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多发一倍传单。”
“谢谢老板。”
单枫看着沈宁朝老板鞠了一躬，拿着更厚一叠的传单出了门。
单枫发现，他看不懂沈宁。
明明他给了最轻松的一条路，她也可以得到更丰厚的报酬，但沈宁拒绝了。
原本，沈宁手中的传单不剩多少了，现在比原来多了几倍。
过往的行人大多冷漠，很少伸手接传单的，单枫以往面对着这种也是不耐烦，可现在，他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点愧疚。
甚至在老板面前，沈宁都只说自己的原因。
在沈宁再一次被人拒绝后，垂着头看着手中的传单，轻咬了下嘴唇，似乎在为自己加油打气，然后抬起头，又是那个活力满满的沈宁。
“沈宁。”单枫喊她。
他拧着眉，没看她，却在跟她说话，“我和你一起发吧。”
说完这句话，单枫就后悔了，他怀疑自己是昨晚喝酒喝多了还没醒，所以才会在看到沈宁沮丧的时候想帮一下她。
这要给单枫的朋友看到，估计会惊掉眼睛。
单枫从小到大，在钱这块从没缺过，更别提做什么兼职了。
只是话都说出口了，再收回又不像单枫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但是……
被拒绝了。
单枫转过脸，看向沈宁。
沈宁没生气了，笑眼弯弯，像一汪清澈的泉水，纯极了。
“单枫，这是我自己的生活，我想努力把它过好。我知道你是想帮我，谢谢你呀。”
她似乎真的不生气了，面对少女纯粹的谢意，单枫轻咳了一声：“那我等你。”
他坐在一旁，看着沈宁发传单。
少女会时不时看他一眼，不用细看也知道，脸颊上粉红的笑意，以及藏着欢喜的一双眼。
这是单枫从未有过的体验，他坐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手机没电了，就看着沈宁，竟然也不觉得这样有多无聊。
他大约知道沈宁的家世，所以更觉得奇怪，家境贫困的沈宁拒绝了他的帮助，靠自己生活。
沈宁的生活和他的完全不一样。
他放荡无谓，周围的朋友也皆是这样，为了一点儿刺激可以做旁人眼中危险至极或罪大恶极的事情。但他们无所谓，主要自己高兴就好。
但沈宁不是这样，她是怎样的？
单枫看着广场上努力生活的少女，努力想着几个形容词。
那是单枫从未经历过的生活。
沈宁的传单终于发完了，找火锅店老板拿到了一上午工作的报酬，五十元。
沈宁仔仔细细地把钱理好，四个角落都舒展开，整齐放进自己的钱包，又数了数，嘴角漾出笑，对单枫说：“单枫，谢谢你今天陪我工作，我请你喝水好不好？”
这样的感觉很新奇，单枫大言不惭道：“好啊。”
沈宁带着单枫进了一家小型连锁超市，但在里面看了一圈，沈宁也没拿，她说：“单枫，这里没有ple的矿泉水，我们再去找找吧。”
单枫微怔，ple的矿泉水二十一瓶，沈宁一上午的薪酬五十。
这对于沈宁来说，似乎太贵了，而她却愿意为他花钱。
单枫压住心里的奇怪感受，看了一眼价格，随手拿了一瓶一元的：“老子没这么挑，这就行了。”
沈宁付了钱，只是走出超市，她忽然转过身看着单枫说：“单枫，你不用因为我才喝这样的水，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单枫的心跳，仿佛停滞了一秒。
他若无其事地拧开瓶盖，仰头，喉结滚动。
水从喉咙里滑入，仿佛直达肺腑。
有点甜。
“老子没这么娇气。”单枫说。