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杰,萧杰,一想到他,阮小惜的心又开始剧痛起来……
“小惜,你说话啊!”孟佳着急起来。
“我……”阮小惜不愿说起萧杰,她伤了他,愧对他,“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的?!” 孟佳生气地说,“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学校里谣言满天飞,全是对你不好的胡言乱语!你不想解释解释,还自己一个清白吗?”
“解释有用吗?”阮小惜无奈地说,她现在已经焦头烂额,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家只是看热闹,有谁真正关心事情的真相?而真正的朋友,不用解释,也会明白那些都是谣言。”
“我知道那些都是她们瞎说八道的,可是,”孟佳着急地说,“我就是想不通,你和大神为什么会分手啊?你就不能告诉我原因吗?”
“……孟佳,我不想说这件事情……”阮小惜痛苦地摇摇头,“对不起……”
“为什么?”孟佳不满地说,“我有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说?你究竟当不当我是你的好朋友!”
“你当然是我的好朋友!”阮小惜坚定地说。
“那你就告诉我分手的原因!”孟佳紧逼道。
“孟佳,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也不愿意对你说谎。”阮小惜冷静而又坚定。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们分手的原因?”孟佳咄咄逼人,外面关于阮小惜的风言风语都快让她气炸了。
“我不想说……”阮小惜知道自己无法妥协,“对不起……”
“不想说?!呵呵……好,好。对,你不想说,当然可以不说!”孟佳的不满完全爆发了,“我真是太可笑了,以为你我之间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一直以来对你推心置腹,毫不隐瞒,而你呢?有对我坦诚相待吗?”
“孟佳,请不要这样……”阮小惜握住她的手,却被甩开了。
“那你想我怎样?”孟佳已经被气愤逼得失去了理智,她往后退了一步,冷笑道,“也是,大神对你那么那么好,你都可以对他那么绝情,可以毫不在意他的感受,可以随便就抛弃了他,可以肆意践踏他的感情……呵呵,我能算什么……”
“孟佳,不是这样的!我……”阮小惜慌张地拉住想要离开的孟佳,又一次被甩开了。
“你?你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之所以跟大神分开,是出于某种迫不得已的原因。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孟佳提高了声调。
“孟佳,我们先冷静下来,不要这样子,好吗?”阮小惜恳求道。
“要么告诉我原因,要么……”孟佳停顿了一下,决绝地说,“要么,我们不再是朋友!”
“……”阮小惜惊愕地看着生气的好朋友,孟佳,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能!她低下头,倔强地沉默着,对不起……
“好!阮小惜,非常好!我现在才发现,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人!大神真是瞎了眼了,你根本不值得大神这么爱你!”孟佳侧脸对着阮小惜,冷冷地说,“阮小惜,你听着,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说完,孟佳决然离去,剩下阮小惜留在原地,在初夏的月夜里,形单影只,寒凉彻骨……
在进入病房之前,阮小惜深呼吸了一下,哥今天会想起我来吗?哥见到我还会头痛吗?她忐忑不安地推门进去,王逸轩和王逸琳正在里面。
“哥……”阮小惜轻轻地叫了一声。
杨晋立抬头看她,她正对他浅浅微笑着,像一束阳光照进他的心房,他不由地也对她微笑着。哥?她叫我哥?那她是……我的妹妹?可我怎么不记得她呢?可是,我没有妹妹啊?那她为什么叫我哥呢?为什么我每次见到她,心情如此复杂,既开心又难过,总感觉想要跟她说什么,可是心里却又堵得难受……她是谁?究竟是谁?啊,头痛,头好痛……他用手抵住额头,难以忍受的疼痛……
“晋哥,你怎么啦?”王逸琳担心地叫着,“你是不是又头痛了?”
“医生,医生!”王逸轩赶紧叫来了医生和护士。
“怎么了?”医生让杨晋立赶紧躺下。杨晋立痛得蜷缩成一团,冷汗直流。
“医生,他又头痛了,痛得很厉害。”王逸轩紧张地说。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有什么诱因吗?”医生一边检查着,一边问。
“就是她进来后开始疼的,”王逸琳指着阮小惜说,“诱因?哦,对了,上次头痛也是因为看见了她!”
