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把首辅撩黑化了——见心
时间:2022-04-02 09:54:12

  进了屋,谢黛宁在书案一头坐下,沈屹一撩袍角坐到对面,脊背板正,仪态雅致,她瞬间有种见到高太傅的感觉,只怕下一刻也有根竹篾敲打她,于是不由直起身子,也端正了几分。
  这段日子虽在这屋里待过,但是和湛明一起,又是端茶送水的跑来跑去,没怎么细看,这会儿打量片刻,不比宋梓良那刻意布置出的雅致,沈屹屋里书籍文册繁多,整理的井井有条又养护得当,别说卷边,书页上连道折痕都没有,若非有主人的批注,说是全新的也有人信。
  再看沈屹,正襟危坐,替她在案上整理出一块空处,动作好看的,竟让人生出些赏心悦目之感来。
  若沈屹能拜高太傅为师,那老头怕是做梦都能笑醒吧!
  清理好了,他取了纸笔递给谢黛宁,将砚台推到了中间,道:“劳烦谢师弟了。”
  胡思乱想被打断,谢黛宁赶忙接过:“不麻烦,师兄太客气了!”她铺开纸,认认真真的抄写起来。
  不过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谢黛宁就发觉自己有点——失策!
  这份笔记十分之枯燥无聊,迂腐透顶,一字一句记述掌教所言不说,连他停顿,口吃的地方也一一标记,说日后务要细心参详老师用意,简直荒谬至极!
  非常详尽?见解不凡?
  她刚还在心里夸了华庭,也不想想他最厌烦读书,真不该相信他!用人失误!
  谢黛宁无语的停了笔,还有十来页呢,再抄下去要了命了,而且这样的笔记交给沈屹,这不是自取其辱嘛!
  她略一思索,便在笔尖蘸满了墨汁,待移到纸上时手一抖,一大滴墨落下,半张纸立刻污了。
  “师弟小心……”
  沈屹正看着她誊写,墨汁滴下时他赶忙提醒,只是没来得及,对上谢黛宁的眼神,他顿了顿解释道:“我看你的字迹端严,颇有风骨,刚要提醒你墨蘸的太满,就......可惜了一副好字。”
  他刚是在看自己写字?不知为何,谢黛宁心头莫名跳了一下,她一挑眉,压下了这怪异的情绪,笑道:“无事,我再写一份就好。”说着顺手把自己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开,又捞过沈屹手边的册子:“我也看看师兄的字,这才真是好字!真想不到会是左手写的!铁画银钩,苍劲有力……”
  把能夸的词统统倒出来,她才抬起头道:“我在京城的先生老是说我腕力不足,又不肯下苦功夫,他若是能见到你的字,不知该怎么夸才好呢!”
  沈屹让她夸的哑然半晌,才慢慢道:“练字的确要腕力,我幼时腕力也不足,后来专门练习了悬腕才算好些,你若想学,闲暇时我可以教你。”
  “师兄也不白教我,等到了京城,我带你去拜见我的那位老师,他可是饱学之士,到时候你也一定高兴!”
  谢黛宁这段日子有时候刻意为之,想从他这里探知一些书院的事情,但是有时候又是真心想和他亲近,很多次她自己也分不清真心假意,但心底深处她是有些愧疚的,想想沈屹醉中都在念叨什么做官之事,必是他心中执念,所以等明年京城春闱,她带他拜见高太傅,一定有所助益,也算做是她赔罪了!
  沈屹含笑点头,另外拿了一张纸递给她,又示意她把自己的册子还回去。
  “不过话说回来,师兄你这写的是什么呀?”谢黛宁没还,反而随手翻了翻,“我瞧着是个账本?”
  沈屹道:“正是我负责的一些书院账目事宜,每隔几日便要登记造册。”
  谢黛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怪不得师兄手伤了都休息不得,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沈屹道:“这些账目只我一人知晓原委,无法交托旁人,不过也没大碍,我用左手慢些也能做好。”
  “那我来帮师兄登记吧,你说我写,这样也能快些!”她神色自若的把笔记推开一边,将册子铺在面前,提笔蘸墨,等待沈屹开口。
  沈屹自然是推拒,可谢黛宁却坚决要帮,几个来回沈屹又败下阵来,只得依她,他翻着书院各处汇集上来的账目,教谢黛宁把信息一一登录上去。
  沈屹左手写字再顺畅,也得录一条,放下笔翻看账目后,再提笔写下一条,这样的的确快了许多,不过一个时辰,两人就把上半月的账目登记完毕了。
  谢黛宁翻了翻账册前面部分,还问了几个不明之处,等一切都熟记在心之后,才笑呵呵的还给沈屹,道:“我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沈师兄若不放心,可以再看一遍,然后就能交给田掌院了!”
  做完了这些谢黛宁伸个懒腰,推说要回去歇息,起身告辞离开。
  她走后,沈屹又翻开了账册,眼前的字笔锋婉转,一看便是下过功夫的,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不堪。
  他再翻开前面,自己的字简洁精炼的有些冷咧,而后半部分,虽然多了不少废话,却又流露出一种清秀灵动的韵味。他合上册子,谢师弟虽然跳脱,但对自己要求还是颇为严苛的。正想着,册子里滑落出一张小笺——师兄,我可记下录到哪里了,你胳膊好之前,都不许再自己提笔!切记!
