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小溪山, 还是云台大洋湾的时候?或者还要更早些。
她想去寻根溯源,却又不敢真得细细想, 她只能又回到谢淮西这里去找答案。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她在他当初找她联姻的时候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她那次是给自己一个答应他的理由,这次也一样。
谢淮西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别的。
他温润的嗓音将林染漫无目的的思考拉回到起点。
“你学生时代谈过恋爱吗?”
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但是她回答得十分坦诚:“没有。”
这么多年她的追求者不在少数, 却从未动过这个心思。
谢淮西在她生命中出现的太早了,让她少女心思萌生的时候也绝了很多的念想。
“有过喜欢的人吗?”他继续问道。
谢淮西问得太过直接,她想如果不是车内光线昏暗,她的不知所措应该全数都写满在脸上。
她轻颤的眼睫在暖灯下拓下了一层阴影,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而后车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已经在车内坐得足够久了,谢淮西提议下去走走。
夜晚的凉风迎面吹拂着,林染的身上多了一件不属于她的外套。
谢淮西骨节分明的手指越过她的肩颈,带着足够的耐心与温柔帮她侍弄着散碎的头发。
然后牵着她的手朝着新海园新建的那处小假山走过去。
林染看着远处那座小山上还亮着彩色的霓虹灯,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 现在想来也是件有趣事:“你记得我们学校当年有一个匿名的校园论坛吗?”
谢淮西:“去山顶。”
林染:“嗯, 是这个名字,后来不知道哪天成了表白论坛,里面有一个常年置顶的帖子叫‘去山顶见见那些年我们得不到的男神女神’,里面有人匿名发了你家的住址,后来我家经常被敲错门,说是找你的。”
谢淮西倒也不意外:“对翠竹苑不熟悉的人,确实很容易走错。”
林染:“后来我家的门上常年都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此处只是普通居民住户,并没有大家想找的人,请诸位把喜欢化作努力攀向山顶的动力,或许可以领略不一样的风景。”
谢淮西:“这是你毕业演讲的发言稿。”
林染已经渐渐平复的心情就像是又被谁投掷进了一颗石子,再次荡起了一层涟漪:“你记得?”
谢淮西眸色深深,眼底浮动着暗流:“记得。”都记得。
高中时期在宜城中学的那几年,是他极力从他父亲那里争取来的自由,谢松山对他向来严厉,但也多了几分偏爱,他因此恣意地活了几年。
他因为他母亲的缘故,少年时期对自由恋爱一直都有着抵触的情绪。
后来遇到了几次林染拒绝追求者的场景,偶然间得知了她的睡眠障碍,倒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的目光就像无方向的风,很少为谁停留,却在不知不觉间看着一个小女孩慢慢长大,时过经年,依然能回忆起许多与她相关的往事。
“七七。”
“嗯?”她每次叫她小名的时候,就像是给她的额间贴了张定身符,让她呼吸都随之屏住了。
谢淮西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他像是在漫无目的地与她闲聊着,又像是在最终指向着什么。
他说起他在国外那几年去非洲探险,极限运动也体验过一些,如果不是赶上风季,也尝试过穿越沙漠。
他们两个人慢慢地走到新海园新建的假山,这里没有山顶可以让他们攀登,只有还没有干透的白漆以及一块立在围栏外的施工牌。
这像极了那年盛夏宜城中学后山的场景,也勾起了许多她的回忆。
林染腕上的手链编制粗糙,因为她的走动仍在摸搓着她的皮肤,她却早就适应了这种酥酥痒痒的感觉。
“没做过的事情确实会留下许多遗憾。”
林染:“谢淮西,如果我们在一起,就会很长久地在一起吗?”
谢淮西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掖在耳后:“可能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度过一段很漫长的岁月。”
——
三月整个上旬,林染都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