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婉自以为夜里去御膳房偷食做得隐蔽没被人发现,实则宫里任何人的一举一动康平帝都了如指掌,只不过这是小事一桩他并不放在心上而已。
在康平帝心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只要在他的掌控之下就不用在意,更何况这也是自己对女儿的一种宠爱。
萧云婉满头黑线,我不就多吃点嘛,至于当面道破吗,我这脸还要不要脸。
“儿臣不就贪点嘴,父皇至于如此吗?”萧云婉撇撇嘴撒娇,
千万别将我禁足啊!那是要我的命。
看着女儿娇憨的样子康平帝笑得更慈祥了,“婉儿一向惫懒,这次来见朕,是为齐国求娶之事而来吧,你是听谁说的,正好说说对此事的看法。”
“瞧父皇说的,婉儿就不能是因为想念父皇才来见您的吗?不过父皇英明神武,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萧云婉抓住机会先奉承一下,接着往下说:“齐国君主求娶公主一事,宫中都传遍了,婉儿只是性子懒散又不是聋子,岂能不知。不过婉儿知道父皇正为和亲之事左右为难,婉儿与四皇妹在父皇心里手心手背都是肉,父皇肯定也舍不得女儿远嫁,但是父皇先是国君,接着才是父亲,婉儿身为公主既然享受身份带来的荣耀,也应该负起公主的重担,况且能为父皇分忧是婉儿的荣幸。婉儿与四皇妹年纪相当,婉儿为长,自然身上的责任更重一些,理当由婉儿和亲,只是”
康平帝看着云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被勾起了好奇之心,“婉儿即如此懂事还只是什么?”
萧云婉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又急忙低下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父皇,您是知道婉儿的,婉儿一向不聪慧,性子又惫懒,在一众公主中既没出众的才智也没高超的武艺,功课一直垫底。但不是婉儿自夸,论孝顺婉儿可不输给众姐妹。婉儿担心去了齐国之后会思念父皇以至于食不下咽,日渐消瘦。所以,您看”云婉抬起头一脸惭愧地望着康平帝。
康平帝一眼就看出云婉的小心思笑了起来,“行了,朕还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不就担心去了齐国吃不到精致可口的美食嘛,还日渐消瘦,依朕看婉儿瘦了更好,朕膝下五位公主就属你最胖。”
“父皇,揭人不接短,打人不打脸”。云婉嘟嘟嘴假装不满。
康平帝拍拍云婉的头,“好了,御膳房的御厨随你挑,挑中的都允许你带去齐国,行了吧”。
云婉一听有戏眼,珠子一转,顺杆子往上爬,“多谢父皇,婉儿知道父皇最是心疼婉儿,您看婉儿独自在齐国孤苦无依,遇到事也没个跑腿的人,要想使唤人就得有银子不是。父皇您看能否多给婉儿一些嫁妆、银子、侍卫啥的儿臣也能安心,要是平时婉儿想念父皇、母后,想写个信,也得有银子和使唤跑腿的人不是,还有。”
“还有,你还要什么,这要求也太多了啊!”
“不多不多,婉儿就最后一个请求,您能不能向齐国提议,让齐国君主五年后再选秀。儿臣知道这嫁给一国之君,想要像皇姐一样能与驸马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也让婉儿清闲五年,婉儿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要是在齐国后宫一开始就要面对一堆嫔妃,想要在夹缝中生存有点难,还是等婉儿在齐宫站稳脚跟,到时再选秀,女儿自然也不怕,”萧云婉边说边晃了晃康平帝的手臂:“父皇,您说是吧,就依女儿一回,好不好嘛?”
云婉表面在撒娇心里在咆哮:快答应啊!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节操掉了一地,你要不答应对得起我这番深情并茂的表演吗。我可不是奥斯卡影后,再多说几句自己都要吐啦!
