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打簿
时间:2022-04-02 08:31:46

  见他语气轻淡,阿随有种不祥的预感,瑟缩地回到床上,打算躺下睡觉。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就像有些人喝咖啡没什么感觉,就会有人喝完咖啡后整夜睡不着,且会变得十分强势。
  罗文作就是这样的人,强势这一点在床上亦尤以明显。
  罗文作总是喜欢她上位,但上位会弄得她整个人无法自控,往往都是她哭着求他停下来,平时总是装作很绅士的一个人,会听取女士的要求,但她永远不会忘记上次罗文作喝过咖啡之后,将她弄到失禁的一幕,气的她三天不跟他说话——单方面的。
  很遗憾的,罗文作洗完澡出来,她还是没能成功睡着,轻易就被罗文作的抚摸弄醒。她不知道罗文作是在检查她身体还有没有更多的可疑痕迹。
  见她面带羞怯,脸渐渐发红。
  “今天不弄你,睡吧。”他低头吻了她一下,便躺到一侧 。
  过了一会儿,阿随爬了过来,捞起他的手臂,自己找了个姿势睡下。
  睡熟了又爱推人。他叹了口气 。
  翌日,他在厨房做早餐。
  阿随拿着他的手机进来,无意间说道:“你最近好像很多跨国电话。”
  以往这些跨国电话都是梅耶他们接的,确定下来时间的都会变成视频会议。
  罗文作心想因这不是生意。
  但她好像只是口头说一句,没有别的意思,递完手机就跑了。
  来电显示依然是那个下属,罗文作接通了电话。
  “先生?”
  罗文作应了声:“说吧。”
  下属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放心回答:“好的,先生,昨天提到的有进展了。”
  “这么快?”
  “因为那位周霏小姐是美容院的常客,离开监狱后,她晚上就去了美容院,我们跟那里负责周霏小姐的医美医生对了信息,虽然整容手术不是在那间医院做的,但医美医生可以保证,周霏小姐在脸上动过刀,大整过,两边下颌骨头都一刀切了,鼻子垫的非常高,已经是她本身的极限,导致面部凹陷,所以她经常去美容院填充面部……更细的详情已经给您发了邮件。”
  “今天早上我们又去了她做过手术的医院,医生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她第一次去这间整形医院的时候,是拿着一张孩童的照片去的,要求医生尽量把她成人的五官往孩童的五官上贴。”
  “医生说这几乎是整容界的基操,很多明星都是拿着小时候的照片来整容的,所以他不觉得惊讶,但他拿着相片做整容方案的时候,发现那相片不是周霏小姐的小时候,只是跟她成年后动过刀的脸孔长得相似,因为相片里的鼻子是目前整个整容界都做不出来的,是很著名的妈生鼻——这是医生的原话——相片已经邮件发给您了。”
  罗文作听着,沉默地点开了新邮件的附件。
  相片里的女童,大约只有四五岁,却染着一头墨绿的头发,手里抓着一个没有头的娃娃,赤脚站在老旧的窄道楼梯上,周围一切装潢陈设扑面而来一股历史的厚重感,像是上个世纪有钱人家才有的环境,墙面上还挂着女孩的千天照。
  女童刚睡醒,白色背心小短裤,一头蜈蚣辫松散着,她歪着头,一双菱形大眼睛,低垂着眼睑,居高临下的神情放松看着镜头,高挺的鼻子,樱桃小嘴……几乎是等比例放大,只是现在瘦了不少。
  隔着玻璃屏,罗文作抚摸着女孩的脸孔。
  “满屋子烧焦的味道。”阿随捂着鼻子走进来,神情抱怨,“你在干嘛呢。”
  罗文作猛地一下,醒了过来。
  看着她,暂时没说话。
  阿随伸手关掉火,诧异地看他,去握他的手,有些担忧:“干嘛这样看着我?啊,你的手怎么那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出去休息吧,我来做。”
  经她一说,罗文作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手背温度不正常。
  “你不会。”
  “也没那么难吧。”
  “去换衣服吧。”罗文作不置可否,“下山去吃。”
  “好吧。”离开前,阿随又看了他几眼,还是浓浓地担忧,“要不别出去了,做火锅吧?上次逛亚超,拿了两包底料。就这么定了,你出去吧,我来备菜。”
  “……好。”
  离开厨房,到了二楼,罗文作说:“联系周霏,我要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
