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偏执九千岁之后——今夕何如
时间:2022-04-02 08:57:23

  这么过了三五天,邬青叶越发想念起他来,又奇怪他说会悄悄离京,却不知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来。便在这个时候收到了纪无咎让人送来的信,说他未受伤一事被皇帝发现了,如今不得不陪皇帝冬狩,让她安心在庄子里住着,过几天他会抽空来看她。
  邬青叶:“……”
  她拿着信看了两遍,笔迹是他的笔迹,但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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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青叶之后的当晚,纪府的气氛就很不对劲。府中半夜突然点起灯来,仆役进出都行色匆匆,面容忧戚。煎药房里日夜亮着灯,炉子上不断地煎着药。
  如此一来,便有九千岁伤势加重,生命垂危的风声传出。甚至有人说他半夜里吐血,呕出几大碗黑血。说者绘声绘色,彷如亲眼所见。
  皇帝担心起来,派使者再去探望。
  使者到了纪府,仆役请他在厅堂稍候片刻。
  不多时,纪无咎便乘着肩與从内出来,苍白的脸上挂着微笑,说话略显中气不足:“咱家并无大碍,倒叫皇上担心了。还请来使回禀皇上,咱家只是之前的老伤复发,不便行走。再加上偶感风寒,休息个一两日便能痊愈……”话未说完,用手帕捂着嘴便是一阵猛咳。
  使者不由起身,紧张地询问:“千岁爷没事吧?”
  纪无咎只摆摆手:“没事没事,呛着风了而已。”说话时仍旧捂着手帕不肯放下。
  使者又关切地询问,纪无咎只说无碍,但说不了几句后便以疲惫为由送客。
  使者回到冬狩的猎苑回禀。
  不久燕王便得知了详情,不由欣喜,当晚便在营帐内设下酒宴,与几名亲信举杯相庆。
  幕僚们纷纷祝贺燕王成功除掉奸佞,即便其人不死,亦难以再在皇帝面前谗言陷害燕王了。
  杨涟却谦逊地表示,这都是谋士魏良的功劳,说着起身举杯敬酒。
  魏良急忙跟着起身,连连推辞。
  正当此时,忽听帐外有人扬声道:“殿下好兴致啊!”
  帐内众人因专注于听燕王与魏良对话,都没有注意到帐外有多人走近,听到声音时已经近在咫尺。不由都变了脸色,转头看向门口。
  就见数人抬着肩與入内,肩與上端坐着的人便是纪无咎,只不过他瞧着气色颇佳,根本不像使者所言的那般虚弱不堪。且从京城来到猎苑的路程并不短,若真的伤重垂危,根本承受不住路上的颠簸。能来到此处,就说明他根本没有内伤。
  杨涟一见纪无咎,不由转头看向魏良,眸中满是惊怒之色。
  魏良亦显震惊而难以置信,同时还有几分愧色,朝燕王低下头来。
  纪无咎将两人对视的那一眼尽收眼底,唇际微笑加深。
  杨涟深吸口气,重拾心情,朝纪无咎微笑道:“听说阿兄病重,我不由担心无比。总算亲眼看到阿兄安然无恙,我也可以放心了。”
  纪无咎哼笑一声:“殿下担心着咱家,还在营帐中饮宴欢庆。那殿下要是遇上了喜事,还不知要怎样庆祝呢!”
  杨涟不由一滞,神色略显尴尬:“冬夜寒凉,喝些小酒解乏驱寒罢了。阿兄若不嫌弃,便坐下一起喝一杯吧。”说着便命部下为纪无咎斟酒。
  “不用了。”纪无咎语调里带着点阴阳怪气,“这酒不知燕王殿下为了庆贺何事而备的,咱家可不想沾去燕王的喜气。”
  杨涟只当没听出他话中讽意,问道:“阿兄腿脚不便,却在深夜来此,应是有要事找我吧?”