“行行行,都依你可以了吧!还一回,合起来有三四回了!”。康平帝无奈的摇摇头。
目的一达到,萧云婉见好就收马上撤退,“儿臣多谢父皇,儿臣就不打扰父皇处理国事,父皇也要记得休息,儿臣告退。”
看着女儿欢快离去的步伐,康平帝却收起脸上的笑容叹了一口气:“朕这决定也不知对不对,嫣儿虽看似聪慧可心思极重,遇事易钻牛角尖。若是和亲,恐忧思成疾必不长寿。婉儿则恰恰相反,虽不如嫣儿聪慧,胜在心胸豁达,凡事都能往好的地方看,随遇而安。”
“依奴才所见,不论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像皇上,极聪慧。只是三公主大智若愚,宽容大度,必能在齐宫过得悠闲惬意,您就放宽心,何况有我萧国为公主撑腰晾他齐国也不敢慢怠公主。”
“但愿如此。”
回到宫中,映雪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疑惑,“公主为何要主动请缨,说不准皇上不会答应齐国和亲,或是原本是想让四公主去和亲,您这一去事情就再也没有婉转的余地了。”
萧云婉知道映雪一向忠心为主为其解惑,“映雪,你一向聪慧,心思细腻,应该明白父皇推行仁政,注重与周边国家的关系,齐国虽不如我国强盛,但要是不与我国联姻,必定会与苍国或周国联姻,如此就会对我国造成不小的压力,这是父皇不愿意看到的。而和亲能加强两国之间的联系,又能让其它国家不抱团在一起,父皇必会应允。至于四皇妹,且不说父皇最是宠爱她,就凭她是淑妃唯一的女儿,淑妃定是会为她出谋划策,不会让她去齐国和亲。本宫虽记在德母妃名下,毕竟不是亲生女儿,她定然不会为了本宫与淑妃结仇,既然如此都是要本宫去和亲,与其等父皇下旨,不如主动请缨,还能得到父皇的另眼相看,满足本宫一些小小请求,何乐而不为呢。”
映雪听后满眼心疼刚要开口安慰,却听到她继续说:“当然最重要的是本宫可以任选御厨带到齐国,在齐国后宫本宫最大,没有约束也不用看人脸色,到时本宫想躺就躺、想睡就睡、想吃就吃再也不用上宫学,想想就开心。”
做为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在哪都一样。
映雪哭笑不得。做为公主的贴身宫女,到时一定会随行,公主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要帮公主去打听清楚这齐国的情况,免得到时候遇事不知所措,打定主意映雪匆匆转身去找人打听齐国的消息。
看着映雪如此忙碌萧云婉摇摇头心里暗想,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唉!劝是劝不了,映雪就这爱操心的性子,随她去折腾好了,反正出不了大事。
映雪前脚刚走,映红就端着一盘点心进来,“公主,这是皇上特意吩咐御膳房给您做的荷花酥,瞧瞧多精致看着就好吃,您快尝尝。”
“嗯,模样挺别致,本宫尝尝味道如何”,随手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味道真不错。”
萧云婉身边两位贴身宫女,映雪比云婉大五岁心思缜密,考虑事情周到,映红比云婉小一岁大大咧咧,性格开朗,与人友善,交友广,能打探到各宫不少消息。两人都陪伴萧云婉多年,对她忠心耿耿。
萧云婉亦把他们当成朋友,真心以待。
萧云婉暗自琢磨:这次和亲两人定是跟随,映雪倒不用担心,映红这性子还得好好教导一番。还有这齐国也不知有多少坑在前面等着,嘶,想想就头疼,我就想当一枚咸鱼咋就这么难呢?算了算了,好歹还争取了五年的自由日子,其它的以后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去洗个花瓣澡,美美的睡一觉。
第7章 这是婚前恐惧症吗
对于咸鱼来说,天塌下来也有高个顶着,天大地大睡觉最大。一夜好眠。
