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偏执九千岁之后——今夕何如
时间:2022-04-02 08:5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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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31章 、【花钗】四更
  ◎不怕被我剥皮的话就留下吧◎
  纪无咎细细看了她会儿,眼眸微弯:“还知道要吃的,就说明没有大碍。”
  邬青叶舌头有伤,懒得怼他,只瞪了一眼回去。
  谁知他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叽里咕噜地响了起来。
  纪无咎大笑起来。
  邬青叶:“……”
  门外响起林四娘的声音:“东家,粥汤做好了,这就端进来吗?”
  纪无咎道:“拿进来吧。”
  林四娘开了门,与另两名仆妇入内,手中拎着的食盒都是四层的,将其中粥食汤羹一一摆上桌案,居然摆满了整整一桌!
  邬青叶看得发愣,回头望向纪无咎。她只是两碗饭的饭量,即便这会儿饿得有些狠,也不至于能吃下一整桌的食物吧!
  纪无咎却像是见怪不怪,斜倚着罗汉榻,朝桌案方向扬了扬下巴:“挑你喜欢的,随便吃。”
  邬青叶走近才发现,每一碗粥或汤里都打了鸡蛋进去。
  厨子上回做的蛋花粥,没能让东家满意,这回听闻又要做蛋花粥,便发了奋,将每碗粥或汤羹里的蛋花都做得格外漂亮。
  蛋花是蛋花,粥汤依旧是粥汤,蛋花丝丝缕缕地成形,有如浮云飘絮般悬浮在半透明的粥汤中。
  只可惜,邬青叶完全分辨不出蛋花形态的好坏。
  对她而言,眼前摆的每一碗都是从没见过的菜式,让她看得眼花缭乱,便就近端起一碗,吹凉后慢慢地喝。放下空碗,再拿起就近的一碗,感觉已经不太烫了,便一口气喝完。
  三碗了事。
  纪无咎问她:“饱了?”
  邬青叶抚着肚子点头。
  纪无咎便挥挥手。林四娘与另两名仆妇上前,将其余粥汤收走。
  纪无咎起身,抖抖袍摆。
  邬青叶见他要走,急忙道:“我能……多住几天吗?”
  纪无咎挑眉看她:“你原先是住在莫翰林府上吧?怎么,不想回去了?”
  邬青叶指了指自己的嘴。她舌头伤成这样,连话都说不清楚,回去没法对莫夫人解释。
  纪无咎眯了眯眼,声音忽然冷了几分:“你这会儿知道我是谁了,还敢留在我这儿过夜?不记得方家村那夜了?不怕我剥了你的皮?”
  邬青叶摇了摇头:“不怕。”
  纪无咎:“……”
  “那天夜里,确实是你救了我。”
  她嘴里泛起血腥味,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刺痛,但她没有含糊其辞,反而将每个字音都咬得清清楚楚:“可你已经把我救出来了,就不该再杀那么多人。他们罪不至死。”
  “不杀他们,你还能继续留在方家村?”
  邬青叶:“……死了那么多人,都是因我而起,方家村也容不下我。”
  纪无咎哼笑一声:“人都是我下令杀的,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来找我报仇啊。那些村妇知道没法找我报仇,才会将所有的罪过都怪到你头上,却不会去想想他们自己先做了什么。”
  “一整个村子的男人,为了自保不受牵连,就把一个孤女抓起来,打算送她去死,只因为她死了,他们就会安全。那样卑劣还叫罪不至死,还有什么罪过是该死的?杀人吗?真要等他们害死了你,才叫罪过吗?”
  他冷冷地笑了起来。
  邬青叶不由默然,来京的路上,她也杀过人,她杀人是为了救人,也是为了自保。那时候的对错,还很容易分清,可方家村的事却没那么简单……
  “你只要忍让一寸,别人就会逼上一尺。你知道杨颉为什么怕我吗?”
  邬青叶摇了摇头,她只知道野猪精是京城中人人谈之色变的九千岁。但为什么连鲁王也会怕他,她就想不明白了,哪怕皇帝再喜欢他,也不能不护着自己亲儿子吧?
