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跟对面的人说的，还是跟自己说的。
又等了几秒，她泄气了。
“还是算了陆总，我这两天还有别的事，等你回来再见面吧。”
“嗯，乖。”
本来以为还要继续宅两天。
初六时候，沈柠安接到了闻裴电话，对方让她来公司一趟。
沈柠安：“不是初七过去吗？今天初六啊。”
她记得年前闻裴说初七公司要因为她转型这件事开个会。
闻裴声音听起来很奇怪：“你来了再说吧。”
还不到初七，沈柠安到公司时候，公司几乎没多少人。
平日里她要么在片场，要么在家等着接剧本，除了拍一些宣传照，还是很少来公司，所以一到，她先去了闻裴办公室。
闻裴却没有在办公室。
她给人打电话。
闻裴说：“你来总裁办公室一趟。”
她们公司并不大，在这栋楼里只租了两层，总裁办公室在上面那层，沈柠安坐着电梯上去。
到门口，敲了敲门。
“进。”
推开门，沈柠安看到里面坐着三个人，除了闻裴，还有总裁和被公司称为王牌经纪人的袁江海。
“卓总，裴姐，袁哥。”她依次打招呼。
“安安来了。”卓总笑着回应她。
卓总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目中无人，平日里除了那几个火一点的演员，还没见他对谁笑过。
不知是不是沈柠安错觉，她感觉卓总态度相比较之前热情不少，语气也很亲切。
“卓总，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吗？”沈柠安怯生生问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公司准备给你换个经纪人。”卓总笑吟吟道，“让袁老师带你，你觉得怎么样？”
“啊…”沈柠安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懵，“为什么？”
“嗯…”卓总似乎被她这个问题问住，抿唇思考几秒，才再次开口，“你现在正是关键期，对于以后发展而言，肯定是袁老师带你更好一点，具体的我已经跟他们两位谈过了，不然你们三个聊一聊？”
卓总一推二六五，让她们三个人去隔壁会议室做交接。
刚出总裁办公室，沈柠安就着急忙慌问闻裴：“裴姐，你不要我了？”
闻裴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对身后袁江海说道：“袁老师，不然您先去会议室休息会儿，我想跟她谈谈。”
袁江海耸肩：“别让我等太久。”
他转身进了会议室，闻裴则拉着沈柠安去了茶水间。
热水是刚才卓总秘书烧的，闻裴找出两个纸杯，问她：“咖啡还是热水？”
“热水。”
沈柠安不喜欢咖啡那股焦苦味儿，只是偶尔消肿时喝一杯。
一杯热水递过来。
闻裴给自己泡咖啡，熟悉的味道传过来。
沈柠安耐不住，又问：“裴姐，这是怎么回事？”
“袁老师算咱们公司王牌经纪人了，他手里资源多，还带出来个影后，你跟着他，肯定要比跟着我发展好。”
她避重就轻的谈，沈柠安急了。
“我是问为什么突然把我给他了。”
闻裴诧异：“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昨天晚上，盛大地产的陆总助理给卓总打电话了。”
沈柠安愣住。
瞬间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裴姐，我……”
“我知道。”闻裴早上听说这件事，刚开始是挺愤怒的。沈柠安在她手里虽然不温不火，但并不代表她没有用心带，一旦有适合沈柠安的剧本和机会，她都是努力去帮人争取的。
相反，是沈柠安自己对事业没什么野心。
她刚开始不喜欢，后来也想开了，小姑娘在这个圈子里没什么野心也挺好的，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爆红的命。
谁料沈柠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偷偷摸摸搭上了陆衍南那条大腿不说，有背景后第一件事竟然是要把自己这个经纪人换了。
搁谁身上谁都不舒服。
不过刚才沈柠安反应她也看出来了，想必不是小姑娘自己意思，是卓总那个老狐狸，见风使舵，一看自己手底下艺人被陆衍南看上了，献媚而已。
但是一想到沈柠安以后靠这种路子红，她就忍不住叹气。
糟蹋了。
挺干净、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人生要有污点了。
沈柠安皱眉：“我去跟卓总说，我不换经纪人。”