“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护士说,“这样子不利于病人的恢复。”
不要走!不要走!杨晋立虽然被头痛折磨得痛不欲生,但他听到了发自内心的声音——请你,留下来,不要走!
“医生,请问他这种状况是怎么回事儿?”病房外,王逸轩担心地问。
“按昨天做的检查结果来看,没看出病人的大脑有什么实质性的病变。”医生分析道,“有可能是病人的头部有瘀血块,所以导致失忆和头痛的问题。”
“可是,”王逸轩不安地看了看走廊里的阮小惜,“可是,我跟他交谈过,他记得很多东西,甚至连研究生考试的考题都记得,唯独……”他又担忧地往阮小惜的方向看了看,“唯独忘了她,忘了与她有关的所有事情……”
医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想了想,问,“病人是不是每次头痛也是与那女孩有关?”
“嗯,”王逸轩点点头,“实在让人费解。她……她其实是他最最重要的人!”
“最最重要的人?”医生若有所思。
“是的,比他的性命更重要的人!他这次出车祸,也是为了救那女孩。”王逸轩叹息道,“可是,偏偏却唯独忘了她……实在匪夷所思。”
“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医生追问道。
“唉,算是吧。”王逸轩难受地点点头。
“要真是你说的这种状况,那解释就通了。”医生扶了扶眼镜,“医学里有一种叫做选择性失忆的,跟病人的状况差不多。”
“选择性失忆?”王逸轩不解地问。
“对,”医生点点头,“选择性失忆是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通俗地说,假如人遇到一个强大的刺激,这个刺激让这人无法接受,那么,大脑在潜意识里,就会选择忘掉这件事情,就会形成选择性失忆。”
“……”王逸轩有些愕然,“那,那要真是这样的话,他还能恢复原来的记忆吗?”
“这个我也不太确定,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这种病症在临床上并不常见,所以我也不能下定论。”医生皱着眉,“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现在尽量不要刺激病人,保持情绪稳定、心情愉悦,有助于病人早日康复。”
“好,谢谢医生。”王逸轩告别了医生,忧心忡忡地走向阮小惜。
“小惜,”王逸轩担忧地望着她,“没事吧?”
“轩哥哥,我没事。”她对他微笑着,但明显眼圈是红的,她忍着不哭的模样,更令他心疼。
“医生说晋立的检查结果挺好的,”他安慰她道,“大脑检查结果也没有问题。”
她高兴地笑了,可是眼泪却涌了上来。哥没事,真是太好了!
“小惜,”他柔声说道,“你哥现在的状况,只是暂时的。你要相信,他最终一定会完全康复的。”
“嗯,”她坚定地点点头,“我相信一定会的。”
他难过地望着她,是啊,杨晋立那么爱她,怎么舍得永远忘记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她?
王逸轩不知道,其实他跟医生刚才的谈话,阮小惜都听见了,只是怕他担心,所以假装不知道而已……
她把所有的痛苦都掩藏起来,埋在心里,一件又一件,一层又一层……
第129章
病房里,杨晋立平躺在病床上,头慢慢地不疼了。
“逸琳,”他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刚才那女孩……她是谁?”
王逸琳愣了一下,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哦,她呀,她叫阮小惜。”
阮小惜,阮小惜,杨晋立在心里默念道,好像很熟悉,却又很陌生。“我认识她的,是吗?”
“嗯,认识。”王逸琳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晋哥真话呢?可是,要是晋哥以后再也不记得阮小惜呢,那自己岂不就有机会了,她咬了咬牙,“你们、你们原来是邻居。”
“邻居?”杨晋立的脑海里出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我和她……很熟悉吗?”
