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木匠提着酒晃晃悠悠的走进来,见一道鸦青色的身影离开,打了个饱嗝。
“闺女,这、这谁啊?”
却没有看到自家女儿面色惨白。
“买东西的。”姚美人匆忙搪塞一句,借口自己不舒服躲进了房间里。
她一时六神无主,又安慰自己说不准这人胡说呢。
可夜里还是忍不住偷了钥匙,开了放聘礼的屋子。
叶家出手大方,光聘礼就足有十六抬,多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姚美人在里头翻找,十六抬都翻了一遍,没有发现纸扎的物件顿时大松口气,只觉那赶尸人都是胡乱瞎说。
说不准是叶少爷将要成亲收敛性子了呢?姚美人这般想着,面上露出个僵硬的笑。
却不想她方起身不小心踢到了一抬聘礼,听到木板落地的闷响,她骇了一跳,怕自己碰坏了什么,忙摸黑去寻摸。
方寻摸到东西,却感觉手感像纸,她抽出一看,对上一双点睛眸。
姚美人瞬时惨白了脸色。
是、是纸人!!
那物是一张扁平的纸人,像是一个童子,双颊涂着诡异的红晕,嘴咧开微笑着,在昏暗的月光下画上的双眸正诡异的盯着她瞧。
姚美人大惊之下匆忙将纸人丢开,捂着胸口半晌都未能言语,她张着唇,还知道不能出声,捂着嘴无声尖叫。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姚美人方寸大乱,她着了魔一般在聘礼底部乱摸,在每一抬聘礼下都摸到了暗格。
她浑身颤抖,双眸盈泪,唇瓣颤抖着几乎喊不出声音。
所有暗格里的东西抽出来放在一起,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寿衣童子,纸扎的东西几乎齐全,像是把纸扎店里的东西都扫了一遍。
姚美人快吓疯了,她此时六神无主,趴在地上摸索到桌子,坚强的找到放龙凤帖的盒子,从里面掏出婚帖,魔愣一般几乎将整个盒子给拆了。
却不想婚帖揭开,底下是一封娶生嫁殇的婚书,她的名字赫然在内。
好似惊天大雷在头顶炸开,她浑身颤抖,百骸具凉。
吱呀——
木门被打开的声音。
姚美人僵硬的转头,只见昏暗的月光下,一道熟悉的人影立在门口。
“爹……”姚美人唇瓣微颤。
“叶家、叶家……”
她早已慌了神,本能的跟最亲近的家人求助,满眼脆弱,泪水早已打湿脸庞。
“你发现了?”
“什么?!”姚美人浑身僵住。
她睫羽乱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双美目瞪的滚圆。
黑夜中,唯一透光的木门被人毫不留情的关上,轰然一声,吱呀合上最后一丝光亮。
“爹!!”
“爹你开门,爹,求求你,别这样爹!”
木门被屋里人疯狂拍动,发出阵阵响声,惊恐的抽泣声不断从门缝里挤出。
人影在月光下蒙上一层冷霜,姚木匠用铁链将门锁上,任凭屋里人如何用力都没有办法推开半分。
只能绝望的在里面哭泣。
“爹!!”
轰隆——
一声闷雷响起。
“好像要下雨了。”宁怀赟探出头看着窗外,见只是平地惊雷,还是把窗户紧闭。
顾祈霖正闭着眼坐在桌前思索着下一次的用量,闻言黑眸微睁,往外边瞧了眼。
“不会下,要过两日。”
她低声说了一句,将东西尽数收拢。
“那后日做完事,我们可得快些走,免得淋了雨。”宁怀赟说着,已然是把离开提上了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