  纪无咎缓缓弯起唇角:“说了你也不会懂。”
  邬青叶:“……”
  他抬步往外走去,丢下一句:“不怕被我剥皮的话就留下吧。”
  邬青叶朝他后背瞪了一眼,有要剥人皮还事先提醒的吗?
  她送到门边,见他回了主屋,她也合上了房门。
  刚吃完东西,她一时没睡意,便靠坐在罗汉榻上,捏着那枚花钗愣愣出神。
  若她再见文洲哥,要不要告诉他今晚发生的事呢?
  本心来说,她不想对他说谎或是隐瞒。可若是告诉他了,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看她?本来就已经有方家村的那种传言了,如今再加上这件事的话……
  她苦恼地叹了口气。
  -
  夜幕暗沉,月冷星凄。
  屋里没点灯,只有清冷的月色落在掌中的花钗上。
  濮文洲猛然攥紧手,花钗的尖锐边角深深地扎进掌心。
  今天傍晚,鲁王府内突起骚动时,也惊动了他。
  他本不想惹麻烦,便留在屋内,可很快就有一队侍卫到他住处找人,搜寻无果后,仍是留下两个侍卫守在他门外。
  濮文洲起了疑心,问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人,他们却语焉不详。
  天黑下来后,听说人已经被找到了,两名侍卫便准备离开,其中一个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猥琐地笑了起来。
  濮文洲更觉蹊跷,待两名侍卫走后,也离开了住处。
  他在鲁王府中除了内院之外的地方,一直是可以自由来去的,只不过随时有个小厮跟着,一旦他试图离开王府,就会有侍卫上前阻拦。
  此时王府内却仿佛空荡荡的,平日那些巡逻的侍卫不知去了哪里。
  他沿着游廊往外走时,忽然在地上发现了一枚花钗。
  他从邓县的货郎手中接过,又亲手为青叶戴在鬓发上的花钗。
  濮文洲心头巨震,青叶来了京城?又来王府找他?方才王府侍卫搜捕的就是她!
  若她擅自闯入,王府侍卫不会知道她是谁,但他们分明知道,还知道她与他的关系,才会到他住处搜查。她一定是报上姓名身份,从正门进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鲁王为何还要搜捕她?
  那个侍卫的猥琐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想起鲁王在京中的风评,濮文洲只觉浑身冰凉,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直往下沉。
  呆愣片刻,他转身往回奔,正遇上一队侍卫往外走,他冲上前叫道:“我要见鲁王,你们带我去见鲁王!”
  但没人理他,反而将他带回了住处,强迫他留在屋内。
  他们笑着谈论搜捕的过程,以及最后是如何找到她的,鲁王又说要如何如何折磨她,丝毫不忌讳让他听到。
  濮文洲在屋里发了许久呆,甚至不知那几个侍卫是何时离开的。
  -
  杨明霜听闻昨夜发生的事,大清早便急急出宫,赶到鲁王府。
  才进王府便迎面遇上濮文洲。
  他脸色憔悴,仿佛失了魂魄,但看到她后,那对空洞的双眼中顿时凝聚起了灼热的怨恨之意。
  杨明霜心头不由一跳,急忙辩解道:“濮公子,昨夜的事我并不知情,今天一早才听到消息,这就急忙赶来了。”
  濮文洲摇摇头:“公主困我于王府多日也就罢了,我一再对公主表明心意,公主不听也就罢了。你怎能,怎能……”他咬着牙,一字一句,使尽全力才能说出后面的话,“……如此卑鄙无耻!”
  杨明霜急道:“濮公子,你要相信我,事先我是真的毫不知情。而且据我所知,邬小娘子昨夜已经被人接走了,二哥也被打成了重伤。”
  濮文洲一怔:“什么?”难道是青叶打了鲁王?以她脾性还真的做得出来。可侍卫们说她被下了药,已经连路都走不动了,还怎么打伤鲁王?
  还有……
  “是谁接走了她?”
  杨明霜眼神微闪,说道:“是纪无咎把她接走的,也是纪无咎打伤了二哥。濮公子可知道邬小娘子是如何认识纪无咎的?又是为什么纪无咎会为了她重伤我二哥?”