  纪无咎摆摆手:“咱家不是来找燕王的,深夜里看不清楚,找错营帐罢了。”
  杨涟:“……”
  纪无咎将两手往袖中一揣:“这就不打扰燕王了,走吧。”
  离开燕王营帐,纪无咎唤来甲四,低声吩咐。甲四领命而去。
  杨涟送走纪无咎后,再无兴致庆祝,让人撤去酒宴,商议之后的对策,直到后半夜才散。
  魏良离开燕王大帐,回自己营帐休息,走在半路上忽觉身后有阵凉风掠过,不等他一个寒噤打完,就觉肩颈附近被人重重敲了一下。
  他眼前一黑,便一声不吭地软软倒地。
  再次醒来时,眼前仍然是一片黑茫茫的,魏良甩了甩头,才知是头上被套了布。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更不知离他被袭到底过去了多久。
  有人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让他跪着,随后将他背后捆着的双手向上高高吊起,迫使他向前向下俯身,但他的双手仍然被不断地向上拉高,直到超过关节能够承受的角度,只听“克哒、克哒”离得极近的两声相继响起,在静夜里听起来清脆无比。
  魏良痛得大叫起来。
  “这就受不了了?只是脱臼而已啊……”有人在他耳边淡淡道。
  尖锐而冰凉之物从他掌心划过,从切口流出温热的鲜血。
  魏良再次疼得大叫起来,初冬的天气,他却迸出一身大汗。目不视物,更加剧了心中的惊恐与畏惧。
  没用多久,魏良便招供了,是他献策,而燕王首肯,对纪无咎的惯用坐骑动手脚。
  但纪无咎并不满足于此,继续用刑,直到魏良彻底崩溃。
  获得魏良的供词之后,纪无咎在第二天清晨求见皇帝。
  杨邑见了他不由惊喜万分:“纪卿,你不是落马受了伤吗?”
  纪无咎微微一笑:“让陛下担心了,微臣伤是伤了,不过只是原先扭伤的脚又扭到了而已,并无大碍。昨天抵达时已经夜深,才等到清晨来觐见陛下。”
  杨邑舒了口长气:“纪卿平安就好,朕在往后的日子里还要倚重你呢。”
  纪无咎谢过圣恩,又道:“微臣此次落马颇为蹊跷,那匹坐骑是微臣日常所骑,十分驯良,却在那日突然发起疯来,将微臣甩下马背。微臣让人检查马匹,在其蹄铁之内,找到了此物。”
  他摊开手帕,露出尖端带血的铁刺。
  杨邑见了不由愤慨:“是谁要谋害纪卿?”
  纪无咎垂头:“微臣不敢言。”
  杨邑皱了下眉:“到底是谁?”
  纪无咎踌躇再三,才道:“微臣循着线索追查,终于找到了指使之人,但在审问此人时,竟牵扯出了另外一些事情。本来微臣只是受了点轻伤,此事大可揭过不提。可意外牵扯出的事件却涉及地方大员与京中的世族,甚至,还有陛下身边的亲近之人……”
  杨邑听到地方大员时已经面色微凝,再听到最后一句,更是在意,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都有哪些人与此有关?”
  纪无咎却不说了,命人呈上供词。
  杨邑先看招供人的画押,看到魏良的名字便皱了皱眉。抬眸望向纪无咎:“朕记得,这是燕王的幕僚?”
  纪无咎颔首。
  杨邑面色更沉了几分,将供词从头至尾细细读来。
  魏良先是招供了谋害纪无咎一事,明确承认此事是燕王授意实施的。
  之后魏良又招供了燕王要除掉纪无咎,还是因为对皇帝在废黜先太子之后,迟迟不立新太子感到不满,认为这都是纪无咎谗言所致。
  这一点杨邑早就清楚,但清楚归清楚,在心底暗暗不满,与公然开口说出不满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而燕王更落实到了行动上。谋害纪无咎便是对杨邑压制诸皇子做法的反抗之举。
  如果说看到这里,杨邑只是生气的话,继续翻开下一页所看到的内容,却是让杨邑暗暗心惊了。
  供词中提到,燕王被命巡视各州,首先就去了江州,并在江州停留颇久,与江州刺史魏苍昊往来频繁。
  杨邑的目光在魏苍昊的名字上停留了一会儿:“他与魏良是何关系?”
