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因他,陈媛又岂会在炎炎夏日连冰都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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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媛不知皇兄又回想起往事,此刻一心愧疚,她此刻和凤玲在朱雀桥旁风雅楼的二楼处,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将朱雀桥上风景一览无遗。
自那日从太尉府离开,陈媛已经三日没有见过霍余。
这次不是陈媛对他避而不见,而是霍余被陈儋缠住,忙于公务根本抽不开身。
陈媛初得消息时,乐得不可开交。
知晓最近霍余没空管她,凤玲给她送信来时,陈媛就直接答应了下来,此刻风雅楼的二楼雅间,只有陈媛和凤玲,以及她们的婢女。
陈媛倚靠在栏窗边,掀起唇角看向凤玲:
“你病好了?”
说起这个,凤玲就有些丧气:“早就好了,母妃非要让我多躺几日,我觉得骨子都躺散了。”
陈媛毫不客气地嘲笑,顿了顿,她才纳闷:
“你今日叫我出来作甚?”
这风雅楼名字起得好听,但远不如诉风楼的生意好,不过这里可以看见朱雀桥和官道上的风景,是一处最好的观景点。
凤玲轻哼了声:“我听说公主最近忙得不行,想让你忙中偷闲一下。”
这其中的忙不言而喻,话里话外皆是揶揄。
陈媛不痛不痒的,她太清楚凤玲话中何意,她左顾右盼,也没看见另外的人,反而生了好奇:
“闲在哪儿?”
凤玲冲着楹窗颔首:“来了。”
陈媛垂眸看去,朱雀桥上走来一行人,中间的是名男子,如今才是六月末,傍晚时,陈媛一袭轻纱都觉得热闷得慌,但这男子却裹着披风,甚至带着帽檐。
帽檐下垂落几缕发丝,但让陈媛震惊的,那几缕发丝却呈银色,似察觉到有人在看他,那人顿住,倏然抬起头,对上陈媛的视线。
毫无预兆的一张脸露出来,和陆含清、霍余皆不同,陈媛见到陆含清时会觉得惋惜,那般容貌和气度生生糟蹋了,看见霍余时,会气会闷会对他无可奈何。
可只有眼前这人,让陈媛不受控制地生出一抹惊艳,皎如玉树临风前。
此等风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似乎身有隐疾,唇无血色,陈媛很快回神,眼中的惊艳却未散,坦荡地和男子对视,那人似有些惊讶,未因旁人窥视生气,只和陈媛轻点了下头。
只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男子就轻蹙了蹙眉心,手帕抵唇咳嗽了几声。
凤玲的话不断:“这是从南方过来的一队茶商,公主不知,这位公子近段时间可是声名大噪,从江南到长安都传遍了他的美名,听闻许多世家贵女见了他一面,就芳心暗许,他这一路过来,估计队中要卖的茶叶都所剩无几了。”
“人还未进长安,城中就传遍了,说是今日就能抵达长安,我一听说这消息,可就立刻给公主送了请帖过去。”
陈媛以手托脸,她低垂眼睑,眸中情绪不明。
近段时间,声名大噪。
倏然,陈媛漫不经心地掀了掀唇角,她直接对着下面的队伍说道:“欸,这位小郎君,可是刚来长安?”
凤玲错愕地止住话。
朱雀桥上的一行人也顿住,抬头上望,陈媛浑身气度不凡,穿戴皆名贵不可比,身上的一尺布可能都比他们这一队的货物要贵重。
他们是跑南跑北的商队,眼力劲都很足,当下就知这名女子必然是权贵,顿时都朝中间的男子看去。
沈柏尘抬头,就看见方才的那个一袭红裙女子,明艳得不可方物,她只站在那里,就能夺走所有的目光,她轻垂了垂眸眼,笑语宴宴地朝他问话。
沈柏尘见过很多对他容貌惊艳的人,但女子多矜持,沈柏尘很少见过这种明明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还能面不改色和他搭话的人。
女子明眸皓齿,对沈柏尘笑得坦然,反倒让沈柏尘生了些许不自在。
不等他回话,很快就有人走近,来人腰间配刃,脸色冷冽,看他们的视线和看路边的石子没什么不同:
“公主请你上去。”
公主?
沈柏尘微滞。
大津朝只有一位公主。
众人显然也猜到了红衣女子是何人,顿时都生出惶惶不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沈柏尘抵唇轻咳了声,才虚弱无力地说:
“在下有事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