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们不熟——三海间
时间:2022-04-02 08:29:57

  季初景下了一条,猛地回头,刘振手里拿着一根扳手一样的东西,骂骂咧咧地向她走过来。
  这边是辟出来的新厂,还没有人员入驻,就连路灯都没有。
  季初景后背紧紧贴着车门,伸手到后面去拉车门。好在她刚才解锁了车子,正站在驾驶室这边。
  “你别冲动,我什么都没说,我可以帮你跟郁总说说,肯定是有误会吧。”
  季初景咬着下唇,握紧车门把手。她努力调整呼吸,告诉自己不能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住他,然后她快速上车,开车跑掉。
  “你这个狐狸精说的好听!”刘振举着扳手,反而愤怒地要砸向她。
  季初景闻到了一阵酸臭的酒味,刘振喝了不少,也没法和醉鬼讲道理。
  她跟自己说跑,怎么着她也能跑得过一个醉鬼。
  可脚像在水泥地上扎了根一样,腿也软得站都站不住。季初景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看着向她挥过来的扳手,下意识地惊叫,抱住了头。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袭来,他只听到“扑通”一声,然后是金属撞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有人过来扶起她,把她往怀里带:“别怕,没事了。”
  然后就是一只大手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是熟悉的雪松味,混着一点点金属的锈味儿。
  季初景的身体渐渐暖了过来,听见身边一阵脚步声,还有男人吩咐他们:“所有资料交警局,让胡律师去。”
  声音狠戾。
  他说这些的时候,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她整张脸都埋在了他胸口上。
  “郁霄。”季初景渐渐缓过神来,那一瞬间并没有想象中害怕,她现在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嗯?”郁霄声音有点懒懒的。
  “你压住我头发了。”
  “……”
  郁霄低头看,他左手小臂压住了一缕长发,季初景的头发本来就是用发夹松松挽着的,刚才动作猛烈,有不少头发掉出来了。
  “小没良心。”郁霄哼笑一声,“还怕吗?”
  季初景的脸藏在他胸口,无声上扬,“还好,你喝酒了?”
  她已经不怎么怕了,只是声音还有点发颤。
  “嗯。”
  郁霄每次说话的时候,胸膛都会微微震动。季初景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和她一样,刚才跳动剧烈,只是现在,她已经恢复了不少,他的却依然剧烈。
  她用手指戳了戳郁霄,手指就被他攥在手里,他喉结滚动,吐出一句话:“老实点儿。”
  “好闷。”
  “你起开。”
  季初景撇嘴,她的眼泪都蹭到郁霄衬衫上了,可头发和汗还黏腻地糊在脸上和脖颈上,难受。
  身后忽然响起笑声:“小郁这是你女朋友吧?我说你小子饭吃到一半就跑出来,原来是放心不下啊。”
  季初景捏着郁霄衬衫的手指紧了紧,原来郁霄在附近应酬。
  现在她起来也不是,继续趴着也不合适。她还不如现在晕过去呢,有个洞给她钻也好啊!
  “抱好。”
  郁霄的手放在季初景的后脑上,把她刚刚抬起的小脑袋又按了回去。
  “抱歉汪总,今天我女朋友这出了点事,改天我好好请你。”郁霄边说边轻拍季初景后脑。
  还有保安在收拾残局,汪总好像也看出不是一般事情,对他说:“改天叫上你女朋友一起,我请客,陈总他们还在,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安慰一下吧,看把姑娘吓得,幸亏你在这附近……”
  汪总似乎喝得也不少,念叨着往回走了。
  季初景听着声音越来越远,周围重新安静下来,才问郁霄:“他们都走了吗?”
  “嗯。还能开车吗?叫司机来?”
  季初景总算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摇摇头,问他:“你现在准备去哪,我送你。”
  “回家。”郁霄淡淡地笑着。
  季初景整理着头发:“哪个家?”
  她说完就顿住了,郁霄笑得让人忍不住想多。
  “你最近又没回去,我怎么知道你要回哪!”季初景说完就后悔了,真是越描越黑。
  郁霄伸过手轻揽着她后脑,“好了不逗你了,回我们家。”
  !!!
  喝醉酒的郁霄怎么这么不正经!
  季初景上车后还是缓了一会儿才敢启动车子,也多亏后来郁霄逗她,不然她现在手都在抖。
  “怎么想起开除他了?”季初景看了一眼副驾驶的郁霄,没话找话。
  郁霄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之前一直忙着新厂的事,早就想着收拾他了。”
  季初景有些担忧,“你不怕你三叔和二股东他们找你麻烦?”
  打狗要看主人,郁霄拔掉了一个又一个他们安插的钉子,他们这回还能罢休?
  郁霄冷笑:“他们早就被架空了,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车内又陷入一阵安静,季初景没话找话:“你在和汪总他们应酬啊,是为了新厂吗?顺利吗?有什么难办的事吗?”
