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媛得到消息后,细眉紧紧拧在一起,半晌也未松开。
她满眸错愕地看向霍余,话中皆是不敢置信:
“杨尚书?他疯了,居然敢在皇城脚下对一品尚书下手?!”
杨昃谌,六部之一的兵部尚书,在朝中地位显赫,陆含清人还在长安城中,居然就敢对他动手?
疯了不成?
霍余倒是隐约猜到陆含清的想法,他摇了摇头:
“他不是疯了,而是必须这样做。”
“淮南远离长安太久,根本不知圣上几年部署,早就将淮南留在长安中的耳目清除,甚至陆府中也有一半人是我们的眼线。”
“他三番四次地设宴,却都被拒绝,很容易猜到留在长安中的人心动荡。”
“杨昃谌曾和陆氏有盟约,如今他相当于背叛了盟约,陆含清在长安中就如同困兽,他必须有所动作打破困局,对杨昃谌动手,既可以让朝廷动乱,也是对那些违反盟约的人的警告。”
道理,陈媛都懂,但陆含清如此行事,在陈媛眼中依旧过于嚣张。
她话音微冷:“那日我会把蚙一留给你。”
霍余之前找陈媛就是为了借人,但如今陈媛主动说将人留给他,霍余反而久久没有应下。
陈媛拧眉:“你在犹豫什么?”
霍余轻轻叹了一声:
“那公主怎么办?”
明知沈柏尘包藏祸心,刘芊妤忽然设宴绝对和沈柏尘有关,就让陈媛孤身前往刘府吗?
霍余毫不掩饰自己的私心,陈媛顿了下,才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说:
“放心,除了蚙一,我府中其余人也都是好手,会护我周全的。”
话落,她抬眸对上霍余的视线:“沈柏尘不可能这么快就对我动手,但陆长泽必须除。”
有陆长泽在,陆含清行事都少了忌惮。
令人厌烦。
九月中旬,陈媛前往户部尚书府赴宴,刘芊妤邀请了很多世家公子和贵女,其中有包括了凤玲郡主。
陈媛在尚书府遇见凤玲郡主时,不着痕迹地轻挑了挑眉梢,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凤玲穿了身鹅黄色长裙,整个人显得明媚娇艳,被陈媛看得浑身不自在,她蹭蹭几步走近陈媛,赧道:
“公主这么看我作甚?”
凤玲明显精心打扮过,连脸侧垂下的一缕青丝都甚为精致,浑身比往日似多了分小女子的娇俏。
陈媛拎了拎她的衣袖,眯眸发问:
“你今日打扮和往日似乎有些不同?”
凤玲轻咳了声,似乎有些害羞,她将陈媛拉到了一旁,小声嘀咕:“这都被你发现了。”
她脸颊稍红,凑到陈媛耳边,压低了声说:
“我已经及笄了快一年,母妃替我相看人家都快两年了,前段时间终于挑出了个合心意的,余亲侯府的嫡长子,今日他也来了,母妃让我远远瞧上一眼,若是没有意见,下月就该交换生辰贴了。”
换而言之,王府和侯府对这件婚事都很满意,让凤玲和那位嫡长子见一面,也不过是走个流程。
身为大家子女,在婚嫁这件事上自不会有那么自由。
不过王妃显然很疼爱凤玲,对她的婚事精挑细选了两年,才挑中了余亲侯府的嫡长子。
对于余安铭,陈媛也有所耳闻,近两年入仕,听皇兄提过一句,倒是个做实事的。
只这一句,就已是很高的评价了。
不过,陈媛觑了眼凤玲脸颊上的绯红,她眸中有片刻的失神。
她和凤玲年龄相仿,自幼关系就不错,长安城女眷中,她也只和凤玲一人颇为亲近,可如今,凤玲都快要订亲了。
也许很快,凤玲就要成人妇了。
陈媛恍惚意识到,她也只差半年就要及笄了。
谈婚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