  沈屹一愣,刚刚冰冷下去的面庞上又染回一抹微笑。
  只是这笑意并没能维持太久,极为轻浅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随后身侧伸出一只手,把一个盒子放下,柯钺的声音里像是含着砂砾,“公子,您……早上没来得及吃药……”
  沈屹手指抚上盒面,半晌才轻声道,“知道了。”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柯钺知道自己该提醒一下,该说些什么,昨晚湛明和谢岱宁半拖半抱的送沈屹回来,他看见沈屹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和那两人一样,是十来岁的少年才有的神情和笑容。
  然后,他们帮忙把人安顿在床铺上躺下,柯钺在黑暗里守着照顾,他目力极佳,月光下,他看见沈屹的脸上,笑容渐渐消退,变成了常见的愁容,然后噩梦再次来临,他冷汗涔涔……
  那头谢黛宁回到屋内,忙提笔把刚才记下重要数字全部记述下来,她自幼便有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原来只在太傅课堂上用用,旁人夸她她也不觉得高兴,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她笑了笑,又展开一张纸,提笔刷刷写了片刻,然后折好压在后窗花盆下面。
  作者有话说:
  谢黛宁: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华庭:字多就行,看我是不会看的,再问自杀!
  沈屹:城里人套路多,防不胜防......
  宋梓良:吃野味,已卒!
  作者:都不看新闻的嘛,聚餐还要吃野味!上盒饭!感谢在2020-01-11 00:50:12~2020-02-13 13:5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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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
  “听说了吗?咱们书院这个破饭堂,竟也有贪腐之事!”
  “不是吧?”闻者大惊。
  “怎么不是,来,我给你算笔账……”说话的绘声绘色,仿佛看见了贪污的人是谁。
  “这不可能吧?”
  ……
  周围的低声议论不停,谢黛宁唇角勾起,插了一句进去:“怎么不可能?偌大一个书院,哪里不是油水进益?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旁人看看她,谢黛宁也不多言,埋头继续吃饭,眼前的蔫巴青菜也顺眼多了。流言本就是她和华庭散布的,那天看过沈屹的账册,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破绽,那就先把水搅浑吧!
  不过这群学子也是无聊,成日里只有读书读书读书,这点小事就大惊小怪起来,等以后桩桩件件都浮出水面,看他们何样表情。
  十五六岁的少年,心中只有书本和金榜题名的美梦,但她不一样。这里安静平和也好,长日漫漫也好,只要有谢暄,在她眼里都是虚伪,只要想到把这里撕破了,露出不堪入目的真相,她就觉得快意。
  不过还是得沉住气!谢黛宁暗暗告诫自己,眼见就是清明了,谢暄早早就亲自来过静园一趟,告诉她到时候一起回应山,也许是因为这事儿,她今天一直心气浮躁,右眼皮儿还直跳。
  哪边儿是发财来着?
  等吃了饭回到静园,谢黛宁立马明白为啥了,不止眼皮儿,她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只见一个身着梅粉色云锦,乌发如云的小美人儿,正趴在她的书桌前,抱着她新买的话本子,吃着她的小食点心!
  见她进来,美人丢下书,眉眼一横,媚意迫人。“总算回来了!等你一上午了!”美人儿抱怨,春闺含怨的神态演绎的精彩非常,然后吩咐身后侍女,“快给她倒茶润润,看她那嘴皮子都干成什么样儿了!数月不见,哪还有半点压得过我的容色?”
  谢黛宁张大了嘴,这才反应过来前几日宋梓良他们议论的,来头不凡的那位主儿竟然是她——自己最好的朋友,闺中密友——崔瑗?!她一时觉得荒诞无比,还以为这事儿不重要呢!
  额角抽痛,在静园里又不好如在京城一般和她吵闹,谢黛宁只能放软了声调,低声哄道:“我说崔大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只许你来上学,就不许我来吗?云岚书院天下第一!我这京城的顶级闺秀,自然想来见识一番!”
  顶级闺秀???
  谢黛宁瞬间无语,崔瑗承恩侯的嫡长女,要说闺秀中的典范,也的确曾经,可能是过,她的小姑姑成为宠妃之后,崔家有意将她当下一任皇后培养,以巩固地位,可十二岁那年,她遇着了司马浚这货当街玩儿强抢民女的游戏,被足足掳走两日,一时轰动京城!
  那年的司马浚,也才十二岁,所以完全是孩子的恶作剧罢了。
  他们三个人,按说不该有任何牵扯,可因为这乌龙事儿认识了,上头大人们的争斗对几个半大孩子来说全无影响,他们成了至交好友。
  当然,因为和他俩当朋友,崔瑗这顶级闺秀的名头嘛,自然是从那时起早就没了!
  谢黛宁腹诽:好汉不提当年勇!!!
  静园说话不便,谢黛宁连拉带扯把人哄到了观云楼里,点了一桌子菜,她干看着,崔瑗边吃边把别后京城里的事儿说了——
  “禁足?因为私偷印鉴?伪造太子府谕旨?”
  谢黛宁大惊失色,第一件事就差点把她魂儿都吓没了,怪不得送回去的信一直没有回复,原来司马浚被关起来了?!
  “没想到吧,你手里那太子府谕旨是假的!是地方学政上报有人拿太子谕旨上学,刚好折子是送到高太傅手里,他一看名字竟然是你,这才私下里压着只报给了太子哥哥,否则还不知得起多大风波呢!司马浚那大傻子,真以为能蒙混过关?哈哈。”
  谢黛宁听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她想起离京那日,司马浚在京郊追上来塞谕旨给她,还特意交代了一番,说万一无法以谢暄之子名义入学,那再拿出来用,她哪想到竟然是假的!
  “哎,你也别急了,都过去了。太子哥哥托我,借着探望你祖母的时候,把事情告诉阮大人,玄衣卫和太子府两厢把文书手续补上,日后真揭出来了也不怕,他们俩圆的过去!”崔瑗拍着背替她顺气儿。
  这是圆过去的事儿嘛!简直太胡闹了!那可是储君!假传他的旨意和假传圣旨有何分别?这小子胡闹也该有个限度,这是掉脑袋的罪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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