还未转身，只听闻裴喊住她。
“安安。”
闻裴捧着咖啡走过来：“这不是什么坏事，这种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能得到，也是自己的本事。”
“我不想换经纪人。”沈柠安重复这句话。
她在闻裴手底下过得很舒服。
不红，但是自由，每年接两部戏，挣得钱刚好够花，还有时间去度假。
平日里也没有狗仔和私生饭蹲她，既享受了镁光灯，也拥有生活。
“卓总为了你，把袁老师手底下艺人都分给别人了。”闻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裴姐我呢，没有袁老师手段和本事，你在我手底下，撑死也只能做个二线明星，所以不要任性，入了这个圈子，就没有想不想这一说，你如果坚持要在我手下，卓总那边不好交差，他不会拿你怎么样，他只会动我，你知道吗？”
沈柠安不说话了。
她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伸展过，一脸的苦大仇深。
闻裴放下杯子，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去找袁老师吧，小安安，恭喜你，要开始创造属于你的娱乐圈了。”
-
半个小时后，闻裴交接完一些事情以后就直接离开了，会议室里只剩下沈柠安和袁江海两个人。
袁江海：“你对你未来行程有什么安排吗？”
沈柠安摇头。
袁江海：“今年想拿奖吗？”
沈柠安摇头。
袁江海：“有没有想合作的导演？”
沈柠安摇头。
面前的人叹了一口气，袁江海摘下自己眼镜放在一旁，用手揉了揉鼻根，在今早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公司还有这么一个人。
他看了看沈柠安的资料，用四个字来形容——
平平无奇。
名气平平无奇。
演技平平无奇。
角色平平无奇。
作品只有一部还算有知名度，但她在里面也是配角。
热搜只上过两次，年前那次完全属于撞大运，也不算出圈。
整体综合下来，沈柠安除了有张惊为天人的脸，好像什么也说不过去。
不过又说起来，在娱乐圈里，有张脸也就够了。
“也就是说，你在你职业这上面，也没有什么规划？”
“也有。”
袁江海气势太强了，人又严肃，跟沈柠安聊天时板着脸，总让她想起高中时年级主任。
“什么？”
沈柠安不好意思说。
她总觉得说出来以后，会把眼前人气到。
注意到沈柠安不敢直视自己说话，袁江海意识到自己态度并不好。
他比闻裴还生气，本来带那几个艺人带的好好的，眼瞅今年他手里那个都要拿奖了，突然来了这么一档子事。
说是让他只带一个放松一下，但谁都知道，这是给人家太子爷小情儿当保姆呢。
他调整了一下语气：“沈柠安，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咱们以后还要合作很长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
沈柠安眨眨眼，不好意思道：“我想提前退休。”
袁江海愣了，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提前退休。”
袁江海听清楚以后，被气乐了，毫无感情地怼她：“放心吧，按照你现在的发展，未来三年你就可以退了。”
第11章 喜欢
◎难不成是沈伯伯？◎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袁江海就算本事通天，也不可能用几天时间就把沈柠安带红到一线去，所以一开始，沈柠安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进了顾导那个组。
这部戏是悬疑剧，沈柠安扮演一个有脸蛋、不够聪明、却也从不拖大家后腿的女警花，跟以往清纯小白花人设相似又有些不同。
类似角色演多了，沈柠安对角色把控已经手到擒来，自开机以来，倒是没怎么被骂过。
这次进组还有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是剧本对季节没有要求，她不用夏天穿羽绒服，也不用冬天穿短袖，拍摄日期定在二月份到六月份，在室外拍戏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
所以进组几天了，除了夜戏有时候晚一点，沈柠安过得还算惬意。
不惬意的是姜小满，歇了个假期再回来，自己顶头上司由和蔼可亲的闻裴姐换成了不苟言笑的袁江海老师不说，这位传说中的王牌经纪人还跟着一起进了组。
