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把首辅撩黑化了——见心
时间:2022-04-02 09:54:12

  湛明没有再说下去,他也不明白,沈屹平素里一直是个办事稳妥的人,怎么会突然干了这么一件没头没尾的事情。下午和田掌院一起整理时,刘掌院过来好一通斥责,他一声不吭,全认了下来。
  回来路上,湛明问了又问,他仍是不肯说。湛明也没办法,只得安慰几句,想着明日查账再仔细一点,能找出破绽最好。
  和湛明又说了几句,谢黛宁气闷的回到自己屋子内室,把头埋在了床褥里。
  本以为谢暄拦下,刘掌院能放过此事,可他不找自己麻烦,却跑去拿沈屹撒了火。她狠狠砸了几下床上的引枕,犹觉得不解气,这人怎么这般迂腐,她明明看见王掌院那个老滑头把他拽住了的!
  还有沈屹为什么要揽下他根本没做过的事情?为了她吗?他们的交情应该没到这一步啊!白日里崔瑗的话不知怎的又在耳边响起,她一口气闷在胸前无法纾散,神情恍惚起来,自己是舍不得沈屹吗?
  才不是的!谢黛宁翻了个身,本来就要在暗中布局此事,她已经让华庭去办了,哪有什么磨磨蹭蹭,和舍不得一说!
  可是的确是愧疚的——害他受伤,然后还要刻意接近利用,现在又害的他被免职——谢黛宁又翻了个身,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薄薄的窗纸上树影斑驳摇曳,弄的她心里更乱了。
  如果沈屹真的有那么一点,哪怕一点点,把她当做了朋友,那他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吧!谢黛宁猛的坐了起来——
  还有那句没头没尾的“没办法长大”?
  难道是谢暄?他不是猜到了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吗?所以他拦住刘掌院,然后又先去跟沈屹谈,说她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让沈屹替她承担此事?
  谢黛宁再躺不住了,归根结底,自己做这些是因为谢暄,关沈屹什么事?若是他把自己当成朋友,又被谢暄说服,结果却丢了正管之职,他岂不无辜?他本就出身贫寒,书院管事的学子都有酬辛钱的,正管学长最高,是每月一千文,这对他应该是很重要的!
  而且这职位也不是任何人都做得,除去科试榜首外,还要处世品端言直,能令众人折服。这都是天长日久辛劳付出,才能得来的!
  谢黛宁跳下床,打算去找沈屹坦白认错,虽然今日之事实属崔瑗胡闹,但若不是她有心谋算,在纸上把看见的账册内容复述写下,崔瑗哪能拿到记录?这就是自己的错,所以沈屹要打要骂都随他便是!
  她头脑一热就冲出屋子,走了两步叫冷风一吹,才缓过神儿来,这都半夜了,沈屹早该休息了!正要转身,一瞟那边屋子,昏黄的灯光透窗而出,沈屹竟然还没休息呢!
  谢黛宁欣喜地快步跑了过去,立在门前深深吸气,正打算敲门,只听屋内人轻声道:“进来罢。”
  他在等她?谢黛宁捏了捏拳,鼓起勇气一推门:“师兄!我来道歉的!”
  灯下,沈屹披着那件旧布衫,正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闻言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示意谢黛宁坐下说话。
  她酝酿着说辞,规矩坐好:“师兄对不起,是我把账目上的数字泄漏了,也是我……”
  她话说一半瞠目结舌的停住了,因为看见沈屹的唇角竟勾起了一抹弧度?他在笑?
  “师兄你是……笑了?”谢黛宁惊讶道,“我是来道歉的,你笑什么?”
  沈屹放下笔看着她:“一进门就道歉,还有你刚说泄露,所以揭帖不是你写的。”
  谢黛宁让他这话说得一愣,心里不知为何更加惭愧,半低下头胡诌道:“揭贴虽不是我写的,但其实和我……大有关系,那个……我不是特别讨厌饭堂的饭菜嘛,那日崔瑗来看我,我就抱怨了一通,这一顺嘴就,就把那天账本……”
  谢黛宁正想着罪责和崔瑗一人一半,她也算够义气了,只听沈屹打断道:“先不说这些,你看看这个。”他把一张纸递给谢黛宁。
  谢黛宁接过来来一看,竟然是份饭堂改制的建议条陈?
