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把首辅撩黑化了——见心
时间:2022-04-02 09:54:12

  想想很可能华庭又有遗漏之处,所以不如自己去看看放心。
  不过不能白天去,张厨子家里人认得沈屹,所以两人早早下山,打算先买身黑衣裳,沈屹这次很好说话,一应都随了谢黛宁。
  附近平民百姓居多,衣衫多是麻布,沈屹常穿的布衫就是这灰白色。纯黑色的衣衫不好买,逛了半天找到一家有的,两人分别挑了一身去换上,看看铜镜中的自己,谢黛宁眉头一皱,就算是个天仙,穿上这身猎户短葛,也立马成村姑了!
  甩了甩宽大的袖子,她到底是女子,不是量身定做,衣服总不合适。
  正嫌弃着,忽见镜中映出沈屹身影,他也是同款短葛,可怎么就显得修长高大,没了书卷气,反又有了股桀骜的俊俏。谢黛宁撅着嘴转过头,赞叹道:“师兄穿上这身衣服,乍一看倒像是位少年将军呢!”
  沈屹闻言愣了愣,随即低头指着她袖子道:“怎么不缠上腕绳?”
  谢黛宁看了眼被抛到一边的绳带,蹙眉道:“我哪会这个……”玄衣卫公服用的是锦臂鞲,穿脱方便又好看。
  沈屹伸出手:“我帮你。”
  看他系好一只手,谢黛宁满意的转了转腕子,笑道:“这结打的真特别,师兄在哪里学的?”
  沈屹道:“幼时我父母在一个武将家里做下人,府里人都这样绑,我就学会了。”
  谢黛宁猛的想起华庭查到的事,从自己说了“少年将军”四个字,沈屹神色就有点不对。
  她竟把这茬忘了,这不是戳人痛处吗?但就此沉默更是尴尬,只得无事般随口问道:“那师兄没学点功夫吗?我家里可是教了我的,只是我懒惰,学的不好。”
  这次沈屹更加沉默,好一会儿才道:“学了的,只是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再也不能习武,就都荒废了。”他笑了笑,“若不是因为这个,上次你从墙上跳下,我也不至于接不住,害你也受伤了。”
  谢黛宁呆了呆,平日里就觉得沈屹好看,她一直认为是清贵之气,其实是习武之人才有的精气神呀,幼时跟舅舅看玄衣卫操练,那些人身上都有这如松柏般的挺拔傲然。而沈屹,恐因生病的缘故,羸弱的书卷气和曾有的凛凛之姿混糅,才有了如此独特的气质。
  “走罢。”沈屹道,护腕缠好了,谢黛宁回过神,总算不必再纠结这个话题了。
  付了衣服钱,沈屹提议去吃点东西,谢黛宁却说张家住在后山吞虎庄,从码头过去得走一个时辰,若是吃了饭再去天就黑了,山路难行,不如先过去再说。沈屹拗不过她,只好买了两张春饼带上。
  进了山,两人沿着小道走了一会儿,人烟渐渐稀少,谢黛宁忽然想起昨晚,还没道完歉就让沈屹打岔看建言,后来也忘了问他为何包庇自己,还有是不是谢暄的意思,免职他也不分辨,顺势自己全扛了。
  “对了师兄,昨日在奉贤祠,我隐隐听见山长说什么没长大,是不是他说我年纪小,所以劝你认下揭帖的事情?”
  沈屹刚要说话,却见那边岔路上来了一个女子,低着头似在抽泣。等近了,谢黛宁才发现,竟是许久没见的四娘。
  谢黛宁喊了她一声,四娘抬起头,两眼红肿,泪珠不住的滴落,见了谢黛宁勉强忍着招呼一声:“谢公子,是您啊。”
  “都说了叫我小谢,岱宁都成!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谢黛宁本想拉她,忽想起上次自己忘了身份抓猫,吓了她一跳,便又缩回手,只关切的看着她。
  四娘想是委屈极了,忍了又忍,才把事情说了,原来是因为她姐姐三娘。
  四娘姓姚,家里一共四个女儿,还有一个全家颇为珍爱的弟弟,他也上进,小小年纪考进了云岚书院。可是虽然免了束修,书本笔墨纸砚还是耗费不少,大姐二姐相继嫁人之后,家里只有年迈的父母和两个姑娘操持,日子每况愈下。
  前几天三姐被许给旁边村子一个三十来岁的白姓秀才续弦,她今日去看望,才知白秀才屡试不中,常常喝酒解闷,一喝醉就下狠手打人,婆婆不但不劝还跟着一起打,三姐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她所以一路哭着回来。
  谢黛宁气的头晕,咬牙切齿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应该去官府告他才行!”