  郁霄睁开双眼,看着她悠悠地笑。
  正好到路口等红灯,季初景没听到回应,看向副驾驶,“你笑什么!”
  “这么关心我啊?”
  “别臭美了,我是关心公司发展。”
  “嗯,郁敬知都没你这么上心,今年年会我是不是得给你发个最操心员工奖?”
  季初景哼哼两声:“就怕你到时候又玩消失,晾我一个人在那里。”
  ……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都不愿再提这个话题。季初景心里的那点怨气又重新堆积起来。
  她觉察出旁边郁霄的眼神,没好气的问:“看什么?”
  郁霄似乎是在叹气,看这她的侧脸,揉着额角,慢慢闭上了眼睛。
  季初景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回应不说,自己胳膊还闪脱臼了。
  她憋着一股气一路开车回家,就连上楼都没跟郁霄说一句话。到自己家门时关门声很响。
  郁霄在门外叹气,“怎么都没哄好你难。”
  一个多月没回这边,家里好在有阿姨定期打理,知道他回国了,冰箱里还定期塞满了食物。
  郁霄正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拨通的周一眠的电话。
  周一眠那边声音很吵,不一会儿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嘿嘿,找我什么事啊?”
  郁霄顿住:“你不是养生么,怎么又去酒吧?小心阿姨知道。”
  “嘿嘿,我这吃着枸杞喝啤酒,咱就是说,年轻人要朋克养生。”他嬉皮笑脸地,“怎么了霄哥,找我什么事啊?不会就是来查岗吧?”
  郁霄喝了一口啤酒,没说话。
  周一鸣神经立马绷紧,“不会真是我妈让你给我打电话吧?你可别告诉她,她有心脏病高血压,禁不起生气!”
  “不是。”郁霄觉得喉咙发涩,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快说啊,怎么了,急死我了!”
  郁霄把啤酒罐放在餐桌上,轻轻吸气:“上次你说,要追女孩儿,得怎么样?”
  良久,周一眠那边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猥琐地笑笑:“霄哥,开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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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被骗◎
  “笑死我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小学生爱情。”谢闻娇还在啃着泡椒凤爪,声音含糊,时不时还被辣得吸气。
  季初景翻了个身, 看着昏黄的灯光烦躁。
  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一个人住,今天她回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试探性地给谢闻娇发了条微信,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季初景听着谢闻娇去冰箱里拿啤酒, 干脆也从床上爬起来,去冰箱里找吃的。
  她现在下班也只在外面吃吃,或者吃个外卖什么的,周末还去季隶那,冰箱里早就空了。
  季初景也试着下过几次厨, 可除了方便面依旧完美,其他时候要么成了黑炭、要么差点把厨房点着了。
  她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 打开客厅的灯。
  谢闻娇那边刚嗦完一根凤爪, 斯哈斯哈地问她:“叔叔阿姨还在那边吗?”
  季初景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开了免提, 正开着啤酒的易拉环,“嗯, 我奶奶腿还没好。那边离我上班太远,不然我也去了。”
  手机里谢闻娇拍大腿的声音十分响亮:“多好的独处机会,你都有一百个理由去找他了。就你那厨艺,这段日子就是靠外卖生活吧。”
  季初景举起啤酒罐的手一顿, 不自在地撩了下长发:“我厨艺, 也还行吧。”
  “做人要诚实, 季一一, 你说你长得漂亮、身材好什么的, 我肯定不反驳。但是你要说厨艺,我都不忍心听了。”
  季初景无语:“就算你说的对,哪有什么理由。”
  “怎么没有了,厨房水管坏了、借点酱油和食材,问他有没有吃饭要不要一起……那可不要太多。”
  季初景听着竟然开始觉得十分有理,那句“对哦”生生卡在嘴边的时候才忽然刹车:“凭什么要我去找他。”
  前两次都是她在找他,这次她偏偏不想主动和好。
  不知道谢闻娇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听她说完一个劲儿地叹气,“你你你”说了半天,一句整话都没说出来。
  不久,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模糊的男声:“半夜不睡在这偷喝酒。”
  谢闻娇低声迅速说:“反正你自己考虑清楚了,你现在到底还要不要计较以前这些事了。我先挂了,回头再约!”
  季初景把最后一口啤酒喝光,捏着啤酒罐子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她把这两天的事大体上和谢闻娇说了说,除了郁霄的家事,当然,还包括今天的事。
  季初景现在,脑子里还在反复回味着谢闻娇刚才那句话——“你想想今天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当时她是说,“当然是想着怎么报警了”,谢闻娇还叹了口气,说她嘴硬。
  季初景歪倒在沙发上,撇撇嘴,“遇到困难找警察,是幼儿园小孩都会的基本常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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