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棵树 他那边的门客都极力支持太子求……
初秋的京城白日里依旧燥热,严少司出了沈府,回到了在京城下榻的客栈。他先喂了马,而后洗漱更衣,准备睡个觉。
严少司是今早开城门的时候进得城,那时天还没亮,他就找了家客栈先把马安置了。一夜没合眼的他本打算先休息好了再去见沈芸姝,但是想着两人约定好每个月的十号传次信,他这个月要上京,准备给她个惊喜就没写信,这丫头见不到信鸽要是生气了可不得给他急坏了,于是一大早在路边上吃了碗馄饨就去了沈府。
结果小丫头是生气了,还是自己给她气得不轻。
真是救火拿错酒坛子,火上浇油油更旺。
严少司刚洗完澡,一身的水汽,只着了件单衣,屋内的窗户半掩,能看到窗外热闹的街市。
他大概有四五年没有回来了。去南疆的时候,自己只有十一岁,但每年南疆变冷的时候,他父亲都会带着他们全家来京城过年,初春时再回南疆。后来南疆周边的藩国叛乱,父亲终日忙着打仗,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哦,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是本朝立太子了。
母亲说他们身份尴尬,除非皇帝召唤,否则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入京。从那之后,他和沈芸姝的联系都是靠着一只信鸽。
他这次进京是他父亲在请安折子里提了,得了圣上朱笔批文后才动身的。
镇南王一家久居南疆,但是镇南王妃的妻族却都在京城。
这次镇南王用的是妻子久病不愈,南疆土地恶劣,养不了病人一由,将他和母亲送回了京城。
其实镇南王年年都在折子里请回京城,但是皇帝不批,他们一家想回也不能回。这次皇帝松了口,镇南王一家反倒不自在起来,更加的谨言慎行。
从出发开始就呈折子,到哪了都要告诉皇帝一声。
整个车队行车缓慢,王妃见严少司每日走得焦躁不安,便让他先隐匿行踪回了京城,探探路子。
毕竟镇南王妃带着嫡子回京一事,也算是个能影响朝局的大事。
加上严少司二十及冠,至今没有成家,不少世家贵族都起了观望的心态。且听闻王妃想着回京城为世子挑一位贵女,所以镇南王妃还未入城,城内就起了看不见的波澜。
严少司对此并无什么想法,他来京城只是陪着他母亲养“病”,顺便当一个纨绔质子。
“咚咚咚。”
屋外门响,不知是谁叩了门扉,严少司手心摸着桌上的短匕。
“公子今早进城有点仓促,我家主子想着公子一路奔波,劳累不堪,所以差奴才给公子送碗安神鸡汤补补身子。”
说话的人压着嗓子,但也不难听出来声音尖细,是宫里的人。
严少司披了外衣,将短匕插在腰间用衣服挡住,才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面白男人,男人虽然也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但是佝偻着背,并不敢抬头望严少司。严少司俯视着他只能瞧见他半张脸,但也能看出这人面无须发。
“哪位主子?”
宫里的主子那么多,但是有本事在他一入城就知道他行踪的除了龙座上那位,他一时想不到别人。毕竟他离京多年,对京城的朝局也不甚明了,哪些人在哪个职位上倒是清楚,可他们私底下的暗通款曲,严少司是不清楚的。
“回公子,是您的表哥啊。”
小太监将手中的食盒又举高了几分,与自己的脑袋平齐。
严少司有点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拎着食盒进了房门,将门关上。
他将食盒搁在桌上,掀开盖子,里头放着一只白色的小盅。淡淡的肉香味裹着草药的涩味涌进严少司的鼻孔里,让他烦上加烦。
他的这位表哥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也是长子。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年夭折,他幼时也险些没了,所以皇帝很是疼爱这个体弱的儿子。早早就封了王,给了封地,但是皇子体弱,皇上便准许他留在京城中修养身体,不用舟车劳顿的前往封地。且不管大臣们怎么进言,皇帝都不改心意。
许是这样的溺爱,让他这位表哥有了夺嫡之心。
这也是为什么镇南王府的地位非常尴尬的原因。朝中不少大臣依附他这位表哥,大半都是看在他的背后有镇南王府做依靠的缘故。不管哪个朝代,不管你这个皇子有没有什么丰功伟绩,兵权在手那才是真的硬道理。
严少司脱了外衣躺在床上,这客栈的褥子不知道多久没有晒过,一股子的霉味,闻起来让他觉得这床上可能会有霉虫。这么一想更睡不着了,两只眼睛盯着那白色的瓷盅发呆。
最后严少司索性穿了衣裳,准备去一趟端王府,看看自己这位表哥心里打得什么算盘。自己可得给他提提醒,别自己脑子一热打着镇南王府的旗帜到处招揽人,最后太子没被他拉下马,镇南王府倒成了他的陪葬品。
严少司这么想不无缘由,当年这位表哥一经封王,他父亲便连忙上奏请去南疆,在南疆的那些年,也克制着母亲,不让她和宫里的那位娘娘联系。逢年过节收了他们什么礼都要将礼单抄一份夹在请安折子里呈给皇上过一过目,免得让那些大臣参他们一本说他们家有不臣之心。
这么小心翼翼地过了九年,但是就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镇南王总要为他的儿子考虑考虑。他的儿子年纪一大把还没定亲,南疆那未开化的地方到处都是蛇虫鼠蚁,他的王妃身娇体弱,时不时被虫子咬伤。再在南疆待下去,他儿子可能要和他一起孤独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