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景顿住,抿唇,收回手直起身子,嘟囔:“不看拉倒。”
她问郁霄:“医药箱在哪?身上带药了么?”
郁霄摇头,垂眸盯着自己左手手腕,衬衫袖子一板一眼,遮得严严实实。
他现在情绪还算稳定,季初景刚才也看到伤口似乎不流血了,先找医药箱处理外伤要紧。
季初景大概看了眼四周,转身就要出去。
这里没有急救箱,她手机扔在外面,得打电话问问钱新枝。
左手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拉住,只是一下又放开了。
季初景低头看自己的衣角,刚才那只手正死死拽着她衣角。
“我去给你拿药箱,伤口要处理。”
那只手没动,郁霄睫毛颤动。
季初景伸手去拽:“我不走。我出去找钱姨要一下医药箱,马上就回来。”
郁霄终于松手,季初景走了几步又停下看他,见他只是安静地坐着,又出去了。
这次好像没有以前严重。
季初景稍稍放下心,把钱新枝叫到办公室。
钱新枝急得不行:“去医院啊!还是我叫医生来?”
“血迹都干了,上碘伏消毒就好,然后去医院看看要不要打一针破伤风。”
听到郁霄受伤了,钱新枝急忙往休息室里走。
季初景拦下她:“钱姨,现在他情绪不太好,我去吧。”
钱新枝愣了一下,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坏了!”
她看了眼季初景,想了想:“小季啊,这儿我来就行。你是不是还有事忙?”
季初景不愿意走,郁霄现在情绪还算稳定,不知道见到钱主任还会不会变。
她刚想说留下,看了钱新枝的表情,忽然明白了。
钱主任还不知道她和郁霄的关系,她为了保护郁霄,才让她走的。
季初景知道钱主任是和董事长走过来的老员工,又听说郁霄在国外的时候唯一联系的就是她,也有些放心了。
她看了眼休息室那边,拿着手机:“那好,我先出去了。钱主任,您记得给、郁总上药。”
“放心放心,谢谢你啊小季。”
季初景手搭在门把上,觉得金属门把刺的指尖冰凉。
她拉开门就出去了。
在电脑前坐好,李恒还没回来,只有她一个人。
季初景盯着电脑桌面,晃神。
郁霄的病上高中时只犯过一次,还是高一寒假的时候。
也不知道这些年他有没有再犯、有没有伤到过自己。
“应该不严重了。”季初景低声自语。
季初景打开文件,手指在鼠标滚轮上转动。
这合同虽然涉及到很多专业词汇,但对季初景来说也只是多个几秒钟的事。可她今天尤其慢。
一句话要看上两遍才能确认,有时上半句和下半句还能看差了。
季初景越来越烦躁,身上觉得燥热,她干脆起身去把空调调低。
茶已经放凉,季初景喝了一大口,长出一口气,还觉得心里躁得慌,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季初景伸出手去,户外的冷风吹过来,卷着没化的雪沫子打在她手心里,她才觉得好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关上窗,准备去卫生间洗个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下。
季初景关上文件,刚站起身,办公室的门被钱新枝打开。
“小季,都是钱姨的错,钱姨求你个事儿!”
她进门就冲着季初景过来,紧握她的手。她刚凉快下来的手心又燥热了。
季初景疑惑一瞬,忽然明白:“郁、总出事了?”
钱新枝摇头:“不是不是,就是吧……小郁麻烦你了,把他送回家。”
季初景松了一口气,:“他上药了吗?”
如果他肯让人上药就没什么问题,她现在倒是有点不想进去面对他了。
钱新枝脸上尴尬又着急:“就是没有,他……还是你来吧,小姑娘细致。”
季初景皱眉,直接走出办公室。
钱新枝还在原地,看着她背影琢磨:“这两个……不太对劲儿啊。”
作者有话说:
连续熬夜有点耳鸣,今天我保二争三
◎最新评论:
【注意休息啊大大】
【身体最重要,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撒花撒花撒花】
【更啦!】
-完-
第12章
◎半截腰◎
车停在地库已经二十分钟了,季初景翻译完最后一句话,放下手机,偏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郁霄上车后就阖上双眼睡着了,她也不敢叫醒他。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听着轻浅的呼吸声很安心,办事效率比那会儿快多了。
伸出手背轻碰了下他的额头,还好不烧。
季初景手刚放下,郁霄睫毛颤动,缓缓掀开眼皮。
“醒了?到你家了,上去吗?”
