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我家郎君不谋反/夫人别怕,将军他给你撑腰啊!——梵升
时间:2022-04-02 10:00:44

  苏刃玦只觉得如遭雷击,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竟然知道的人还不少。
  他泄气一般靠在车壁上,一副深受打击魂不守舍的模样。
  箫平笙眼睫眨了眨,眸底墨色微动,斟酌着开口。
  “我觉着吧,这未必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也老大不小了,长公主都孀居了半辈子,你难道不心疼她?”
  苏刃玦眸光发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问他。
  “你这话……何意?”
  箫平笙唇角抿了抿,温声道。
  “你也知道,长公主和你父亲之间,当初就不够圆满,她是为了你,为了皇室的颜面,才熬着日子过到现在,人这一生,没有相携到老的伴侣,到了以后离开时,得多凄凉孤寂?”
  苏刃玦内心紧紧蹙起来,一脸匪夷的盯着他看。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世上的女子,就算是不幸年少孀居的,谁又不是替亡夫守节一辈子?
  何况,他的母亲,可是大召国最尊贵的长公主!
  晚节不保,这事若是传出去了,她会受到天下臣民的斥责和唾弃!
  箫平笙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十分清楚,也早有预料。
  所以,也琢磨好了该怎么去谆谆善诱。
  他舔了舔唇,垂下眼,搓着手低低开口。
  “长公主这件事,先不提,我来给你举个例子。”
  “就拿我和玖娘来说,你知道,我自幼就惦记着她,哪怕她定有婚约,我也受婚约束缚,但这都无法阻挡我要娶她为妻的执念。”
  苏刃玦静静听着,没有开口打断他。
  他当然知道,箫平笙有多喜爱他青梅竹马的小娘子,这是有目共睹人尽皆知的事。
  “箫家的人,骨子里都是征伐和血性,从不良善,幼年时,我不止一次想过,苏家那个病秧子,怎么还没病死?
  他要是熬到了成亲的那日,真的要娶玖娘,我该怎么要他的命,才不会让人发现是我下的手。”
  “后来,我想到了。”
  箫平笙眼睫掀起,看着苏刃玦笑了笑。
  “因为苏廷沅那个病秧子,秦院判是苏家多年的座上宾,两家走的很近。”
  “我明里暗里泄露给秦明珠,我心有所属的事,当日箫家落败,秦家也正巧不想履行婚约。”
  “为了颜面,他们只会把退婚的责任推到我身上,那么我的心上人玖娘,就无法避免被拖下水,我跟她会被'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几个字,牢牢捆在一起。”
 
 
第266章 
  你作为亲生儿子,也不希望她得到快乐?
  “引导秦家因为这个原因退婚,这样做的确有风险,玖娘的清誉会受拖累,但退婚铁定是定局,不止是箫家和秦家的婚姻,就连苏家和江家的,也一定会就此作罢。”
  “怕秦家使的力不够,所以那日苏家赏春宴上,我是故意当着苏廷沅的面,因为玖娘,跟别人就'青梅竹马早生情愫'的话,产生争执。”
  “我就是要让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的确维护玖娘,我的确喜爱她,我,的确与她两情相悦。”
  苏刃玦听到这儿,只觉得箫平笙腹黑的不能再腹黑了。
  他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箫平笙还冲他挑眉笑了笑,接着往下说。
  “气死苏廷沅,我一点儿不觉得愧疚,苏家人轻易就被秦家引导,他又是一个因为别人三言两句的挑拨,就能把自己气死的人,怎么配觊觎我的小娘子?”
  “我虽然去了边关,但玖娘的动态我一直了如指掌,我不甘心死在那儿,我一定要建功立业,回来光明正大迎娶她,用我箫平笙的功勋将她捧在手心里,堵住众人的悠悠众口,就算她真的'克夫',我也一样要娶她。”
  “什么马家,什么秦家,还有苏家,当日我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在帮先帝,也是在帮我自己。”
  “苏刃玦,我与你说这些,是让你知道,我可以为心爱的女人背负任何东西,甚至瞧不得任何人觊觎她中伤她。”
  “我视她如命。”
  “但若是有朝一日,我因着某些缘故,先她一步离世,我唯一不安心的,是她会守着我的牌位,凄楚孤寂过完后半生。”
  “我倒是宁愿,有一个如我一般的男人,能替我继续陪着她,爱护她。”
  箫平笙沉了口气,眉心轻蹙。
  “深爱之人尚且如此,何况你父母的绢蝶情深,从始至终就是个假象。你父亲自始至终爱的都不是你母亲,他临终前又何曾不知道自己亏欠她?”