“呃……”王逸琳克制着自己的妒忌,“还好吧,就是同一栋楼里的邻居。”
“我听她叫我哥……”他的心里莫名地有些酸楚。
“嗐,这很正常啊,她管谁都叫哥的,”王逸琳撇了撇嘴,“她叫我哥还叫轩哥哥呢。”
“可我觉得……”杨晋立很是困扰。
“晋哥,该吃药了。”王逸琳笑了笑,把药递给他,“别多想了,要不待会儿又头痛了。”
女生宿舍楼外面,阮小惜遇到了同样要回宿舍的孟佳。
“孟佳……”阮小惜柔声打着招呼。
孟佳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径直上楼了。
“呦,孟佳,谁惹你生气啦?”宿舍里,董欣问道。
“还能有谁?”黄悠悠说,“估计又是她家苏哥哥的直男癌又犯了呗。”
孟佳没有搭理她们,自顾自地噼里啪啦地收拾自己的书桌。董欣和黄悠悠互相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小惜,你回来啦?”黄悠悠拉过阮小惜,朝孟佳努了努嘴,在阮小惜耳边低语,“估计和她那位吵架了,正在气头上呢。”
阮小惜望着孟佳,她知道孟佳还在生她的气,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她知道,现在的孟佳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孟佳在上铺的床上收拾着,想要够下面的一条毛巾,够不着。阮小惜赶紧过去,把毛巾递给她,孟佳不接,扭过头根本不理阮小惜,小惜悻悻地把毛巾挂在床架上,退回到自己的书桌前。
董欣和黄悠悠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孟佳,你这是干嘛?”董欣望着收拾好行李箱的孟佳,奇怪地问。
“你这阵势是要离宿舍出走啊?”黄悠悠打量着。
“我搬出去住。”孟佳有些歉意地望着董欣和黄悠悠,“你们俩没事找我玩啊。”
“这……这……”黄悠悠明显吓着了,“你这闹的哪一出啊?”
“就是,怎么突然间要搬出去住?这、这也太突然了吧?”董欣也懵了。
“孟佳,”阮小惜惊慌地拉住她的行李箱,“你生气,我理解。可是……请你不要搬走,好吗?”
听小惜这意思,孟佳是在生她的气呢?看来两人矛盾挺大,吵崩了吧?董欣和黄悠悠小心翼翼地揣测道。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孟佳冷冷地说。
“孟佳,我们之间不要牵扯到别的事情,好吗?”阮小惜恳求道。
“我想要的只是一句解释,一个公平,有那么难吗?”孟佳不满地说。
“……对不起。我无法解释,也不想对你撒谎。”阮小惜目光坚定而清澈。
“好,”孟佳生气地点着头,“很好。”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拉着行李箱走了。只剩下面面相觑、尴尬异常的董欣和黄悠悠,以及心如刀割的阮小惜……
走了,都走了……萧杰、孟佳、王逸琳……这些她如此在意的人,因为她的错,全都走了……
“逸琳,我哥头还疼吗?”医院走廊里,阮小惜担心地问刚从病房里出来的王逸琳。刚才,她进去看杨晋立,他又开始剧烈头痛起来。
“跟我来。”王逸琳冷冷地说,径直向前走去。阮小惜回头看了看病房的门,转过头看着王逸琳的背影,跟着她,一路走到楼顶天台。
王逸琳停了下来,背对着她,不说话。
“逸琳,”阮小惜知道她仍然在生气,愧疚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如果你真的担心晋哥,拜托你,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王逸琳转过身,冷冷地说,“你每出现一次,晋哥就剧烈头痛一次,他就痛苦一次!”
阮小惜自责地低下头。
“你知道晋哥得的是什么病吗?”王逸琳咬了咬牙,“选择性失忆症。”
阮小惜点点头,上次王逸轩和医生的谈话,她听见了。
“你知道什么是选择性失忆症吗?”王逸琳目光犀利地盯着她,“选择性失忆是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通俗地说,假如人遇到一个强大的刺激,这个刺激让这人无法接受,那么,大脑在潜意识里,就会选择忘掉这件事情,就会形成选择性失忆。”
“我……知道的。”阮小惜的鼻子酸酸的。
“你不知道!”王逸琳的嘴角牵起一丝冷笑,“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晋哥什么都记得,唯独偏偏忘记了你,忘记了和你有关的一切!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