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此,颜承泽的眼神中还是表达出了希望他回避的意思。
许望衍笑着看过去,目光询问秦霄是否退下?
秦霄道:“无妨,望衍是自己人,颜公子但说无妨。”
秦霄有意培养许望衍的威信,是以决定让他多多出现在人前。
颜承泽心里焦急,听太子说自己人,也不再磨蹭,便说:“殿下,颜言出事了!”
听见这话,秦霄一改刚才的态度,浑身都紧绷了起来,锋利的目光看向颜承泽:“你说什么?颜言失踪了?”
一旁的许望衍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臣收到家母来信,他们一行人行至洛川城时,在清平镇落脚,第二日清晨颜言便不见了踪影,舅舅在客栈的窗子下面发现了带泥的脚印,有个公子看到了有人一路跟着他们。”
秦霄紧紧攥着拳头,眼中是浓重的化不开的墨色:“派人去找了吗?”
颜承泽回道:“舅舅派人在洛川城周围都找了,没有丝毫踪迹,家母说颜言曾在京城遇到刺杀,莫不是还是那些人,只是当时是殿下去查的这件事,他们不清楚具体情况。”
颜承泽是清楚这件事的,只是当时为了不让季氏忧心,没有说西南王的事。
“你是说,颜言是被西南王劫走的?”秦霄心里也有此猜想,不止是那两次刺杀,还有江绎带回去的密信也直指颜言,这事没有声张,毕竟牵扯到了北狄,暂时还没查出什么。
一旁的许望衍听着颜承泽说的,怎么都觉得跟今日一早收到的自己父亲寄来的信的内容有些像。
趁着空隙插话道:“颜公子说的是洛川城?颜公子母亲一行人可是要往南边去?”
颜承泽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
许望衍心道,这可不就巧了,给消息的正是他的父亲。
“今日一早我收到家父的信,他说他经过洛川城清平镇,信里提到了这件事,只是没想到就是颜公子的家人,家父已经跟着一起去了江南。”许望衍解释说。
秦霄也有些惊讶,世上竟还有如此巧合之事。
接着许望衍道:“既是颜公子的家人,失踪的还是颜小姐,我这就修书一封给家父,请他尽力帮忙,殿下以为如何?”
秦霄点头答应,颜承泽也感激地拱了拱手。
秦霄心里也焦急,既然怀疑颜言被西南王的人劫走,那她现在可能就在西南。
“将这几天在各处盯梢的人召来,拿来颜言的画像仔细询问他们是不是见过。”秦霄吩咐道。
秦霄亲自询问,仔仔细细的查,这些人最近盯了整个沧城周围,若是他们没见过,那很大可能便没有。
结果令人失望,的确没人见过。
“殿下,若是西南王的意思,颜小姐会不会被暗中带到西南王府?毕竟西南王在这里盘根错节这么多年,手段肯定比我们想得多。”
秦霄沉吟了一下,道:“让西南王府的内应去查,务必要快,孤今晚就要结果。”
“承泽去给季姨母回信,这件事孤来处理,让她放心,一定将颜言平安带回来。”秦霄对颜承泽说。
颜承泽应下,心里止不住地担忧。
秦霄心里烦躁,什么都做不下去,止不住地想颜言想在会遇到什么情况,她最是娇气,以往磕到碰到都得嚷嚷半天,这回还不一定受什么罪,会不会自己一个人哭。
还有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颜言会不会有危险,越想秦霄越恨自己不在她身边。
望着院子里葱郁的树,秦霄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没有消息的每时每刻都是煎熬的,秦霄甚至在想,只要颜言能平安回来,哪怕她一辈子不原谅自己都行,只要颜言能平安。
窗外的日光斜斜映入屋里,照在秦霄有些泛红的眼睛上,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为了颜言红了眼眶了。
焦急担忧像是蚂蚁一般在秦霄心里爬过,隐藏在这底下的,是他从未示过人的一丝恐慌与惊惧,这是自从他成为太子便被封存起来的情绪。
许望衍也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子,听他说今年他便要回家乡迎娶人家了,许望衍每次提到这个未婚妻就是一脸幸福的样子,秦霄原本心里很是不屑,现在才发觉可笑的竟是自己。
看着桌上的画纸,秦霄想起许望衍说过的他未婚妻闹小脾气还怎么办,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陪逛街买吃的看花灯,给她弹琴给她画画,曾经秦霄对这些嗤之以鼻,现下颜言生死未卜,还不知身在何处,秦霄竟迫不及待想跟她一起做这些事。
秦霄想动笔画画,想了半天竟也没想到两人一起游玩的场景,心里不禁又开始涩然,无奈只能凭着想像画她吃着糖葫芦看花灯的场景。
秦霄一副画画完,天也已经黑了,许望衍来回禀,西南王府的内应传消息回来了。
仔仔细细将画放好,秦霄才将人传进来。
“殿下,西南王府一切如常,除了上次回禀的失踪百姓的人,西南王并没有其他什么动作,只是这内应在西南王妃身边,倒是听到了一点风声。”
秦霄有些迫不及待,道:“快说。”
许望衍接着道:“王妃不知道在何处听来的,启国成王侧妃,一直在寻找一个女孩儿,已经十几年了,近日忽然将人都撤了回去,西南王也帮着找过,线索就是一块玉佩。”
秦霄拧眉,重复了一遍:“玉佩?启国成王侧妃在找?”