次日,宫中降下圣旨,着三公主萧云婉及笄后,六月去齐国和亲。各宫公主相携而来,各自送上贺礼,不管内里如何,面上都笑着祝福,萧云婉脸上也喜气洋洋。
“三皇姐也算得偿所愿,这一到齐宫就是皇后尊贵无比,着实令人羡慕。”四公主见萧云婉满脸笑容甚是刺眼,忍不住一阵阴阳怪气。
“要不让父皇重新下旨,由你去如何?”萧云婉怼回去,“齐国虽远但也不过一两月路程。”
“三皇姐说笑了,君无戏言。这圣旨哪能说改就改。”四公主一向不禁吓,听萧云婉如此说顿时脸色惨白。
“是啊,我就是在说笑,四妹妹一点也不风趣,哈哈。”
萧云婉在心里暗骂:蠢货,得了便宜还卖乖,就这智商看我不怼死你。
等人离去,她揉揉笑僵的脸迫不及待的拿起礼盒:“快拆开看看都送来什么宝贝”。
等拆完礼物,看着一桌子闪瞎眼的各色珠宝,萧云婉眉飞眼笑,“没想到和亲还能发笔小财,总算不枉本宫今日累一场。”心里得意:发财啦发财啦,做梦一觉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人生一大乐事啊,有这么多钱加上嫁妆,到了齐国就可以畅通无阻敞开肚皮吃。
管他牛鬼蛇神,我只要不生皇子不争宠,那些有孩子的妃嫔还不得巴结我,等到齐皇腿一蹬,我就是太后,只要不揽权不自己作死,保管在后宫过得逍遥自在。哈哈,这才是我要过的咸鱼人生啊!
萧云婉已经在幻想着今后在齐宫的神仙日子。
萧云婉的及笄之礼办得格外隆重,甚至有赶超长公主之嫌疑。
当日她一早便梳妆打扮,华服重重叠叠,光内里足有五重,装扮过后萧云婉在地坤殿外站着等候礼部传唤。当听到礼部传唤入殿后,映雪搀扶她踏进殿内,之后便由萧云婉一人独自走到正位,然后双膝跪在地上双手叠起举到眉间,接连三次叩拜然后起身。
接着萧云婉继续前行缓步到皇后面前,再行叩礼。皇后亲自为跪在地上的云婉绾发,插上御制的鎏金八宝簪,然后扶起她,礼成。
别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萧云婉这一身打扮还真有公主的几分气势,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四公主萧云嫣看了着实扎眼,这不,当云婉回到寝殿各公主来送贺礼时,语气酸溜溜地说,“三皇姐今日可出风头了,这及笄之礼办得可比大皇姐那时候还要热闹隆重,也不知再过两月之后我的及笄之礼是否也能如此,要是比三皇姐差,我可不依。”
萧云婉也不恼,“这还不容易,大伙都知道父皇最疼你,只要你也去和个亲,哦,齐国是不成了不还有苍国和周国吗?不过苍国的君主就算了,听说已经步入古稀之年,倒是周国的君主传闻年轻有为,风流多情,后宫佳丽岂止三千,就连红粉知己都遍天下,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成为她们其中一员。到时你也不用羡慕我了,包管父皇将你的及笄之礼办得比我还隆重。”
“你又欺负人,我去告诉父皇”。四公主眼睛泛红转身离开。
萧云婉心里冷笑:切,又想拿父皇威胁我,以为我会怕,天真。现在父皇正因为要送我去和亲心里内疚着呢,哪会为这种姐妹玩笑偏袒你,还真是个空花瓶,没脑子的蠢蛋。
二公主摇摇头,“你呀,就不能让让她,再过几天就出嫁了,这不吃亏的性子可得好好改改,不然以后在齐国后宫可没人帮你”。
“二皇姐,我胃口好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再说每次可都是她先招惹我的,技不如人怪谁”。
“你这张嘴,真拿你没办法”。二公主点了一下她的头:“姐妹几个人里面就数你最调皮”。萧云婉从小在德妃膝下长大,与二公主自然感情深厚。
转眼到了六月萧云婉出嫁的日子。