  濮文洲皱了皱眉,纪无咎,便是人称九千岁的阉宦,恶名远扬的佞臣,听说为人也是极为张狂,行事肆无忌惮。
  但打伤鲁王并不是小事,还打成了重伤。即便他是独得皇帝宠幸的权宦,也不会轻易去得罪一个皇子。
  他是为了青叶才这么做?到底为什么?青叶是怎么认识他的?
  杨明霜看到他眸中的重重怀疑,嘴角微露一个极淡笑意:“濮公子稍安勿躁,待我去问过二哥详情后,再来与你细说。”
  濮文洲低着头默然不语。
  杨明霜便先入内看望杨颉。
  鲁王妃一见杨明霜就眼泪汪汪:“邵阳,赵太医说王爷的手指未见得能完全恢复……”
  杨明霜拍了拍她的手,劝慰道:“未见得就是不一定,说不定就养好了呢。”
  她急于问杨颉昨夜的事,敷衍了鲁王妃几句后便道:“我先去看看二哥。”
  鲁王妃用帕子按着眼睛,点点头。
  杨明霜进入里间,见杨颉趴在床上,整个右手几乎都被包上了,屋子里一股浓浓的药味。
  她皱了皱眉,让屋里伺候的丫鬟都退出去。随后走到床边,带着几分恼恨之意道:“二哥,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怎能在府中做这种事?这下不管我如何解释,濮郎都会认为是我让你这样做的!我好不容易才赶走了那个村姑,你却弄出这种乱子……”
  之前光是为把杨颉后背与后臀上的珊瑚碎茬清理干净,已经让三名太医整整忙了大半夜,再加上处理手指与腹部的伤势,等治疗完毕,天都快亮了。
  之后因为伤处疼痛,杨颉仍是没能睡着。一晚上没睡加上伤痛,让他脸色格外地差,此时累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任杨明霜如何发火都不予理睬。
  杨明霜说到气头上,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忍不住往他肩头打了一掌。
  这下正好打到伤口,杨颉猛然一弹,又牵动全身的伤口,齐齐作痛。
  “咝——啊!”杨颉疼得脸都扭曲起来,“明霜,你下手也要有点分寸!我还带着伤呢!”
  杨明霜狠狠白他一眼:“你这叫活该!”
  杨颉龇牙咧嘴地道:“我是好心帮你,若是邬青叶从了我,濮文洲不就能彻底死心了吗?”
  杨明霜恨得牙痒:“你明明是自己贪色,别说什么帮我,你真得想要邬青叶,也该做得隐秘些,好好考虑个周全的法子,如今折腾得王府上下人尽皆知,濮郎已经恨上我了!”
  “我怎么知道那疯子会突然闯进来?还有那个臭丫头,已经给她下了双份的药了,居然还有力气逃……她还掰断了我一根手指!”杨颉说到最后,忍不住咬牙切齿,“那疯子还在我小肚子上踹了两脚,差点让我变成和他一样的……”
  杨明霜皱眉道:“纪无咎是怎么认识邬青叶的?甚至为了她闯进王府抢人?”
  “我怎么会知道!他就是个疯子!疯子能用常人的想法去揣测吗?”
  杨颉越说越怒:“我要去见父皇,让他好好治治那疯子!平时对他客气些,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简直不把宗室放在眼里,再这样下去,整个宗室都要被他踩在脸上羞辱了!”
  “你去见父皇?”杨明霜冷冷看着他,“想让父皇知道你对那村姑做了什么才让纪无咎打成这个样子的?”
  杨颉:“……”
  忽然外间慌慌张张跑来个丫鬟:“王爷不好了,九,九千岁又来了!”
  杨颉吃了一惊:“他又来做什么?”
  “婢子不知。”
  杨明霜眼神微闪:“他进来可见到濮公子了?”
  “见着了,还停下说话呢。”
  “他们说了什么?”
  丫鬟摇摇头:“婢子急着先来禀告王爷与殿下,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杨明霜起身便往外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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