  纪无咎早有准备,回道:“魏良与魏刺史是同族叔侄,他的曾祖父是魏刺史祖父的堂兄。”
  他朝身后甲二示意,甲二便呈上了整整一盒信件。放在最上面的,是整理后按时间顺序誊抄的复本。
  杨邑翻看复本,这些信像是某人写给好友的私信,其中不乏针砭时弊、议论朝政的内容,多次对皇帝迟迟不立太子的做法加以批评。但是信件的署名只是简单的“居安”两字,也没有留下寄往的地址与收信人名字。
  纪无咎解释道:“居安先生是魏刺史的别号,这些信件都是从江州寄出,不经官驿,由专人投送至京都武定侯的别邸。”
  武定侯廖康成,是燕王的妻舅。如此一来,所有的线索就又都归到了燕王这里。
  杨邑面沉如水。杨涟对他有所不满是一码事,与同样对此不满的地方大员勾结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更不用说朝中还有不少大臣对燕王颇为支持了。
  但如果以谋害纪无咎为由处罚燕王,只会更加坐实偏袒“奸佞”的非议,于杨邑也好,纪无咎也好,都不是明智之举。
  见杨邑沉吟,纪无咎便表示他受点小伤无妨,请圣上不要再追究惊马之事。
  杨邑露出欣慰之色,道:“纪卿实在是深明大义,朕能拥有纪卿这样的贤良之臣,实在是件幸事。就是朕心中过意不去,要让纪卿受委屈了。”
  “不过……”他的目光移向那叠信件,“这,却不得不妥善处置才行。”
  纪无咎颔首:“微臣明白。”
  当即杨邑便下了道手谕,赐予纪无咎大量名贵药材与香料、丝帛,算作对他的安抚,也是做给燕王看的。
  纪无咎欣然谢恩。
  杨涟清早得知魏良失踪,就深觉不安,再得知父皇赐予纪无咎许多财物,内心不满与不安更甚。
  但狩猎时杨邑却并未指责杨涟,也没有冷眼相对,而是与平时差不多的那种温和态度。
  连续几天都是如此。杨涟虽然纳闷,但也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魏良始终没有被找到。这成了杨涟的一块心病。
  纪无咎乐见燕王疑神疑鬼、提心吊胆的模样,哪怕暂时不能动他,至少要叫他不能安心度日。
  但冬狩结束后回到纪府的那一天,纪无咎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邬青叶回来了。
  ◎最新评论:
  【青叶生气,野猪精肯定又骗人了!】
  【这里要用第三件事吗?感觉野猪精需要点时间搞大事情了。】
  -完-
 
 
第105章 、【温泉】
  ◎等成亲后你就知道了◎
  纪无咎才到纪府门口,就听人通报,说邬小娘子已经回来了,正在府中相候。
  纪无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正了正冠冕,又抚了抚衣襟,最后掸了掸袍摆,确保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周正的地方,然后一脸从容地往里走。
  邬青叶坐在客堂里等他。她已经换上了在府中常穿的衣裙,显然回来不是一时半刻了。
  但他却是到府门口才得知她回家了。
  这是预备打他个措手不及么?
  “青叶,你怎么回来了?”
  邬青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并不像以往那样站起来迎他:“你让我先去山庄,说晚几天来的,为什么不来找我?”
  虽然她用的是抱怨的语气,但在纪无咎眼中,她的嘴唇以一种极为可爱的方式微微撅起,消减了这句抱怨中的怨气,更像是撒娇一般。
  纪无咎走近去,将她拉起,拽近自己:“皇上发现我没有真的身受重伤,我也没法子了。”
  邬青叶拿眼斜睨他:“皇上难道没有治你的欺君之罪么?”
  纪无咎一脸坦然与无奈:“就是因为皇上没有治我的罪,我才更没法找借口脱身啊。”
  邬青叶盯着他:“你不是一开始就打算骗我去庄子里,好背着我干什么事吧?”
  纪无咎笑了:“我能有什么事要背着你做呢。”
  “你告诉我啊。”
  “真没有。”
  邬青叶:“要害你的人是谁?你找出来了吗?”
  “那个……”纪无咎略一迟疑,还是打算告诉她部分实情,至少也让她能有所防范,“我推测是燕王在幕后指使此事,但他毕竟是皇子……”
  邬青叶忽然抱住了他:“那就算了吧。”
  纪无咎顿时语滞。
  邬青叶见过他在面对鲁王杨颉时候的张狂样,打骂摔砸都不当回事儿的他,这会儿却面露为难之色。她也就看出来了,燕王与那个不成器的败家子鲁王不同,不是他可以随意摆布的人。
  她本是有仇就报,绝不会留到以后的性子,如果谁敢惹到她,她一定不会对那人客气。
  可如果这事让他觉得难办,那么她也可以忍下这口气,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咱们以后自己小心些就是了,了不起绕着他走呗。”
  纪无咎:“……”
  他抱紧了她,低头在她发间印下一吻。狭长的眼眸中却凝着一星光芒。
  他忽而微笑:“冬狩已经结束,这两天左右无事。我便陪你去山庄住两天吧。”
  邬青叶惊讶抬头:“你能去吗?皇上不是知道了你没有受伤?”
  纪无咎朝她举起一指:“嘘——轻点声,皇上只知我没有内伤,但我因为落马,脚踝的旧伤复发,就是在家休息两天也属寻常。”
  邬青叶不由欢喜:“那明天一早出发吗?”
  纪无咎道:“这会儿才午时前后,若是即刻出发,明天晚上就能到那儿。”
  邬青叶:“若是骑马的话,不用一天就能到了。我就是骑马回来的。”
  纪无咎:“你的肩膀……”
  “已经没什么了!我已经一点都不疼了。”
  为了让他放心,她特意将手臂举高后往后转,不小心别了一下,不由轻“咝”一声。
  这下可好,纪无咎立即变脸,连路都不肯让她走了,立即唤府中太医为她诊查,反复确认伤势并未加重才罢休。
  第二天傍晚时分,他们抵达山庄,纪无咎下车后转身,伸手相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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