
于是，沈星芙走出房间，贴心地帮他带上门。
坐在沙发上，沈星芙看了会手机。
片刻后，听到房间门打开，沈星芙抬眼看去。
看见李斯渝穿着那套衣服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她的眼光果然没错。
男人穿着一身白，像令人无法触碰的高岭之花，披着散发冷意的皑皑白雪，慢慢朝她走来。
“穿得好看啊，”整得她形容词都贫乏了，只蹦出了这几个字，“你觉得呢？”
李斯渝：“我对好不好看没有概念。”
刚说完，见她脸色沉了下，他改口：“但是你挑的，我觉得挺好看。”
“那就行。”沈星芙走到他身边，前前后后地打量着，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
“看什么？”
“看你啊。”说着，沈星芙拿出手机，“你这里站着，我拍个照。”
他目光淡淡地望着镜头，等着她拍完。
“还有一套，那套比较休闲。”沈星芙说，“快，你快去换。”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了。
被她轻轻推着背，李斯渝折回到房间，换了另一身，黑色毛衣，底下一件长白打底衬衫，再配了一件牛仔裤。
只是，这一次他换了很久，都没出来。
一心等着看的沈星芙，等不及了，她在他门口问：“李斯渝，你还没好吗？”
他的声音隔着一扇门，听起来有些闷：“你这裤子，扣子那儿没开孔。”
哦对，她忘记了，新的牛仔裤扣都是需要自己开的。
“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他说，“帮我……”
沈星芙拉开房间门，男人基本上穿好了，背对着她，白衬衫叠穿灰色毛衣，深色牛仔裤，给他添了一丝少年感。
他是没想到，她直接就进来了。
他将话说完整：“我是说，帮我拿把剪刀来，外面抽屉柜子里。”
“好。”沈星芙去客厅拿了剪刀，想到他右手还伤着，再加上这种事情她很擅长，于是她绕到他身前：“你会吗？算了，还是我帮你吧。”
“那你来。”他说。
说完，李斯渝撩起上衣，露出深色牛仔裤的裤头，沈星芙不可避免地，看见了他最里面那件衣物的边缘部分。
衣服撩着，有些遮光。
沈星芙抿了抿唇：“灯光，有没有更亮一点的。”
“有。”他说着，抬手。
“啪嗒”一声，灯光彻亮。
一瞬间，她看见了男人小腹处，最低下若隐若现的块状腹肌，以及两道刻进皮肤的人鱼线，蜿蜒往下。
好。
很好。
不能分心。
沈星芙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
李斯渝低着头，映入眼的是她冷棕色发顶，以及在他裤子动作着的手。
呼吸有些不受控制地急促了些，他移开视线。
“剪完了吗？”他快受不了。
明知她的视线不在他，而是在裤扣上，却止不住有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涌出来。
烧得慌。
“快好了，你耐心一点。”
下一秒，她成功地剪出合适大小的孔，顺手还给他系上了扣子，“好了，大功告成。”
她抬头，对他笑了下。
一手将刚刚低头散落至肩前的长发，捋到身后，动作自然又带着浑然天成的媚，对他勾唇一笑。
恰恰好，叫他捕捉到她颈侧的朱砂痣，淡淡的红，映入他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