这么几年，姜小满也进过不少剧组，一般演员身边都只会带助理，因为经纪人手底下艺人多，都是紧着最红那个带，像这种一直跟在艺人身边的少。
她还没弄懂为什么突然给沈柠安换人，又听到了一个消息，公司高层把袁老师手底下那几个艺人都分出去了，如今袁老师带的艺人，只有沈柠安。
她大为震撼。
但再怎么打听，得到的都是公司安排这几个字，仿佛除了闻裴、袁老师、沈柠安她们三个人，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这让姜小满很难受，导致近期她跟沈柠安在一起时，总会不自觉叹气，散发出幽怨的气息。
这天中午，男主角粉丝来探班，给剧组里送来了奶茶。
沈柠安从早晨开始就觉得小腹那里不怎么舒服，趁着休息时间，去箱子里找了一杯热果茶。
她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刚坐下来，又听到了熟悉的叹息声。
沈柠安被姜小满影响的实在受不了了，吸管戳进去，开口问她：“小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两个人一起工作这么多年，早就处成了朋友。
姜小满终于找到了发泄口，看了一眼远处跟导演聊天的袁江海，压低声音开了口。
“安安姐，最近公司里都在传你换经纪人的事。”
沈柠安：“传什么了？”
“现在总共有三种说法。”姜小满比划出三个手指，说完一个就落下去一个，“第一，袁老师想养老了，找个省心的艺人带两年就退休；第二，袁老师把卓总得罪了，他这是在逼袁老师离开公司；第三…”
沈柠安听得起劲儿，结果姜小满说到三没下文了。
等了几秒，她问：“第三是什么？”
“她们说你找了个金主。”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外加公司做了这么大调整，沈柠安也不觉得这件事能瞒多久。她也不觉得丢人，圈里找金主上位这种事多了，只不过那些人是为了名利，她是为了爱情。
姜小满：“安安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沈柠安没正面回答，反问：“你觉得这三个哪个更可信？”
“第二个。”
“哈？”
袁江海跟导演聊完天，回头看沈柠安捧着大杯果茶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春日太阳的光线，散落在她姣好的身上，好似覆上一圈淡淡的金光。
她同姜小满笑着聊天，明媚又灿烂。
他不解风情走过去，提醒道：“少喝奶茶。”
沈柠安告诉他：“这是果茶。”
“一样，都是高糖饮品。”
“好的。”沈柠安把还没喝几口的果茶放到一边，对他笑笑。
袁江海自讨没趣，转身找空地去抽烟。
当他走后，姜小满吐槽道：“袁老师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沈柠安知道袁江海对她有气，毕竟如果不出意外，今年袁江海手底下有个艺人要拿奖，届时那艺人身价会涨一番不说，袁江海也会有很大的好处。
如今却出了她这么个意外，别人接手那个艺人，相当于自己养了颗果树，浇水、施肥亲力亲为，成熟，该收果子了，树被别人刨了。
所以这些天袁江海怎么冷嘲热讽找她麻烦，她都只当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沈柠安笑道：“我也确实应该控制体重了。”
说起这个，不得不称赞一下剧组的伙食。
因为拍得是悬疑剧，有一部分警方故事背景，她们很多场戏是在公安局拍的，遇到饭点，吃的也是局里食堂。
食堂大厨不知道是哪里出身，菜做的好吃又美观，很符合沈柠安的口味。
她这几天，胖了两斤。
姜小满又说：“那也不应该这么跟你说话啊，是卓总针对他，又不是你。”
“为什么你觉得第二种可信？”沈柠安又说回刚才的八卦。
“因为以卓总和袁老师的性格，他俩就算反目成仇也不奇怪。”
都一样的目中无人。
“第一种呢？”
“第一种可能性太小了。”姜小满跟她整理这件事，“袁老师是谁啊，拼命三郎，曾经连续两天不合眼的狠人，更何况他刚买了天山怡色的房子，房贷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想要养老呢。”
沈柠安“唔”了一声。
话都说到这里，姜小满好奇心都快溢满了。
“安安姐，你快告诉我吧，是不是卓总跟袁老师打了一架。”
反正姜小满早晚都会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