  “小村子哪有官府管?都是里正族长定夺,可里正说秀才见官都不跪,他们也不好管,还说我三姐必是惹了丈夫不喜,挨些打学乖了也好,我三姐性子温柔,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人,旁人都喜欢她,怎么到了那白家就不行呢!”
  “你爹娘知道吗?”
  “怎么不知道,可是白家给的聘礼丰厚,我爹爹说,为了弟弟,让三姐姐还是忍一忍罢了。”
  她哭了好一会止住眼泪,又问道:“谢公子,您和这位公子怎么到这里来了?从这里回书院要一个时辰呢,天快黑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谢黛宁气的胸前起伏不止,胡乱应道:“我们来这里看景儿,走累了歇歇脚。”想了想又道,“这事儿你再劝劝父母,让他们为你姐姐出面,若是再不管用,你就来书院找我,我替你做主!”
  “我记得了!谢公子我先走了,你们也小心。”姚四娘心里感激不已,但并不觉得真有人能帮她,答应着擦擦眼泪走了。
  看着她背影消失,谢黛宁沉默片刻才道:“师兄,进村子就一条路,这时候赶上去,叫四娘看见解释不清,不如歇歇脚,等天色暗了再赶路吧。”
  沈屹颌首同意,拿了春饼给她:“别生气了,先吃点东西垫垫。”
  谢黛宁接过来恶狠狠的咬了一口!仿佛咬的是那个白秀才。
  “你慢点吃。”沈屹嘱咐一句,又问,“这个四娘是你友人?”
  “不是!但我最恨这种自己没本事,拿老婆出气的孬种!还有那个婆婆,明明都是女子,为何一定要为难彼此?难道她们不也是别人的女儿?怎么一嫁了人就变了嘴脸了!”
  沈屹宽慰道:“也许只是少数。”
  没想到听了这话谢黛宁火气上涌,用力瞪他一眼:“一点不少!尤其是读书的,俗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你们读书人最坏!”她说的又急又快,完了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饼,塞还给沈屹,嘴里含混不清的嚷嚷:“我不吃了,气饱了!”
  沈屹愣了愣,又有点忍俊不禁,他这是生气……吗?还不忘先咬一口春饼?
  沈屹有点想笑又怕他看见,不过谢黛宁已经踢开路边枯草,顺着小道快步往旁边山坡上走,一副去撒气的样子,沈屹只得收起心思跟上去。
  到了山腰处,不远处的村庄展现在眼前。正是晚饭时候,山谷间飘着一层淡淡的青色薄烟,带着人间烟火的味儿。
  谢黛宁扶着棵矮树,一手搭在额前望着,落日余晖照在她侧脸上,瞳仁像一颗赭色的琥珀般闪着光,隐约可见眼眶处未干的泪痕。
  一眼看见,沈屹就再无法移开目光,他告诉柯钺的理由中,有着更蓬勃有力的一个缘由,那个缘由被他粉饰,被他故意视而不见,可仍旧摄住他的心魂,但凡不防,便让他目眩神迷。看了一会儿,他才轻声劝慰道:“好了,别生气了,是我说错了。”
  其实谢黛宁的火气早已消了,正懊恼自己乱发脾气。
  “师兄,我不是故意冲你撒气。我……”是想起了自己,她黯然的笑了笑,“我上次告诉你,我想要的是公平,因为人间处处都有不平。本以为只有深宅大院才有这样的事情,但没想到人心这样坏,小村子里也有婆婆折磨儿媳,丈夫竟然动手打人。”
  不等他回答,她扭头望过来,认真道:“师兄,你以后可不能如此!等你有朝一日做了大官娶了妻子,得千万记着今日山间,那个姑娘为何哭的如此伤心。”
  沈屹望着她沉默片刻,唇角慢慢勾起俏皮的弧度,清冷的眸子里盈满忍俊不禁的笑意,他笑起来是这样好看,谢黛宁还没反应过来,沈屹抬手,以袖覆掌在她脸上轻轻抹了几下,笑道:“这里沾了灰。我知道啦!小小年纪,不好好念书,倒想着娶妻!”擦完了,便转身顺着山道往下走,“快跟上,太阳下山了!”