“嗯。”
郁霄没什么情绪,她一时也不知道他缓过来没。
他垂眸看着左手,手上的伤已经做了简单处理,就是纱布缠的有点儿将就。
季初景有点外伤护理经验,不过活儿确实有点糙。
她倒不在意,能正确处理就好,她也不是医生。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郁霄就像一只大狗狗一样,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她才到他肩,郁霄如果还扯她衣角,衣服得掀起一大截。
没办法,季初景牵起围巾一头放在他手里,“牵吧。”
就是走着走着,季初景觉得不对。
她在前面,郁霄在后面,郁霄手里还拎着她的围巾,怎么这么像……遛狗啊?!
季初景赶紧把围巾绕下来拿在手里,没好气地看了郁霄一眼。
郁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站在电梯里的时候有点委屈。
“等等!”外面跑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季初景按着电梯等他进来。
老大爷看了一眼按下的楼层,笑眯眯地打量季初景:“谢谢。姑娘,你是新搬来的?”
这里是大平层,又是一梯两户,老大爷正好和郁霄一层。电梯只能人脸识别,非业主也不能进来。
郁霄似乎也不经常回这里,老大爷真没见过他。
季初景反应过来是邻居,对他笑笑:“不是,我朋友的。”
老大爷侧身看了看郁霄,眼睛瞟到两人牵着同一条围巾,也笑笑:“我听物业说对门是个小伙子,就是一直没来住,今天终于见到人了。”
他看郁霄一直垂着眼,不说话,一直都是季初景在和他聊天。
只是他慢慢察觉,只要季初景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一直停在她身上。
老大爷心里明白了大概怎么回事,和季初景又聊得开心,还要给她送去他煲的汤。
出了电梯,季初景和老大爷告别。
老大爷笑着说:“恭喜恭喜啊,等你们的好消息。”
季初景懵:“???”
她怎么不知道有什么好消息?
她不知道,在老人心里,小伙子买的房一直没人,忽然带个姑娘回来,那肯定是婚房啊。
这件事季初景很快抛在脑后,大爷进门后对郁霄说:“去开门。”
郁霄慢吞吞往前走,越走觉得手上围巾有拉扯感。
他扭头,季初景还在原地,背对着他:“输密码吧,我不看。”
郁霄眼神暗了一瞬,手指在上面动了动,门开了。
进门第一件事,季初景问他:“你药呢?”
郁霄摇头:“高中那次之后就没吃过了,后来医生说我不用再吃药了。”
季初景一顿,原来他真的好了。
好了应该高兴的,季初景微微低头,叠好围巾。
季初景扯了个笑:“病好了就好,钱主任已经联系你熟悉的医生过来了,”
“想要吃点什么?我去联系营养师。”
季初景想找鞋换上,门口鞋柜只有一双没拆封的男士拖鞋,剩下一双在郁霄脚上。
季初景换上拖鞋,45的拖鞋穿在她37的脚上,有那么点儿滑稽,像小时候偷穿大人的鞋。
她看郁霄神情似乎好很多,没再粘着她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一会儿医生来没问题吧?”
郁霄摇头:“嗯,他知道我这件事。”
季初景点点头,没说其他。
她打开冰箱,郁霄人不常来,冰箱里倒是经常储备新鲜食材和水,每份都有标签写着保质期,定期有人更换。
冰箱门上是瓶装矿泉水,玻璃瓶的,季初景认得这牌子,一瓶二百毫升的就要四五十。而郁霄的冰箱门上摆满了。
就连水上都有标签,也会定期更换。
季初景撇撇嘴,腐朽的资本主义生活。
虽然屋里暖和,可大冬天也不能喝凉水。
季初景到处在找热水壶,有钱人家不会连热水壶都没有吧。
“郁霄,你家有没有……热水壶。”
季初景从厨房跑来客厅,只看一片莹白后背。
郁霄正背对着她脱衣服。
季初景看了看沙发上的白色衬衫,袖口还有血渍。
他身上是一件灰色针织衫,套头的。
季初景梗着脖子想,他原来是在穿衣服。
其实郁霄还没脱下来,刚脱到一半,季初景就进来了。
郁霄双手还扯着衣摆,回头见季初景还在看他,不确定地问了声:“还要看吗?”
季初景的目光费力地从他那节劲瘦的腰上挪开,对上他视线。
生病的郁霄没了冷漠,桃花眼里写着无辜。
季初景想别开眼,又觉得这多此一举。
看都看了。
她问:“就是想问你热水壶在哪,烧水。”
问完,她转身前又看了一眼郁霄的裤子,只怕一会儿再尴尬。
季初景走了一会儿才嘀咕:“谁要看你,又不是没见过。”
是见过,小学时还一起游过泳。
那个时候的腰和现在也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