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渝一愣,眼神有点慌乱:“我……”
“爷,宫里来人了!”
二人赶紧出门迎接。
原来近日皇帝偶感风寒,其实本不是什么大病,可是皇帝常年深夜批阅奏折,呕心沥血,积劳成疾,这一次,竟一病不起。
因此宫里急宣各王爷王妃轮流进宫侍疾。
接到要入宫的消息,二人即刻出发。来到宫门口,萧长渝率先下车,伸出手,等待江影下车。
江影撩开车帘,指尖刚刚接触到他的手,却看见萧明岑的马车停在对面。她像触电般将手缩了回来,眼睛不敢看向景王的方向。
萧长渝尴尬的把手放下,向着江影笑了笑:“走吧。”
萧明岑没有下车,他暗自窥探着两人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愈发冷了。
“二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萧明岑厌恶的皱了皱眉,可这表情却在下车时转瞬消失,恢复成原来那面无表情的脸。
迎面跑来一个明媚的少年,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就像热烈的太阳一样耀眼。可萧明岑最讨厌的,就是看到他这个笑容。
“参见宁王”下人们齐齐行礼。
“嗯,都起来吧。”宁王笑吟吟的看向他们。“许久未见二哥了,走,快跟我一起去给母妃请安,她肯定想死咱俩了!”说着就拽着萧明岑的手往瑞仙殿走去。
“母妃,儿臣来给你请安了!”萧安华跨过门槛,高声喊道。
彦妃闻此急忙相迎,她一把拉过萧安华的手:“华儿,母妃可有段时间没看见你了。”
彦妃继而看向景王:“明岑也来了,快进屋坐。你们俩很少能一起来看母妃的”
“哎呀二哥~,你怎么永远都是这张冰块脸啊,看着你,我都要冷死了。”萧安华撅着嘴吐槽道。
“你二哥呀,从小就是这副性子,你们俩一起长大,难道还没习惯啊。”彦妃宠溺的看着萧安华。
萧明岑看到他俩亲密热闹的样子,一言不发。
是呀,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可是萧安华拥有的母爱,他从来都乞求不到。更何况,眼前这个慈祥的女人,还是他的杀母仇人。
那年他才九岁,母妃被人诬陷与人私通,被皇帝赐了鸩酒。他变成了没有母妃的孩子。
因为母妃的事情,他从小就被扣上了野种的帽子,经常被人欺负,连宫人们都不尊敬他。尽管皇帝认他这个儿子,却也始终心有芥蒂。这让他从小就学会了看人脸色过日子。
可是彦妃却对他一视同仁,萧安华有的,她也会给他一份。她将她接到自己的宫里,她会保护他,不让他受欺负。那时他觉得,她就是一束光,能带他走出阴霾。
直到十五岁那年,他偶然发现,母妃的事情,是彦妃一手策划的。曾经救赎他的人,竟是导致自己悲剧的幕后主使。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这么做,是什么?是愧疚吗?是可怜吗?还是她在向他的母妃炫耀,连她最后仅留在世间的孩子都被她抢走了?
他的信仰,他的世界都崩塌了。他彻底被打入了黑暗,万劫不复。
可那时候的他,无能为力,他暗暗发誓,要为母妃报仇,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看着萧安华言笑晏晏的与彦妃交谈,他和自己不同,他单纯天真,无忧无虑。
可他的坦途,他所得到的快乐,还有父皇的宠爱,都是他的母亲用沾满鲜血的手为他搭建的。
他不配拥有这一切,他们都不配!
皇帝寝宫内人心浮动,大家都知道,这次侍疾是个好机会。围在床前的妃子们都各怀鬼胎,想让自己的儿子更出众,赢得皇帝青睐,将来好竞争太子之位。
江影偷偷看向萧明岑,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可江影这几年,能看到他眼里的野心,也能看到他这些年里所有的隐忍,筹谋。
她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可是萧明岑没有给她任何指示,她感到有心无力。
“本宫已经拟好侍疾的轮次和名单,稍后会有随侍来告知各位。”容贵妃毕竟掌管后宫多年,此时站出来主持大局,也是理所应当的。
第一个侍疾的是景王,每三个时辰会轮换一次。今日还暂时轮不到怀王二人。
容贵妃也是藏了私心的,毕竟今天已经过去大半了,她可不能把儿子儿媳安排在半夜,那太辛苦了。
她招呼两人来到自己的宫里住,离皇帝的宫殿也近,省得折腾。
这晚,二人住在偏殿,这里不似王府一应俱全,没有卧榻,也只有一床被子,且他们不想在容贵妃面前露出破绽。二人只好和衣而睡。
黑夜里,江影侧躺着看着身旁的这个人,他平躺着,闭着眼睛,双手叠放摆在腹部,呼吸均匀。
她笃定他没有睡着。心想今日倒是一个好机会。她开始慢慢试探的向他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