  吞虎村两侧崖壁陡峭锋利,远看形似虎口,因而得名。村里屋舍大多附着山坡而建,如此倒不必爬墙了,只消找个高坡伏下等待便是。天色一暗,两人爬到张家屋后山坡上,找了个视线不错的地方蹲下。
  从这里能望见院内,左右厢房住着张家两个儿子,此时正各家吃饭,正屋黑着灯,张厨子夫妻这会儿还在书院忙碌。
  谢黛宁撇了撇嘴,这两个儿子虎背熊腰,一看就知日子过得不错,却把老夫妻两个扔在山上辛苦,也是够不孝的。
  一会儿吃完了,两边媳妇各自收拾碗筷,端到院中水井处清洗。
  山间寂静,能隐隐听一个说:“都快清明了,井水还是这样凉。”
  另一个道:“可不嘛,冻的我手疼。可公婆不许雇仆人,能怎么办?”
  说话间,厢房熄了灯,兄弟俩这么早就歇下了?两个女人不再说话,默默干活儿。
  看这情形,谢黛宁道:“也不知张厨子怎么攒的钱,这么懒的儿子,还盖大屋子,给儿子娶媳妇!”
  她望了望沈屹,只见他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师兄,咱们回去吧,这里大约看不出什么了。”
  两个媳妇已经收拾完,看着也要回去睡觉了。
  沈屹摇摇头,若有所思的道:“不,再等等。”
  作者有话说:
  作者:我们是甜文,主要是谈恋爱,查案嘛,就查个偷菜吧~~~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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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偷菜好就查偷菜】
  【打卡打卡岱宁太可爱了】
  【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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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既然他想再看看,谢黛宁也无不可,两人找了棵树靠着坐下。
  谢黛宁轻声道:“师兄,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山长到底怎么说的?他是不是逼你替我扛下揭帖的事?”
  沈屹看看她,摇头:“没有,他只说请我多担待。”
  谢黛宁撇了撇嘴,“还不是一个意思,说我是小孩儿?所以让你全都担待了。”
  沈屹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误会谢山长了,他只是说太爱父母的孩子,没办法长大。”
  听了这话,谢黛宁一时愣住了,一股酸涩之意从心口一直蔓延到了鼻尖,她忽然想起幼时,母亲养了只小猫给她做玩伴儿,不久猫儿淘气乱吃死了,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死亡,也知道了父母也会这样离开她,这是无可挽回,无可弥补的事情,死亡是不给人一点机会的。
  她哭的伤心极了,阮清忆怎么也哄不好她,父母有一天也会离去的事实,让一个幼小的孩子无比恐惧。谢暄下衙后知道了,便抱着她走到街边,买了一包梅花酥。
  她记得谢暄把一块酥放到她口中,软糯香甜在口中化开时,谢暄说:“点心的意思是点点心意,阿宁不要怕,父亲母亲都会一直在,只要吃到这甜丝丝的点心,阿宁就知道了。”
  “胡扯,读书人就爱拐弯抹角的说话,看把你骗的!”谢黛宁喉头腥涩,带着点鼻音,“反正我不领他的情,如果今日查不出结果,我绝不做缩头乌龟,让师兄你代我受过!”
  沈屹低声道:“不会让你代我受过的,你看那边……”
  他手指指向张家院子某处,谢黛宁努力在昏暗中分辨,普通的农家小院,中间是一口水井,两侧摆放着农具,还有一架推车,上面是两个巨大的木桶。
  她疑惑地皱起眉,“是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呀?”
  沈屹轻笑一下,耐心解释道:“看那两个大桶。那叫泔水桶,是用来盛放剩菜剩饭的。收集起来是给牲畜做饲料,你看张家院落里并没有鸡鸭什么的牲畜,偏偏搁了这么大的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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