天还未亮,萧云婉便被宫人叫醒梳装打扮,先是沐浴接着又是梳头上妆,最后穿上嫁衣,一阵忙碌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任由人摆布。
德妃派遣宫中的贴身嬷嬷送来一本册子,又在萧云婉耳边低声交代几句,她适时地露出娇羞的笑容,拿着团扇遮着脸轻轻地点点头。
别看萧云婉面上娇羞其实心里呵呵哒:我在末世见多了现场版,就这古代的避火图,画着两个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有啥看头。
一切准备妥当,萧云婉乘坐轿子行至宫门下轿,康平帝携众妃嫔已在此等候多时。
萧云婉虽然不是康平帝最宠爱的女儿,但如今眼见女儿要远嫁,亦十分挂心,“婉儿此去齐国不知为父何时才能再见,婉儿要多加保重,如在齐国遇到难事定要记得修书给为父,为父必定为你做主,你要记住不论何时你都是我萧国的公主。”
话毕,双眼微红,语气哽咽,众嫔妃脸上也露出不舍之情拿帕子压一压眼角。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萧云婉拜别萧皇,上了轿撵浩浩荡荡的向齐国驶去。
一出城门,萧云婉立刻歪着身子拨开帘布,“映雪,进来侍候。”
不愧是公主的轿撵,车体以红色为主,四周用红色的帐幕遮挡着不让外面的人看进来,车身上有孔雀羽毛作装饰,由四匹马来驾驶,马也特意装饰过,脸上带着铜质面罩,胸前挂有彩带和铜铃,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车内也十分宽敞可容纳十多人,地上铺着红色的毛毯,里面不仅有卧榻还有雕花桌椅,甚至还有小炉子可供烧水泡茶,横辕上还有香柜,柜子里放着点心、瓜果、茶具等。
映雪泡好茶倒了一杯,拿出准备好的点心端到她面前,萧云婉随手拿起一块边吃边说:“这一路甚是无聊,等到驿站你让侍卫去郊外打点野味,拿去给御厨处理干净做几道没吃过的菜,再顺便做几盘点心和零嘴,和亲已经够惨了,可不能亏待自己。还有帮本宫把这满头珠钗给拆了,嫁衣也先换下穿上便装,这些零零总总有几十斤吧!压得本宫的脖子和腰都要断了,天没亮就被唤起来困死了,本宫要去躺躺,你看顾着有急事唤本宫起来。”
听完萧云婉的吩咐,映雪皱起的眉头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公主,这不合规矩,还是到驿站再歇息吧!”
萧云婉才不管这些,对于一只咸鱼来说规矩算啥,舒适最重要,“现在才刚出城,离最近的驿站还早呢,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懂得灵活变通。现在这里本宫说了算,好不容易出了皇宫,就得让自己随心所欲过得舒心点。再说谁知道齐国里有啥龙潭虎穴在前面等着,现在不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到时候哪有精力应对一大堆事。”
映雪想想觉得也对便不在坚持。
就这样和亲的路上萧云婉大吃大喝,躺躺睡睡,有时叫上映雪、映红打牌,磕零嘴,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要不是每天醒来要坐轿撵,她都差点忘了自己的目的是来和亲,而是来游玩的。
一晃过了二十余天,队伍马上就要进入齐国边境。
许是日子过得太舒坦萧云婉不仅没瘦尽还胖了一圈,嫁衣再次穿在身上时勒得慌,这可把映雪急得不行,嫁衣要想重做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从食物上想办法。
这不映雪不仅没收了她每日的零嘴、点心,连三餐都少见荤腥,只有清汤寡水,以至于萧云婉这些天都没精打采连牌都不打了,窝在榻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