  “他会不希望,你母亲得到真正的解脱?他会希望他亏欠的妻子,在他死后,还老老实实守着他的牌位,孤寂而不快乐的过完一世?”
  “何况,你也亏欠长公主啊,这么多年,你回馈过她什么?”
  苏刃玦眉心紧蹙,眼神迷惑而茫然。
  箫平笙低着眉眼盯着他看,徐徐问他。
  “她如今,身边只剩下你了,皇室会为了颜面而束缚她,给她套上枷锁,难道就连你这个亲生儿子,都不希望她挣脱枷锁,不希望她得到快乐?”
  苏刃玦没说话。
  事实上,箫平笙这番引导,已经令他对世俗和道德的看法陷入混乱。
  他说不上来,自己是想怎么样。
  箫平笙也不指望他一时半会儿能接受这件事,话说到这里,给他心里埋个隐子,剩下的,慢慢来就是了。
  毕竟,他能帮师父的,就这么多了。
  能让苏刃玦不再愤怒和坚决不容,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芳华长公主和聂先生来说,已经算得上是默许。
  要真正光明正大被世人所容,那也不太现实。
  当然,至于聂先生是他师父这件事,他还是晚一点再让苏刃玦知道。
  至少,等他拿到了遗旨,等芳华长公主和他师父真正在一起之后。
  临下马车前,箫平笙又似是而非地丢下一句。
  “你有没有打问过,能留在长公主身边的,恐怕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我觉得,说不定他们是旧相识。”
  苏刃玦盯着摇曳的车帘愣神。
  直到抵达镇国王府,他猛地反应过来。
  箫平笙既然这么说了,他铁定是查过了,清楚那老男人底细。
  他怎么就忘了再多问一句?
  拍了拍脑门儿,苏刃玦长叹一声,正想吩咐人调转马车头,再去一趟定国府。
  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苦笑一声,搓了把脸。
  问那么多干什么?
  当下的事儿,他都没想好该怎么办呢,更不想知道箫平笙对这件事了解多少,到时候岂不是更窘迫。
  怀着满脑子乱麻般的思绪,苏刃玦从马车上下来,抬眼就瞧见等在一旁的人。
  他眸子微怔,随即神色如常,温和含笑唤了声。
  “姑苏嬷嬷。”
  姑苏嬷嬷带着人已等候多时,眼下见他回来,便迎着笑脸上前,轻声和语里透着几分小心。
  “王爷,长公主在府上等您呢,您……”
  身为长公主的贴身侍婢,有关芳华长公主的事,她都一清二楚。
  所以眼下,也替长公主忐忑着,生怕在苏刃玦面上,瞧见任何激烈的情绪。
  苏刃玦神情顿了顿,负着手垂下眼,语气淡了几分。
  “母亲今日这么早回府。”
  她平时下了朝,都会去陪着啟帝,或者批阅奏折,有时甚至还宿在宫里。
  姑苏嬷嬷抿了抿唇,一脸复杂望着他,柔声劝道。
  “殿下,想与王爷谈谈,王爷您,就去一趟吧,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昨晚苏刃玦愤然离开,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给长公主留。
  母子俩之间,实在是……
  让她们这些伺候的人,都跟着提心吊胆。
  苏刃玦垂眼缄默,半晌,低声道。
  “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告知母亲,晚些时候,我过去。”
  他还没有想好,这事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得好好想想。
  另一边,箫平笙回到劲松院时,江幸玖正挺着肚子立在廊下,往外书房的方向张望。
  瞧见他回来,她连忙冲他招了招手。
  等他走到近前,她握住他手,眼睛看着外书房的方向,细声道。
  “聂先生在书房等你,一大早等到现在,谁也不让进去。”
  箫平笙自然是明白为着什么。
  他一脸波澜不惊,捏了捏小娘子手心,低声叮嘱。
  “让她们送些酒菜去书房,你不必管了,我陪他聊聊。”
  江幸玖月眸眨了眨,温顺点头,转而吩咐了明春,又跟着进屋,亲自伺候他更衣。
  箫平笙换了身常服,推开书房的门,就瞧见老头儿已经靠在软榻上自顾喝上了。
  他反手关上门,抬脚走进,在聂先生对面盘腿坐下,亲自开了一封坛酒,话里带笑。
  “北关的烧刀子,我在地窖里存的,味儿变没变?”