  《Va(R)Nitas, Vanitas... (Omnia Vanitas)》Sopor Aeternus & the Ensemble of Shadows
 
 
第20章 《活在死亡出土的那天》
  当天晚上,罗文作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潜伏在一条通风管道中,视野被割分成几个格子,全部通向下面空旷亮堂的密室,错落有致的聚坐着三三两两一些非富即贵的男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着,落在台上。
  一个八九岁年纪大的女童,白绫缠身,肩披着一条轻薄的袍子,化着几乎分辨不出五官的妆,在舞台上跳着诡异的舞蹈。
  一舞毕,女童身姿缓慢地鞠躬,又跪坐于台中。
  台下一个坐在男人身旁的妇人,与男人盘腿的坐姿不同,她与女童一样,跪坐在蒲团上,为前面的所有男人讲解着这段舞的历史来源。
  转眼间,画面转到了空荡的地下室,女童倒吊在吊环上,身体,手臂,缠缚着白绫,地下室阴森,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的阴风,她似乎一点也不怕冷。
  像是走马灯,一直转着,直到场面很混乱,此起彼伏的枪声,刀穿刺进身体,铲子横插于泥土中,盖过了风吹动草叶的沙沙声,他被抛进刚刨出来的沙坑,又被沙子埋于地下。
  世界都变得黑暗,寂静无声,他浑身被什么东西压着,无法动弹,无法呼吸。
  “你被人活埋了。”
  “是我救了你,以后你得为我干活。”
  “听明白吗?”
  “否则将你扔出去喂狗,这山里吃人的野狗可多了,骨头都给你舔得干干净净。”
  ……
  黑暗中,女童清脆而残忍的声音,持续在他的世界里回荡着。
  “他到底还能不能活?”
  “活不了的话,我的药膏岂不是都浪费了?”
  “最近的都给了他用,我身上的伤好不了,她们已经开始怀疑我藏了人。”
  “三天内醒不来,别救了吧,找个地方搁着,能不能活听天由命。”
  ……
  “还没有醒?那就——”
  少女一声惊呼,将他从梦中抽离。
  睁开眼,只见梦里等比例放大的脸孔,在现实中错愕地看他。
  提心吊胆着的那口气,突然间松了下来。
  罗文作一个前扑翻身,将她摁在身下抱在怀里,仿佛怕她再次消失一般,双臂紧紧地缠缚着,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山崎……”
  谭山崎浑身一僵,有多少年了?没从这个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你……都梦到了什么?”她语气迟疑地。
  一开始,罗文作没有回答她。
  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还记得的告诉她。
  她突然间有点尴尬。
  “你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
  “别的都没想起来,就想到我威胁说把你丢出去喂狗?”
  “罗文作你良心被狗吃了吧?”她气急败坏道,“我当时对你可不赖。”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罗文作闷声道。
  “……”
  “你怎么就想起来了,契机是什么?”谭山崎还是不解,摸着他的头发。
  “你小时候的照片。”
  “嗯!?”她一怔,“哦。”想起来了,“查得真快,没为难周霏吧?”
  “约了她见面。”罗文作叹了口气,支起上半身,又去摸她的脸,轻轻呢喃道,“长这么大了,是不是被捉回去了?脚铐呢?怎么解开的?”
  他把谭山崎带在身边逃亡的那四年,自制了一个带定位的脚铐锁在她的左脚,那是一个定位器,没有他的指纹,就只能强力拆开,那小玩意儿功力不低,虽然不致死,但电流也够她受一阵了。
  谭山崎抿了抿唇,别开脸,不愿意说。
  这意思是暴力拆开了。
  “怎么不直接跟我说?”罗文作又问,“你明知道我想不起来了。”
  “蒋老师说你大脑不能受刺激。”
  “所以选了这种解谜的方式?”
  “不够循序渐进吗?”她试探性地问。
  “你觉得是就是吧。”罗文作回想了之前解开的内容,内心复杂,“那男的是怎么回事?”
  “汤阿随的前男友,她的故事都是真的。你现在记得多少?”
  “纹身就是被你逼着纹的,”他搂着谭山崎侧躺着,蜷缩着其他手指,露出无名指,“2016年11月1日要娶谭山崎,还装作看不懂?”