不止是玉佩,西南王怎么会人启国的成王侧妃扯上关系,那成王侧妃是启国平远将军的遗孤,她还有一个弟弟,因着平远将军和他夫人都是为了启国皇帝而死,是以这个弟弟被封了承恩候。
“殿下,这便是那块玉的模样,我们的探子没有放过一丝消息,早早地便将这玉佩的样子画下来了。”
秦霄定睛看去,赫然就是在京城时锦绣阁柳芙在镇国公府妾室手中得到的那块。
现下那块真玉佩还在东宫。
隐隐有条馅穿在其中,秦霄直觉这些事会有联系,并且至关重要,只是一时之间线索太过杂乱,难以理清。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成王侧妃找的那个女孩儿,很可能就是颜言,劫走颜言的,很可能就是成王侧妃。
只是不知道成王侧妃究竟有什么目的,锦绣阁的柳芙又是什么人。
秦霄深思着,好半晌,吩咐说:“未免打草惊蛇,孤亲自去启国朝陵城一趟,你与颜承泽留在沧城随机应变,说不定我走了西南王一党便能放松警惕,让你们找到机会。”
许望衍急道:“殿下,不可,您身为太子,怎么能亲自涉险,况且沧城之事也离不开您。”
“孤心意已决,沧城之事停滞不前,孤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况且说不定孤离开后西南王的人能放松警惕,也算是个机会,况且,望衍,孤已经放弃过她一回了,就这一回让我险些失去她。”秦霄嗤笑了一声,“不过现下也跟失去她差不多了,可是孤不能再留她一个人了。”
许望衍有些语塞,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秦霄又落寞地说:“孤是真的后悔,往事不可追,但孤不想以后更加后悔,总要有一回是孤陪着她。”
许望衍从未见过这样的太子,太子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何曾有过这样的模样。
知道自己劝不动,许望衍只能说:“殿下一定注意安全,臣在沧城等着您。”
作者有话说:
许望衍,后爹的儿子,太子的心腹,后续也是给女儿撑腰的人呢
今晚双更~晚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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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儿子啊】
【一个妾室的隐藏身份居然这么高?其实有点儿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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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担心女主】
【按爪!】
【按爪】
【按爪】
-完-
第49章
◎玉佩的来历◎
秦霄连夜将沧城的事处理好, 又细细叮嘱了许望衍一番,这才安心上马准备启程。
南边气候潮湿,夜里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清晨雨虽停了,整个天地间却一片雾蒙蒙的。
颜承泽昨日收到信时还惴惴不安, 毕竟父亲靠不住,婚事也退了, 颜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这个哥哥,可他公事在身,事关重大,也不敢轻易说出离开沧城的话。
回去给季氏回了信,让她放心, 颜承泽便在思量该如何开口或者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正当他心焦之时, 太子派人来了。
原是秦霄跟许望衍谈定之后, 便派人去告知颜承泽,明日启程前往朝陵。
颜承泽虽知晓太子既应下了这件事, 那么就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只是怎么个理法儿却不好说, 毕竟从前太子对颜言的态度不上心,现下得到太子的准信,颜承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颜承泽这回是真的误会秦霄了,秦霄比谁都要着急, 恨不得立即出发去朝陵, 可是沧城的事压在他的身上, 只能耐着性子压下心里的焦急将事情安排好, 以防他有了再发生什么不测。
至于颜承泽, 他是颜言的亲哥哥,谁去都去都不如他来得让人放心,这是安不知在何处的颜言的心,也是安季家人的心。
秦霄知道,现下他在颜言亲人那里好感早就被败没了,打动颜言是第一要紧的事,打动颜言身边人也同样要紧。
两人带着人,暗中跟着暗卫,趁着天还未亮离开了沧城。
*
京城,镇国公府
镇国公正在大发雷霆,胸膛剧烈起伏,书房中满地狼籍。
“季氏那个贱人走了,家里怎么就没钱了,这么多年,家里的银子呢!”
地上跪着的是府里的账房先生,听见镇国公问话,哆哆嗦嗦地回答:“老爷,咱们府里的家底本来就不多了,二十年前夫人嫁过来后掌了中馈,夫人用嫁妆也填进去不少。”
镇国公一个茶盏砸出去,大声吼道:“那就连三千两银子都拿不出了?让人家上门堵,我国公府的脸都丢没了。”
先生虽惧怕主家,听见这话心里也不禁暗道,何止脸丢没了,面子里子都没了,谁不知道镇国公夫人和离带着女儿回娘家了,宫里头也放出话来,说太子与颜小姐八字不合,为了颜小姐好,原本口头的婚约就此作罢,从此两个各自嫁娶,只是话里话外都有偏向女方的意思。
现下坊间早都传遍了,镇国公早就没了过去的得意,谁见了他说不定还会暗讽几句,这也是为什么镇国公在家里频频发怒的原因。
先生只是在府里做工,人家是良民,并没有跟国公府签卖身契,从前府中是夫人掌中馈,夫人善良对下人也和善宽容,先生这才在府里做了这么些年,现下季氏走了,账房先生也萌生去意。
“老爷啊,这些年府中锦衣玉食,还有您在外头往来应酬,记账后都是后来账上出的,夫人有钱基本都是她往里头贴补的,若不然早就撑不下去了,还有二小姐的首饰衣裳,三小姐的都是夫人给的,二小姐攀比老爷就给她,可这银钱都是老爷的俸禄,夫人说了,二小姐的东西不能在她那里出。”这话就差明着说,您的那点子俸禄都给您庶女买东西,能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