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路的时候还好,可是这两天,这马车里便闷的出奇,让人喘不上气来。见江影闷热的难受,小筝赶紧从下面的抽屉里捧出王爷交代的瓷枕:“王妃,这瓷枕冰凉,您躺一会,奴婢给您扇扇子。”
小筝扶着她躺下,“王爷呢?”江影抚着额头,她是最怕热的,稍微热一点就觉得浑身难受,加上这马车摇摇晃晃,难免头晕。
“王爷早上被皇上身边的人叫走,怕是现下正在商量事宜。”小筝摇着扇子,帮她整理一下衣角:“王妃再忍忍,咱们就快到了。”
萧长渝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看见她正蹙着眉头熟睡着,他轻手轻脚的坐到她身边,轻抚着她的眉间,怎么睡觉还皱着眉头,是不是做噩梦了?
马车慢慢停住,来到了行宫的西偏门。皇子公主们一应从这里进出。
萧长渝不忍打扰她,示意小筝先将东西拿到他们的寝殿。他则小心翼翼的抱起眼前熟睡的这个人,明显感觉到她比以
前轻了很多。
江影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自己被抱在了他的怀里,是他的雪松木的香味。她也没有睁开眼睛,继续装睡,她想就这样任他抱着自己。
自从回到显京之后,他们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在一起,他总是借口很忙,她有些患得患失,两人之间也感觉没有那么多的话了。
如果能一直像现在这样,该有多好。
萧长渝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的身后有一个人,面色阴鹜,盯着他们的背影,暗暗攥紧了拳头。
他把江影放在床上,转身就要走。可是他的手却被江影拽住。
“王爷,陪我呆一会好不好。”
他回过头,正对上江影期待的眼神,他蹲下来,揉了揉她的秀发:“乖,我朝中还有些事,晚些回来陪你好不好。”
他现在真的不敢给她任何希望,他怕自己会将她推到更痛苦的深渊,他只能逃避,知道想到办法为止。
即使有一万个不愿意,江影还是把手放开了,她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她现在要做的,是尽全力的支持他,理解他。就算他不是真的有事,哪怕自己真的一点也不开心。
她怕自己逼他太紧,怕他会被自己越推越远。所以她要假装自己很懂事,假装自己不在意。
但其实她真的很害怕失去,怕他喜欢上了别人,怕她在他的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怕她其实就是那个可有可无的人。
“六弟。”
一道冷声在萧长渝的背后乍起,他握
紧了拳头,定了定心神,转过身去,嘴角虽是弯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二哥,别来无恙。”
“六弟真是体贴细致,难怪能俘获美人芳心。”萧明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话是多么的阴阳怪气。
“二哥对本王的家事,如此关心,意欲何为?”若不是眼前这个人是他的二哥,萧长渝早就不客气了。
“关心倒是谈不上,不过六弟,这看的见吃不着的滋味,如何啊?”萧明岑太知道怎么样能惹怒这位好弟弟了,他一脸胜利者的姿态,仿佛是在宣誓主权。
“我的事,就不劳二哥操心了。”他拂袖而走,一眼都没有看他。萧长渝知道,若此时他动手,传到父皇耳中,必定对自己不利,为了江影,他必须忍耐。
萧明岑站在原地,嘴角翘起:“竟然忍住了。”
“爷,”留风与萧长渝站在行宫外的树林里,小心的环视了四周确保没有人之后,留风开口道:“属下潜伏到西辽国,打探到了,这枚玉佩,应该是火卫营的信物。”
原来之前在温泉行刺的一个刺客身上,他们搜到了一枚火红的玉佩。在回京的半路上,萧长渝暗自派遣留风折返到西辽国,让其打探消息。
“属下经过多方打探,这火卫营是西辽国凌将军麾下特训的一批人,共有五千人,个个武功高强,凶狠毒辣。”
“看来,咱们要尽快揪出内鬼了。”
梦里。
“诶,你咋干什
么。”
“你哭什么呀,我可没欺负你啊。”
“这面.....真好吃!”
那人的笑脸放大,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长渝哥哥。”
“长渝哥哥....长渝哥哥。”江影喃喃道。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她呆呆的瞪着上面的床幔,眼睛通红。
这一定不是梦。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真实的梦,那个人的脸一次一次越来越清晰。她不可能会凭空捏造出来一个没见过的人,还能梦见这么多次。
她把眼泪抹掉,起身走到窗前,金色的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投射下来,地面印满了铜钱大小般的斑斑驳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