  “我不懂俄文啊,就是看不懂。”她一爪子握住他的无名指,狡辩着,“而且我可没有逼你,是你愿赌服输。而且当时你不也是在逗我玩?宁愿纹这个,也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家乡在哪里,我知道你当时盘算着纹这个没损失,破掉这个案子离开了轻轻松松就能洗掉。”
  “……”
  罗文作沉默地回想着,已经想不起来那时的感受,可以肯定的是他那时候对谭山崎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否则他在重逢后看到等比例放大的脸,不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那这个纹身可能就是真的歪打正着。
  只是一个纹身对他来说确实没损失,当时还在逃亡的他不可能把家乡住址告诉她,他的身份注定着他不可能完全信任这个人。
  哪怕逃亡到后期,少女满心满眼都是他,他也不信生长在那种地方的女孩是傻白甜,恋爱脑,他只能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答应带谭山崎离开这趟浑水,却由于始终找不到安全带她走的万全之策,导致他们迟迟没法离开,还要等待上级命令的那四年,漫画世界不提,撇开有的没的碟片,她的世界里长久以来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活人,那么待到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就只能把这份情愫寄在唯一的活人身上。
  这些他都记得。
  “那时候你还说我烦。”谭山崎若有所思着,开始掰手指头,“说对儿童没感觉,让我滚一边去,还假装跟前来接洽的女同事是男女朋友,就为了打消我的念头,蒋长然叔叔那时候都快气坏了,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不知道,改天问问。”
  蒋长然是蒋旭然的亲哥,出事后他谁都无法信任,在谭山崎那个家庭医生的帮助下,跟还在当兵的发小蒋长然取得了联系。后来长达四年只能靠蒋长然的接济过活。
  从一座深山到另一座深山里猫着,探索地形,套九岁小女孩的话,一开始他们互相不信任对方,谭山崎知道的太多,自然有所保留,免得被他过河拆桥,而他递给上级的信息,上级考虑到谭山崎失踪,那她所知道的地点都会被加以防备,埋下陷阱。让卧底去试真假也不可行,毕竟他和另一个兄弟就是这么被诈出来的,只是他幸运一点,被谭山崎后脚从土里挖出来。
  罗文作握着她的手,低头蹭着她的鼻子,低声道:“说说你吧,后来是不是被捉回去了?”
  “我不告诉你。”她打了个呵欠,睡意爬上来,“你不是约了阿霏吗?让她跟你说。”
  “那你不许让她说一半藏一半。”
  “她知道的也不多。”谭山崎说着,阖上眼睛,“我要睡觉了,你不许再吵吵了。”
  “睡吧。”罗文作吻着她的眼皮,紧接着把她搂在怀里。
  ——
  栩山酷暑长夏,七月火伞高张。
  咖啡厅里空空荡荡,冷气开到最尽,播放着不知歌名的乡村音乐。
  罗文作坐在靠窗的卡座,看着马路对面举着遮阳伞东张西觑的女人。
  尽管长着相似度极高的脸孔,但要认出来谁是谁,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这个周霏,还没有上次在墓地见过的那个,汤阿随本人更像她。
  不稍几分钟,周霏便走进这间咖啡厅。
  近距离看,周霏的脸已经出现一些小瑕疵,那是不可规避的整容后遗症,就算是再好的医美,也补不上千疮百孔的洞。
  周霏一看他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便什么都明白过来,自嘲一笑:“已经不像了是吗?”
  罗文作不置可否,抬手找来服务生。
  “你好,周小姐。喝点什么?”
  “卡布奇诺吧。”周霏随便回答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待服务生走后,周霏便直接切入主题:“罗先生是个爽快人,看在钱的份上,我说一些我知道的。”
  罗文作作了个‘请’的手势。
  “几年前……有快十年了吧,零六年末,我跟网恋的男友见面,路上大巴车上就被下药卖了,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
  周霏扭头看向窗外,阳光倾洒在地面,如焦金流石,晒得小狗吐出舌头大喘气,在来的路上,她一直内心忐忑,心里知道最好什么都掐死在心里,路上多次想要逃避,却也知道收了钱反水,最后吃不了兜着走,于是看什么都心烦意乱,直到当时当刻,清晰地感觉到往事从自己嘴里说出,却像在眼前经过一样,跟她没什么关系,她蓦然间释怀了。
  她低头一笑,嘴角苦涩:“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三七的母亲,我只知道她叫姓谭。后来我才知道我这张脸就是谭主刀的,她在这方面有很高的造诣啊,可惜是个恶魔。”
  “在那里我看到很多跟我长得相似的人,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因为三七跑了,谭通过跟我差不多的手段弄来了很多长得跟三七相像的女生,各种年龄段的都有,那里真是邪门,以前我都不相信什么赶尸、放蛊、落花洞女,但到了那里是真的邪乎,你从外面来的,当然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但那里的人近乎痴迷一样,供奉着当地的信仰,以求山神庇护他们永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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