  聂先生一手举着只烧鸡腿,一手掂着酒壶,闻言木着脸扫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箫平笙唇角扬了扬,将他面前的酒盏挪开,又将酒坛子搁在他面前,嘴里随口与他聊着。
  “今日下朝啊,苏刃玦拦我了。”
  聂先生眉梢高挑,一脸意外的盯着他。
  “感情上真不错,这种事也跟你聊?”
  箫平笙低垂的眼帘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面上不动声色。
  “你也是该倒霉了,谁能想到他大半夜去公主府?不过,师父,你跟长公主当时在做什么,被他瞧见……嗯……”
  聂先生顿时一瞪眼,'嘭'地一声将酒坛子磕在桌上,吹胡子瞪眼的训斥他。
  “你这兔崽子怎么越来越百无禁忌的?啊?!我能干什么我!龌龊!”
  箫平笙忍笑,咳了一声,点点头。
  “我龌龊,嗯。”
 
 
第267章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箫平笙垂眼,掩下眼底的笑意。
  想来也是,画面如果真的那么不堪入目,或者多么逾越,苏刃玦还能忍到想通了什么,而来质问他?
  怕是当时就拔剑,要杀了他师父。
  虽然觉得不是很有必要,但聂先生还是蹙着眉解释了一句。
  “就是在陪着她看奏折,她太投入了,碰翻了刚端上来的茶,我就帮着她收拾一下,手忙脚乱的,书案就那么大,一时不察就离的近了点儿,握个手什么的……”
  说到这儿,聂先生掂起酒坛子,昂头就灌了一口。
  酒水顺着他短须滴落,打湿了他衣襟。
  放下酒坛,他一脸烦躁的拍了拍桌子,瞪着箫平笙道。
  “你说这怎么就那么邪门?啊?那么晚了,他去公主府干嘛?!”
  “不都是,儿大避母吗??”
  “他去了就去了,怎么没个人通禀一声儿?还这么会挑时候!!”
  聂先生说着,卷袖擦了把嘴上的酒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差点儿就怀疑这小子,是踏着点儿去捉奸的!”
  箫平笙含着笑听了半晌,到这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附和一句。
  “是,的确是挺倒霉的。”
  说完,他握拳抵唇咳了一声,小声提醒。
  “不过,师父,捉奸这个词用的不太妥当吧。”
  聂先生神情一哽,咂了咂嘴,一脸严肃的嗯了一声。
  “口误,口误。”
  箫平笙低笑一声,凤眸动了动,捡起箸子替他夹菜。
  “我明白师父眼下心里的郁闷和不满啊,苏刃玦来这么一出,长公主那儿铁定是受些影响,怕是最近,您也不能去长公主府了吧?”
  好容易呆在她身边,还没等有多大的进展,就被人给搅和了。
  换了是谁,能不郁闷?
  聂先生重新捏起扔在盘子里的鸡腿,愤愤咬了一口,木着脸冷哼一声。
  箫平笙舌尖儿绕了绕,话头一转,又缓声安抚他。
  “但是呢,换位思考一下,换了你是苏刃玦,能就那么拂袖而去,没有多质问一句,其实已经算是,很有风度,很给面子了,是不是?”
  聂先生眉眼微动,倒是没反驳。
  看他神情,箫平笙笑了笑,接着道。
  “他这个人呢,温文尔雅,光风霁月,是很好说话儿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会因此与长公主起争执,或者是一意孤行逼迫长公主下什么决定,长公主会因此再也不见师父,这点你倒是不用多担心。”
  “给他个时间,也说不定,是因祸得福呢。”
  聂先生挑着眉看他,幽黑的眼底闪烁着思量的光泽,徐徐开口。
  “小兔崽子,你小子肚子里的坏水儿又搅合起来了,是不是?这事儿,有没有你掺和?”
  箫平笙顿时一脸意外,背脊坐直了,好笑的盯了他一眼。
  “我在师父眼里,就这么不知轻重?我能害你吗?”
  聂先生斜着眉打量他,心下半猜半疑,喃喃回道。
  “你这小子是不靠谱,不过,倒也没到会害为师的地步。”
  箫平笙失笑摇头,没再看他,而是垂下眼自顾自用膳喝酒。
  这副一脸无奈,又不太放在心上的反应,令聂先生打消了怀疑。
  他收回打量的眼神,和满肚子思绪,低低嘀咕了一句。
  “想你也没那么无聊。”
  被苏刃玦撞破,以至于误会,等同于破坏他和芳华之间的关系。
  箫平笙还指望着他跟芳华真能成事,于他来说,才有益处,至少拿到那封遗旨的几率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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