  沈屹在里面提出,饭堂只由一家管的确不妥,学子们缴费虽不多,却并未得到实际好处,口味单一只是其一,很多人因为饭菜难以下咽,有时候宁肯饿一顿,也不愿去饭堂用饭,长此以往必然有碍身体,是以应当多招募几个附近乡民帮厨,甚至让山下酒楼也可一同供应饭食,如此学子们既多了选择,又可互相监督等等。
  看完建议,沈屹问道:“你觉得如何?”
  建议是很好的,只是谢黛宁有些不明白:“师兄考虑的甚是周全,而且我看十分可行,只是……师兄现在怎么还有心写这个?你正管之职都被免去了,万一找不出他们贪钱的证据,刘掌院不给你复职怎么办?”
  毕竟连她和华庭都没找出漏洞,而古往今来,推个替罪羊草草了事可不少见!
  沈屹明白她的意思,沉默片刻,道:“清者自清。再者此事我并非没有责任,饭堂数年价格未有变化,这本不合常理,而且从去年开始,湖州的米价一直在上涨,张家夫妻却从未在田掌院面前提及,我虽然意识到了,可却忙于课业没有放在心上,只想着日后有机会再深究,如今爆出揭帖,也是必然之事。趁此把饭堂制度修改一下,亡羊补牢,也算是我做点弥补了。”
  他没有说的是,其实从上次偷锦鸡的事情开始,他就在留意这些了,这办法也并非一时想起的,早在心里筹划计算许久了。
  谢黛宁定定的看他一会儿,这才发觉相处了这些时日,她其实并不了解这个少年,刚进院的时候他明明是生气的,她胡诌几句,他理都没理就走了,可她真的来道歉了,他却没有半句苛责,反而是把心思放在了这件事上,她开始有点明白为何这个人言语不多,却能让一众学子都敬服不已了。
  襟怀坦荡,朗如日月,他担得上书院之光这四个字!
  谢黛宁咬了咬下唇,忽然下了决心:“师兄正直,我心下叹服。但此事到底因我而起,我一定会查明白,如果张家夫妇并无半点错漏,我就向师兄,向他们当众道歉!”
  沈屹微微蹙眉,似是并不赞同:“你想怎么查?张家把账目都搬来了,今日我同湛明看了一部分,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谢黛宁道:“纸面上看不出来,不代表私下就没问题,师兄不也觉得不对吗?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其中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关窍在。”她忽而笑了起来,接着道,“师兄不是想做个查案子的大官吗?不如你我联手,只要找出这个关窍,这就是你破的第一个案子!”
  沈屹望着她半晌无语,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道:“这话,是我醉中跟你说的?”
  谢黛宁噗嗤一笑:“师兄,这你也忘啦?”她刚才的紧张小心全然不见,脸上只剩下俏皮淘气,眉眼弯弯,漂亮的让人心动。
  沈屹的脸上显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他垂下眼脸,轻声道:“是忘了。”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如何下手,子时的更鼓响起,谢黛宁才告辞离开。
  沈屹整理了一下也打算歇息,刚走进内室,却见柯钺背对着门,默然无声立在黑黢黢的屋内。
  他停住了步子,只听柯钺道:“公子,上回服药时,您自己说事不过三,第一次是破例饮酒,今天承担不属于你的过错,可算是第二次了,第三次,您还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作者血条恢复89%啦,哈哈哈~~~
  各位看文愉快!注意身体哈~~~
  感谢在2020-02-15 20:47:08~2020-02-16 15:3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三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小妖精,看我对你好吧,抱着手榴弹来看你,更新不杀!】
  【啊啊啊啊男主深藏不露啊啊啊】
  【我还以为男主前期就真的是光风霁月坦坦荡荡的君子,后期才会有图谋黑化,没想到一开始就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第三次想和身为男人的谢黛宁在一起】
  【好看呀,加油!】
  【男主不简单】
  【女主把男主拉下了凡间】
  【打卡】
  --
19
  ◎我有时候做点好事◎
  ##19
  沈屹免职的消息一大早传开了,纨绔班里没多大动静,但谢黛宁担心的是等下又要被堵着指责。受伤,喝酒,现下又是免职,连她自己都想骂自己了!
  好容易挨到下学,她磨磨蹭蹭的收了东西,低头抱在胸前,快步就往映雪堂跑。
  若是可以,恨不得找个女子的帷帽套在头上。
  跑到了映雪堂门前,她正暗自庆幸,忽然闪出一人堵住她,谢黛宁吓了一跳,刚要认错,只见来人对着自己深深一揖,道:“昨日谢师弟为沈学长仗义执言,我等感佩万分,此前对师弟多有误会,还望师弟莫要见怪!”
  谢黛宁:“……”
  这是从何说起???误会了吧?
  附近有人听见动静,也都围过来拱了拱手,道声佩服。她许久没有被人众星捧月般围着,一时感触复杂。尴尬的应付几句,挤进了映雪堂,只见沈屹身边也围着数人询问昨日之事,看见她来了,沈屹撇下众人,到她面前一颌首:“走罢。”
  谢黛宁又是一愣,忽然发现沈屹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之前他的冷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肯沟通交流的冷,今日虽还是没个笑脸,可唇角不是紧绷的,冷冽的眸子里也带了点温度。
  她心下微微生疑,不过不好当众问起,只得点点头跟他往山下走。
  这是沈屹头一遭连着两日不去云台会讲,加上昨日之事,路上不少人指指点点,连谢黛宁也发现了——看来书院也不是没有小心思的人。
  谢黛宁狠狠白了一眼,凑到沈屹跟前笑道: “师兄,你可会觉着咱们现在是不务正业?”
  沈屹迟疑一下:“那倒没有,只是有些不习惯。”
  看来还是觉得不务正业了!乍然又是免职又是旷学,难为他了!
  她大力拍了沈屹左臂一下,迎着他诧异的目光,认真道:“师兄你会习惯的!须知一日逃学一日欢,日日逃学日日欢!其中之乐,必得多逃几次,细细体会才能知道!”
  沈屹无语,半晌才忍笑轻斥:“谬论!”
  “哪是谬论,你想,每日枯坐在那,听些又臭又长的大论,说来说去吧,也就那么点东西!可人生要是都一个样子,那多没意思啊?逃学就不一样了,半天时间就跟白来的一样,要不古人怎么说偷得浮生半日闲呢!妙处就在这偷字上面。再说了,你跟着我查案,学的东西对你可是大有裨益,哪个掌院能教你这个,这才是以后做大官能用上的……”
  她一边胡说八道,一边跑到前面,随手扯下路边草叶凑到唇边,转身笑望沈屹,一曲悠扬的小调从唇边流淌而出。
  “对旁人而言十年寒窗一朝折桂,可对我,并没有哪一年会是人生转折。”
  这是他昨日对柯钺说的话,他还说,就像是老天突然补给他的,有人和他笑闹,逗他开心,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个少年人,这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只有一年也不可以吗?
  不,甚至并没有一年那么久,到了秋闱时,恐怕就要各奔东西……
  沈屹望着谢黛宁,她在树影斑驳下一蹦一跳的,如同精灵,他微笑起来,往好处想,他偷得的不止半日,就算之后他还得踽踽独行,还得去挨寒凉长夜,暗淡天光。
  昨夜两人商量的办法,是去张厨子家探查一番。谢黛宁告诉他,华庭收集市价十分详细,可也不知米价一直在涨,这个信息更加令人迷惑,因为如果算上米价,饭堂不但不赚钱,反而赔进去不少。
  另外听华庭说了,张家宅院比四邻都要大,家中两个儿子都已娶亲,给的彩礼也丰厚,邻居他家这份家业,正是从接管书院饭堂开始攒下的。为此华庭蹲守几日,只见夫妻两人起早贪黑,异常辛苦,和掌院们也无来往,事情卡在这里,他也摸不着头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